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美颜稳住天下(209)
没人出声,宫殿一时静默了。
小王夫人珍惜地将劝降书折起,道:“大恒皇帝只给了兴庆府半个月的思虑时间。”
到时候是遗臭万年的投降去享生前的福,还是抵抗至死?
小王夫人心中早有定夺,她也相信这些人心中也会有所定夺。
*
顾元白御驾亲征到了如今,冬日晃晃悠悠变为了盛夏。
每次从京城运来的政务之中,必然少不了顾然的书信。
顾然年纪尚小,手腕提笔写字时没有足够的力道,便显出几分软绵的迹象。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字迹上的进步显著,他不曾懈怠于习字一事。
最新的一封信中,顾然小心翼翼地问:“父皇何时回程?”
顾元白看着信,几乎就能想象出来顾然的神情。他也生出了些对皇城的想念,想念京城的百姓,京城的熟人。
一只手探出,安抚地揉着他的脊背。
“再过一个月,朕就要回去了,”顾元白轻声道,“朕亲征的时间太久,不可再拖延。”
一旁埋头写着缴文的孔奕林抬起了头,眼底青黑,“圣上,您放心回去便是。如今西夏已收入囊中,后续的整顿和土地的分配臣等都会按着章程来,您一切安心。”
“一切尽快,”顾元白道,“西夏之中的有才之士不少,其中大多都娴熟研习过大恒的学识。待到明年科举,朕要在其中看到西夏人的影子。”
孔奕林与诸位文臣沉声应了是。
顾元白轻轻颔首,起身从桌后走出,快要走出门槛时,后方政事堂的一位官员想起什么,及时起身问道:“圣上,待收服了西夏之后,不知西夏新名为何?”
顾元白顿了一下,迎着高升的烈日,缓声道:“西夏五州,一州并入陕西之内,两州并合名为甘肃。余下两州,改西为宁,取夏地安宁之意,便唤为宁夏。”
“宁夏,”臣子们喃喃,“好名字。”
顾元白笑了笑,对着朝日呼出一口浊气,大步迈了出去。
景平十二年夏,大恒朝灭西夏,设宁夏府路,取夏地安宁之意,宁夏由此而来。①
是年八月中旬,恒高宗顾敛返京,百姓夹道欢呼,所过之处万民手足舞蹈,与天下乐。
至此,大恒扩张地盘的脚步,暂时停缓下来。
第146章
回京的马车上。
郊外密林交错,树影绰绰。马车偶尔晃动之间,骏马喷了个响鼻。
马车内,白衣袖袍盖住身上人的脊背和后脑,待到双臂移开时,袖袍从薛远身上滑落。薛远骨指撑在车壁之上,他身下,圣上的容颜已染上了绯色。
顾元白眉眼中餍足,眼中含着润色的光,眸色从下往上地看着薛远时,同充血的唇如水墨画一般晕开。薛远呼吸一停,又低头触到了湿润的唇。
手指从背后伸入衣领,顾元白摸到了几道凹凸不平的结痂,他指尖一顿,来回摩挲两遍,“还是留疤了。”
薛远握着他的小臂,“不疼。”
“有些烦躁,”顾元白低低道,“这本来什么都没有的。”
“保护圣上而留下的疤,还能留一辈子,”薛远真情实意感觉愉快,“这不是谁都能有的。”
可圣上抿着唇,还是笑不出来。
薛远心道,怎么这么可爱啊。
他珍惜地低着头,一口一口糊了圣上满脸的口水。圣上被他亲得眯上了眼,薛远又忍不住心道,怎么这么可爱。
“圣上,”忍不住拉柔了腔调,“臣和您现在到了什么地步了?”
圣上张口欲说话,薛远却忍不住顺着他的唇缝钻了进来,唇瓣太薄,一不小心便会被吮的出血,薛远便吮着圣上的舌尖。
顾元白被他吸吮得疼了,推了他好一会儿,薛远才依依不舍地退开。
“我要说话的时候你又堵住不让我说话,”顾元白“嘶”了一声,掐着薛远咬了一口他的下巴,轻骂,“你属狗的吗?”
薛远盯着顾元白的衣领不说话,顾元白皱眉低头,才发现领口处被摩挲得发皱,已经微微散开,白皙皮肤向下,隐约可见。
眉头一挑,手指覆上衣领收紧,“你觉得我们现在到了什么地步?”
薛远回神,难得不自在。他握拳低咳了好几声,面色看着平静,耳朵却已在马车缝隙间的光束下红得通透,顾元白看着他浑身不对劲的模样,不知不觉,已经有了些笑意。
薛远扭捏了好一会儿,才蹲下身,他握着顾元白的双手,掷地有声说:“谈婚论嫁的地步。”
他的眼眸有神,亮堂。
马车中沉静,只这一声长远,仿若亘古而来,绵延千百里不断。
顾元白身体内有什么东西跳动得越发快了起来。
他知晓这代表着什么。唇角越发抿直,却透着不同寻常的红意。他克制着偏过了头,热气逐渐升高。
紧绷的脸侧,已经泛着潮色。
薛远紧张之下,只以为他是生气了,连忙解释,“并不需要真的谈婚论嫁。”
他伏身枕在顾元白的双膝上,垫着顾元白的双手,把一颗火热的真心奉上,“我不想同你传出些什么桃色流言,不想让旁人在我不知道的时候臆想于你。单是你现在这幅模样,我都不想让旁人看见。”
薛远突然庆幸了起来。庆幸顾元白是皇帝,而他奈何不了顾元白。否则以他这样的晦暗想法,会直接将顾元白圈在自己的地盘也说不定。甚至更过分的,他或许会从史书上抹去顾元白的名字,让后人都不能窥得顾元白一二。
多么可怕,他甚至想过薛府能不能关上顾元白一辈子。
但圣上注定会在史书上耗费许多笔墨,既然如此,薛远只想要顾元白干干净净。不想让他被后世随意一个生人窥伺,被旁人轻佻地搭上艳色。
“……”顾元白嘴唇上的皮都黏在了一块儿,甜得腻人,“这就是你每次亲完我,就将我的发丝和衣衫整理得一丝不苟的缘由?”
薛远闷闷地嗯了一声。
顾元白下颔收紧,精致的喉结上下滑动,他眼睛都觉到了脸上的热气,被熏得需要紧紧咬着牙。
脖颈修长,有些僵硬。
薛远若是在这时抬起头,便能看到满面红意的圣上。
“谈婚论嫁,”半晌,顾元白才启了唇舌,欲盖弥彰,“嗯,确实无法谈婚论嫁。”
顾元白。
人都嫖了,为什么嫖完后还会有这样极尽羞耻的感觉。
告白就告白吧。
说得这么真挚做什么?
顾元白竭力压下面上的不对劲,汗水泌出,染湿了鬓角的黑发,狼狈无法遮掩。
薛远还伏在膝上,一句接着一句,“不谈婚论嫁。但我同你之间已到了这个地步,我问过空性大师,圣上身子骨疲弱,无法孕育子嗣。我同圣上谁也不娶,就这样过一辈子可好?”
一辈子。
他怎么什么都敢说。
顾元白突然问道:“若你父母以身逼迫你成家?”
薛远沉沉笑了起来,“他们不敢。”
顾元白想到了薛远的疯劲,薛远许久未曾在他面前犯浑,他都忘了这人骨子里的桀骜。他说不敢,薛老将军夫妻俩便当真奈何不了他。顾元白动了动腿,“起来,你压得我难受。”
薛远乖乖起身,抬眼瞧见圣上红润的脸,他担忧,上手一探,“热了?”
顾元白拍落他的手,含糊道:“无事。”
薛远还不放心,顾元白舔了舔唇,舌尖一碰,唇肉也是烫的。
他皱皱眉,觉得自己也太过上头了,以手扇着风。薛远瞬息明白过来,抽掉腰间的金银玉扇,给顾元白送着凉风。
顾元白:“把窗户口打开。”
薛远一手将窗口打开,外头的侍卫长对他目光相触,含笑点了点头。
凉风从左右吹进,穿堂风爽利地带走那些旖旎。顾元白头脑逐渐冷静,他看着窗外的绿意,每一棵树繁茂苍苍,微风一动,所有的枝叶都开始晃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