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海棠市逃出来的男人/要你寡(169)
易真一头雾水,“这怎么还有个舞会的?”
李有灯一愣:“容……他没跟你说?”
“他被我气走了,”易真睁着无辜的眼睛,“但我觉得,这应该不是我的错。”
舍心替那个被气走的人回答:“尼刻舞会是争霸赛的传统。总决赛选拔而来的一百强,都会被邀请去参加这个舞会,然后在舞会结束之后的第二天,皇宫就要举行争霸赛的前十强颁奖仪式……这样的。”
易真恍然:“原来如此,那我就懂了。”
“总之,你好好养伤罢,”李有灯叹了口气,“我们还有事,就不打扰你了。”
舍心:“嗯嗯,李有灯来的时候遇到她爱的大胸熟男了,她急着……”
李有灯:“胡扯什么!我是那种重奶轻友的人吗!易真你先歇着,我有个朋友也想看熟男的裸体,让我给她拍……”
易真嘴角抽搐:“行了行了,赶紧走吧!”
喧闹声逐渐远去,四周再次寂静下来。
太阿用一贯的冷淡语气说:[玩家,你昏迷的这段时间内,容鸿雪一直守在你身边,没有进食也不曾睡眠,期间只离开过一次,但是那一次,也用精神力将医疗舱环绕起来了。]
易真沉默片刻,道:“你想说什么?”
[我认为,人类总是这么奇怪。]太阿说,[他从未说过爱你,然而又用各种各样的方式承认了对你的感情。你真的对此无动于衷吗?]
易真沉吟了一会,说:“有的人活着,就是在不断遇见爱,家人的爱,朋友的爱,伴侣的爱……有的人则不是这样。”
“对于人来说,爱并非本能,被爱才是。爱人是需要力气的,当一个人得到了足够多的爱之后,他才有余力去向外界反馈,而得不到这么多爱的人,就算学会如何去爱,也只能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或者干脆燃烧自己,去和他人抵死拥抱。”
易真轻声说:“不明白这一点,就无法理解他的一生。”
太阿犹豫了:[我……不明白。]
易真笑了笑:“但我理解。可是理解,就等于接受吗?”
“我想,我大概需要一个契机,一个让我回应他的契机。”他似乎是在喃喃自语,“其实他是那种爱起来也像是恨的人,每次我站在他面前,就像正对着一团火。我不怕他掌握多么强大的力量,但我居然有点害怕他那种含着强烈自毁,以及毁灭倾向的爱……”
[也许,等到你克服了恐惧的那天,便是你接受他的那天?]
“也许,”易真重复,“也许。”
[唔,]太阿冷不丁地说,[你看了那本《闪耀你的舞会》吗?这两个星期,就是你开始学习的时候了。]
易真:“……哈?什么鬼东西。”
虚空中,一本书冲他扔下来,易真接住,翻开一看,“宫廷双人舞……指导教学?”
[尼刻舞会有一支强制性的开场舞,容鸿雪会邀请你,所以必定没有其他再敢邀请你的人。]太阿慢吞吞地说,[如果你不会跳,那就只能让他带着你跳。以你的性格,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吗?]
易真:“……”
妈的,把一切都算无遗策,你就能得到快乐吗!
易真忍气吞声:“……好!我学。”
这之后的两个星期,易真除了打坐疗伤,观察蚀骨灵蝎的蜕壳情况,研制孔雀翎之外,就是拼命学习那本《闪耀你的舞会》。
这种融合了探戈和华尔兹,还带点伦巴风情的舞步委实前所未见。易真在修习轻功时,也需要学会凌空飞旋的身法,以此来躲避敌人的投掷物。当他盘旋起来,衣袍猎猎,大袖如水波翻涌,以自身为中心运起折桂十二指,能够瞬发上百枚毒针。
但是宫廷舞步的旋转,则要求“端庄、优雅、热情、奔放”……狗屎!都端庄了还怎么热情奔放?大人的世界实在太复杂了,孩子搞不懂啊!
不过,学习狂魔又怎能被这点小小的挫折所打败?易真索性抛开什么教学要求,先把舞步都记住,到时候只要不出错就可以了。
养伤的两个星期,易真完全抛开了外界的风风雨雨。尽管看到他击杀雷音鬼龙那一幕的一百来个选手,都由容氏负责交涉封口,但天底下到底没有不透风的墙。“易真能够引动行星”的流言和之前他疑似全灭了碎骨星军团的蜚语合在一块,在星网上很是喧哗了一阵子。
当然,一切嘈杂的声音都和他关系不大。易真经过雷龙之力的洗练,内息更加精纯凝炼不说,皮肉骨血也得到了进一步的煅烧。他慢慢梳理丹田中乱做一团的真气,每捋顺一丝,身体就更轻盈一分。疗伤一直持续到到两周后,尼刻舞会举行的前夕,他肌肤下的裂开的暗纹已然微不可见,身体表面莹润光洁,更甚以往。
尼刻舞会当天,易真拿着请柬,换上礼服。这次容鸿雪换了辆新座驾,雪白流畅的车身,宛如一道玉色的弧光,易真刚坐上去,容鸿雪头也不回地看着外面,推来一个盒子,冷冰冰道:“胸针。”
易真觉得好笑,他把盒子打开,发现里面是一只卷起来的金蝎子,尾钩锋利,绿宝石的眼珠璨璨生光。
易真不由咳了一声,以此掩饰自己的笑意:“你这是……准备跟我冷战?”
容鸿雪漠然道:“不要自作多情。”
易真心道那好嘛,那我不跟你坐一块了,我坐对面去呗。
然后他刚一起身,就被漆黑的精神触手卷住了腰,把他往座位上沉沉一坠。
易真:“……”
他不信邪,使劲往起挣了挣,那触须越缠越粘糊,越绕越紧,不但没能让他挣开,反而把他朝容鸿雪的方向拉近了不少。
易真:“?”
他忽然有点好奇这个容鸿雪这个精神具象化的实质到底是什么了,于是他张开一只手的五指,轻轻覆在精神触须上面,像波动潭水一样缓缓抚摸——啊,非常奇妙的触感,这确实是某种光滑的,带有弹性的实体,但手指陷进去之后,又像陷进了某种细密绵软的沙子。
再轻轻捏一下……
缠在腰间的精神触须犹如决堤般溃散,容鸿雪像电打了一样,猛地转头盯他,呼吸灼热发颤。
易真见状不妙,赶紧把手背在身后:“我就是……比较具有探索精神……”
“……你的胸针,歪了。”容鸿雪哑声说。
易真下意识低头去看:“什么,哪歪了?”
容鸿雪探身过去,将那只黄金蝎子拆下,再重新穿过左边的领口,他滚烫的吐息打在易真脖颈的肌肤上。易真不大自在地扬起头,容鸿雪手上的动作一顿,也停住了。
“怎么了,”易真放轻声音,生怕呼吸吹到对方的头顶,“是不是不太好弄……!”
长久的静默,容鸿雪就像扑向猎物的狂兽,一把抱起易真,狠狠按住他的后颈。车内一声撞击的闷响,又凶又疾的唇舌交缠中,金蝎子艰难地挤出两个人的身体空隙,叮铃当啷地滚落在地上。
易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容……你他妈的……!”
衣料交缠摩挲的簌簌声,啧啧的水声与剧烈喘息的间隙,响起清脆的“啪啪”两下。容鸿雪低低的笑声也打着抖,“来,往这扇,再用点力气……”
“……滚一边去!”
美丽亮眼的名车停在皇宫前面,仿佛一道雪色的电光。王宫侍者知道这是谁的车驾,急忙殷切地簇拥上去,做出指引的手势——
已经有当世最强之名的,超S级机甲“大黑天”的驾驭者容鸿雪迈下车门,一身黑衣,连手套也是黑的。他强大、高傲、冷酷,顾盼间睥睨众生……脸上还带着一个通红的巴掌印。也不知道被打了多少下,都叠出影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