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美颜稳住天下(183)
有人率先站出:“王大人说得有理,下官也觉得如此人心惶惶之刻,由和亲王监国最是能安抚官民之心。”
此话一出,陆陆续续又站出来了几个人赞同此举。
枢密使和参知政事站在另一旁,与他们隐隐呈分裂之势。
若是因为国事,那和亲王监国自然是个明智之举,毕竟和亲王不是那等糊涂得不辨是非的人。但枢密使等几位大臣,如何能不知道王立青此时的险恶用心?
他分明是想要趁此机会架空圣上罢了!
几位老臣的脸色凝着,王太尉看着他们,忽而笑了起来,暗藏得意,“不知几位大人可还要说什么?”
“和亲王此时被圣上禁在和亲王府之中,”政事堂的参知政事上前一步,不卑不亢,“没有圣上命令,和亲王爷不能出府。”
“哦?”
对面一个臣子冷笑两声,指了指寝宫殿门,“那敢问参知政事大人,刚刚进入殿门的可是和亲王?”
参知政事面不改色:“二者不可混为一谈。”
太尉一职因为圣上重用枢密院和政事堂而不得不退于二线,王太尉手中的实权多已分到了枢密院之中,此时新仇旧恨一同冲上脑中,王太尉指着参知政事与枢密使便厉声道:“我看你们是心有不轨之意!百姓与我等都焦虑不已,尔等却只看到手中一己之利!你们分明是不愿和亲王监国,怕失了手中之权,赵大人,我说的是与不是?”
枢密使胸膛剧烈起伏,指着王太尉的手指颤抖:“你休要满嘴胡言!”
“我是不是胡言,你们自己心中知晓,”王太尉冷眼相看,“你若是不同意和亲王代为监国,那就拿出个缘由来!”
百官不由朝着枢密使等人看去。
然而枢密使等人脸色铁青,却说不出一言。
站在王太尉身边的一个年轻官员快要压抑不住笑意,眉梢都要染上喜色,“既然您几位无话可说,那——”
“你想要什么缘由?”皇帝低低的声音从宫殿之中响起,“朕还没死的这个缘由,够不够?”
王太尉与其周围几个带头官员脸色大变,惊愕朝着宫门看去。
皇帝被薛远扶着,和亲王跟在其身后,缓缓走出了殿门。
烈日的明光从圣上的鞋脚缓缓往上,打过圣上的衣袍,漫过圣上苍白的鼻梁。圣上眼眸黝黑,居高临下地看着站在最前方表情已经扭曲的王太尉,他抵拳轻咳几声,道:“王太尉,朕这一条,够不够好?”
第127章
顾元白在昏迷的时候做了一个梦。
那梦可以以假乱真,恍惚之间,顾元白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现代。
他坐在直升机上,巨大的轰鸣声就在耳旁。发丝随风飞舞,高空的风夹杂刺目的光,如雪如冰的冷意。
顾元白只看一眼,就知道这是在高空跳伞之前。
他就在这次的跳伞之中,穿过云层的霎那,苏醒在了小皇帝的身上。
驾驶员回头,扯着嗓子喊:“快到了。”
风吹过脸上的风,和驾驶员扯着嗓子时脸上颤抖的肉,细节真实到不像是一个梦。如果不是梦,他是回来了?
顾元白抬起手摸着空中无形的风,黑色皮质指套包裹着手心,五指从手套之中穿出,修长有力,骨节分明。白,却白得健康。
他蜷缩着手指,这是和小皇帝完全不一样的手。
还会跳吗?
顾元白低头整理着身上的装备,他是老手了,跳伞也不必由人带。他移到舱门处,同记忆中的那样比了一个“OK”,然后往前一步纵身跃出。
整个世界都平静了。
山川、河流,层叠而美丽的地球在云层之后展开在眼前,大脑中一片空白,在即将穿越云层的时候,顾元白闭上了眼。
再次有意识时,眼睛上是一只温热的手。
薛远的声音在一旁响起,有些低,有些哑,“还不醒吗,顾敛?”
顾元白听着他的声音,感受这床榻的柔软,心道,我回来了。
他动不了身体,于是缓缓地眨了眨眼。
长睫从薛远的手心扫过,薛远整个人一僵,他愣了好半晌,才急急忙忙地低头,额头隔着手掌与顾元白相贴,小心翼翼地道:“你醒了吗?”
他紧张得声音都在发抖。
顾元白又是极缓地眨了一下眼睛。
醒了。
*
圣上的脸色苍白,咳嗽声断断续续,他放下手,看着下方面带惊恐的臣子,缓缓笑了,“怎么,见到朕就不会说话了?”
王太尉和周围几个臣子脸色惨白,双膝一软便跪倒在地。
圣上低低叫了一声,“王太尉。”
王太尉面上已有绝望之色,“臣在。”
“你还没回朕,”圣上往前走了一步,发上的玉冠终于步入了烈日之中,日光从他的身侧穿过,在地上拉出一道沉色的轻轻晃动的长影,“朕没死,这理由够还会不够?”
圣上一步步地走下台阶,一步步地走到王太尉的面前。他的步子像是索命的屠刀,文武百官们跪拜,退让开圣上脚下的这一条路。
这条路的尽头就是王太尉和其同党。
王太尉的大脑一片发白,他的双腿发软,脊背连挺直的力气都已不再,心中不断叫嚣着后悔和恐惧,圣上昏迷了数十天,让王太尉忘记了他的威严和可怖,等到圣上醒来后重新站在王太尉的面前时,王太尉的每一个毛孔都在嚎叫着害怕,他才想起这位皇帝陛下曾经做过的事。
顾元白,这可是曾经血洗齐王府、斩杀反叛军的顾元白。
王太尉的手已不由自主地颤抖,他听到了耳旁传来了牙齿磕碰声,侧头一看,原来是同盟的那几个官员。
他们已经害怕到开始打起寒颤了。
顾元白终于走到了王太尉及其同党的面前。
明黄色的龙靴上金龙凶猛,双目冷酷。这龙映入了跪在地上的几人眼中,他们的汗珠从额上滑落,滴落在游龙之前。
“圣上,”已经有人忍不住叩头,一声声沉闷响起,“臣错了!”
顾元白的脸上少了些气血,身上的药汁味儿浓重,他轻轻地咳了一声,柔声地问:“朕受不得你们的错。”
沉重的脚步声齐齐响起,外头跑进来了一队身披黑甲的禁军。禁军手执盾牌大刀,各个强壮高大,虎视眈眈地盯着满地的文武官员看。
顾元白道:“拿下。”
禁军冲上前,如猛虎般将王先生暗中联系的几个党羽精准抓捕压下。顾元白看着那些不断喊冤认错的臣子们,眉目之间冷静得毫无波动。
有冒死进谏的臣子嗓音发颤地道:“圣上,王大人几人所提之举也是为了朝廷稳固、百姓安心着想。”
“朕明白,”顾元白突然笑了,“田福生。”
田福生即刻捧着一卷圣旨快步走出,宣读圣旨中这几人所犯过的罪行。
圣上则在这一声声的宣读中转过了身,不徐不疾走向殿内。
百官们仰头,看着圣上的背影,心中的不安和恐慌逐渐平静。待田福生宣读完,笑眯眯地说了一句“还请各位大人回衙门去吧”的话后,百官甚至未发出一句反驳,安心地与同僚三三两两,往各自的衙门处走去。
圣上一旦醒来,便犹如一座巍峨的山,只要这座山在这,就能震住百官,稳住天下百姓的心。
殿中,王先生及他的那位扶桑好友已被压着跪在了大殿之中。
扶桑人的手指已断了四根,鲜血直流洒落了满地。两只恶狼被侍卫拽在一旁,獠牙涎水之间还有咬掉扶桑人手指所沾染上的鲜血。
顾元白被薛远一步步扶着,慢慢走到桌前坐下。
这场心神巨荡下的晕倒,再加上之前数十日吸食西夏国香的危害,已让顾元白的身体虚弱非常。他靠在椅背之上,每说一句话,都得要歇上一歇,喘上几口气。
“扶桑人,”顾元白微微闭着眼,让人拿过一支未曾点燃的香料,道,“扶桑的香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