三嫁咸鱼(163)
男人只是一个杀猪的,因容貌和顾扶洲有一两分相似被钱锡元看中,从梁州来到上京城,哪里见过这等世面。他强硬地挤出一个笑,露出一口白牙。
林清羽只看了一眼便移开了目光:“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小、小人是杀猪的。”
“钱大人有心了。”林清羽哂道,“袁寅,问问厨房还缺不缺杀猪的。”
江醒挑了挑眉。
吴战咧嘴一笑,想起了正事:“皇上,丞相,我们几人是来探病的。话说丞相不是卧病在床么,怎么看起来没啥事啊。”
林清羽道:“我的病好得差不多了。”
“有朕陪着丞相,丞相自然会好起来。”江醒道,“倒是你们,没事做了?军营,兵部都很闲?”
几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微臣告退。”
快要转过回廊时,李潺情不自禁地回头一看——天子和丞相仍站在一处。天子不知说了什么,惹得林相展颜一笑。这一笑,温柔缱绻,有着他从未见过的韵味风华,用艳光四射形容都不为过。
李潺如梦初醒。
普天之下,能配得上林清羽的,除了陆晚丞,顾扶洲,大概……只剩下天子一人了。
林清羽倒不知自己的笑在李潺眼中是“温柔缱绻”,他觉得自己是在冷笑来着:“你这是什么表情。”
江醒不爽得理直气壮:“你为何要将那人留下?”
林清羽淡道:“我在查钱锡元涉嫌贪腐一案,此人或许是个线索。”
“得了吧。”江醒故作幽怨,“你是不是在怀念顾扶洲的脸?”
“我说过,我对顾扶洲的脸无感。我是因为你在那具身体里,才会爱屋及乌。”
江醒又问:“那如果不谈内里,你偏好什么样的脸?”
林清羽捡江醒想听的说:“偏好江公子这样的。”
江醒满意了:“真会说。就冲丞相这句话,朕晚上翻定丞相的牌子了。”
是夜,江醒留宿于将军府,并趁着夜黑风高,在小松子的掩护下,偷偷潜入林清羽的卧房。他隔着锦被将人抱住:“清羽,偷情吗?”
林清羽躺在床上,捧着一本医书在看,心不在焉的:“等我看完再偷。”
“好的,您请。”林清羽看书的时候,江醒一般不会打扰。他在桌边坐下,拿出纸笔,自己给自己找事情做。
林清羽看完医书,看到江醒正在画着什么。走过去一看,是两枚指环,和之前顾扶洲送他的有些相似,但内侧多了一些图案。其中一枚指环上刻着一根凤尾羽毛,另一个与之呼应的是沉睡的蟠龙。
江醒问:“好看么?”
林清羽点点头:“好看。”
江醒笑道:“那我就用这个做求婚戒指,可以吗?”
林清羽记得定情时送戒指,是江醒家乡的传统。“可以。”他道,“何时能铸好?”
“大概需要半个月吧。”江醒打了个哈欠,“睡了睡了。”
江醒曾经以顾扶洲的身体和林清羽在这张床上睡了半年,除了最后一步,他们在这张床上什么都做过。再次用自己的身体躺在这里,身边是守寡守了一年的漂亮寡妇,不做点什么也太可惜了。
江醒越想越热,舔了舔嘴角,问:“清羽,你还记得你和顾扶洲在这张床上做过什么么。”
林清羽轻轻一笑:“做过很多。”
“那……你们有没有这样过?”“有。”
“这样呢?”
林清羽嗓音轻颤:“……有。”
江醒发出一声舒适的轻叹:“这样?”
“别,我、我受不住。”
江醒挑眉,故意道:“顾扶洲的你都受得了,我的你为何受不了?”
林清羽不假思索:“我又没有受过他的。”
江醒被林清羽的反应可爱到了,看了他一会儿,猝不及防笑出了声,瘫倒在林清羽身上。
林清羽:“……?”
江醒像是被戳中了笑穴,笑个不停:“抱歉抱歉,我笑场了。”
林清羽面无表情地推开他:“正好,今日是你的忌日,早点睡。”
江醒重新支起身体,抱着林清羽的腰,将其拉向自己,笑道:“那不行。”
林清羽再没精力去想顾扶洲忌日一事,次日甚至醒得比江醒还晚。江醒穿戴完毕,坐在床边,困得要命:“宝贝,我要回宫准备上朝了。”
林清羽有气无力地“嗯”了声。
“这个送你,谢谢你愿意嫁给我。”林清羽感觉到有一个冰凉的东西套入指间。江醒亲了亲他的额头,“爱你,走了。”
说完,似乎又觉得不太够,多亲了两口脸颊和唇角,才撩开床幔,大步走了出去。
睡完就跑——呵,渣男。
林清羽抬起手,看到左手无名指上多了一样东西,正是江醒昨日画给他看的指环。
第118章
顾扶洲的忌日一过,林清羽病愈重归朝堂。众臣发现,丞相此次回来变得和从前不太一样。一言以蔽之,丞相变懒了。
林相不再像以前那般起早贪黑,忙忙碌碌。他小事让内阁拿主意,有大事了才露个面。倒是皇上,病好之后由管太傅教导,学业功课上进步神速,不过一年多的功夫就和正常皇子无异。他出现在勤政殿的时间越来越多,在早朝上也不发呆犯困了。朝臣有事上奏时,林相都会甩给皇上:“陛下,你怎么看。”
种种迹象表明,皇上离亲政不远了。果然,没过多久奏本上的内阁蓝批就变成了天子的朱批。
自皇上亲政,群臣在宫中更鲜少见到林清羽。林清羽不进宫,皇上只能出宫去黏他。太后看着儿子一天天往外跑,惹得流言蜚语满天飞,忍不住招来林清羽,道:“清羽,要不你就在宫里住下,就和之前一样,住在兴庆宫偏殿。”
林清羽道:“敢问太后,臣应当以什么身份留宿于宫中?”
太后一时语塞:“这……”
“之前皇上心智不全,臣不得已逾矩代理朝政。如今皇上已然亲政,臣太过年轻,身为百官之首心有惶恐,望太后准臣辞去丞相一职,另择能者任之。”
林清羽近来在朝政之事上的懈怠太后亦看在眼中,他会请辞,太后一点不意外。她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而是问:“若你卸下丞相一职,应当还会留在京城吧?”
林清羽道:“臣想游历四方,寻遍天下良药。”
“这万万不可!”太后急了,“皇上他是离不开你的呀!”
林清羽淡道:“那是皇上的事,不是臣的事。臣若执意要走,太后是想强留么。”
太后眼眸暗了暗。对她来说,没有什么事比皇上的身体心智更重要,若林清羽非走不可,那她只有强留。
可是,她如何强留?难道要把人幽禁于宫中?不可,林清羽在军中极有威望,她这么做只会让君臣离心。
太后各种发愁,请来江醒商议此事。
江醒一听林清羽要走,紧张道:“母后,朕不能离开丞相的……”
太后握着他的手拍了拍,安抚道:“母后知道,母后这不是在帮你想办法么。”
江醒想了想,道:“丞相说他留在宫里是逾矩,那就让他名正言顺地留在宫里陪朕。”
太后欲言又止:“璃儿,你……你是喜欢丞相么?”
江醒笑得眉眼弯弯:“喜欢啊,最喜欢了。”
太后咬了咬牙,豁出去道:“侍君男妃在我朝司空见惯,就连你父皇后宫里也有几个。虽然有些对不起晚丞和顾将军,但……”
江醒笑意微敛:“丞相不能当侍君,也不能当男妃,要当就当皇后。”
太后瞪大双眼:“皇后?!璃儿,你是又、又犯病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