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原始做代购(47)
掷矛器诞生后的第三天,终于轮到了乐跟默。
首领对乌罗搞的新发明一直有些好奇,不过因为乌罗一直说没有完成,她隐约只知道是几根木矛跟普通的木棍。
任是首领机智又聪明,也没办法理解木棍跟木矛能有什么用处,于是乖乖等着乌罗完成的那一刻。
乌罗刻意挑选巡逻守卫的默,有两个优势,一来默有骨矛,可以对比木矛跟骨矛的损伤程度,二来这武器暂时还不能放在实战之中,那么巡逻无疑是训练最好的时刻。
一旦发现风吹草动,就可以不靠近而试探。
要是直接就进入实战阶段,乌罗怕自己晚上要给一群人缝肚子。
而在制作掷矛器的这段时间里,还发生了颇为有趣的事,那就是这几天孩子们开始吃得非常少,将食物省给了更多的大人,这让首领百思不得其解。近来的食物虽不能说是充足,但加上热汤跟一些实勉强也能填饱肚子,没道理让孩子们挨饿,吃得跟小猫一样少,她甚至怀疑到了乌罗头上,不过乌罗摇摇头,示意自己没有做任何事。
乐甚至还很是委屈地嘀咕道“为什么,孩子跟乌,一样。我,不行。”
生怕自己睡眠质量再被打扰的默面不改色地强行给乐塞进一块烤肉,盯着他吃下去。
乌罗虽然没有诱拐小孩子们跟自己一块儿使用修仙**,但是他心知肚明蚩他们为什么不需要吃东西,甚至对蚩现在跟首领打得心理战术也一清二楚。这小子能当孩子王,倒不是完全靠一腔孤勇跟玩水的热情,果然有点脑子,啧啧,这年头就开始玩战术,未来可期啊。
其实蚩倒没有乌罗想得那么深,他只是觉得既然大人都觉得吃鱼会死,那他们证明吃鱼不会死,还可以增加食物不就好了。加上小酷哥非常擅长烧陶器,他们就在水产这方面说不准吃得还比部落里的大人们好一些,巨蛙跟大鱼块,有时候还能捕到点河蟹,统统上火烧烤或者是煮汤。
这才有了近乎“绝食”一般的情况出现。
不过许多小孩子也因此开始良心不安,他们都习惯听从大人们的话了,觉得自己偷偷吃独食是不对的行为,分明大人们都带来食物分给他们。
蚩并没有顽抗到底,首领同样没有,第三个晚上女人就不能再忍受孩子们不吃饭的情况了,她直接将蚩喊过去询问缘由,而蚩立刻就把整件事倒了个干净。
首领搂着蚩,摸了摸他的肚子,听清楚这几天他们都在吃什么之后,不由得将目光放在乌罗的身上,巫者的脸在火光之后显得柔和而温情,又充满着令人感觉到安心的冷静。冥冥之中,首领觉得乌罗从询问她要不要捕鱼的那一刻开始,就算到了今天的情况,她并不是不相信乌罗,也不是更相信蚩,而是更依赖自己的生活经验。
经验本就是一种很难得的东西。
现在蚩跟其他的孩子都好好站在自己的面前,各个吃得都很饱,她顷刻间就动摇了。
部落里暂时分不出人手加入渔获,首领最终将捕鱼这件事暂时性地授权给了孩子们,不过放蚩离开前,她下意识询问道“是乌,教你的吗?”
不是兴师问罪,只是单纯的好奇。
蚩奇怪地歪过脑袋,不明白为什么首领会有此一问,摇摇头道“不是。”
首领点了点头,她忍不住看向一无所知的华,忽然想起来那天华做出生火的东西之后,结结巴巴艰难说出来的那几句话。
乌也会有没想到的东西,可是他只要一看,就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了。
首领觉得脑海里有什么东西涌动着,好似在提醒着她去理解之前那个夜晚,乌罗告诉她的那些令她恐惧又向往的东西。她觉得自己似乎慢慢摸索到了乌为什么那么说的缘由,又立刻被拒之门外,不由得有些烦躁。
蚩才不管大人那么多心思,他欢呼雀跃地回到孩子们当中,美滋滋地跟他们说了首领松口的事。
小酷哥忍不住舒了口气,又有些忧心忡忡地看向乌罗,忽然慢慢挪了过来。
“乌。”小酷哥趴在乌罗的膝头,他特别喜欢这么做,只是次数并不多,“我跟,蚩说了鱼。”
“我都听见了。”乌罗轻笑道,“我也早就知道了。”
小酷哥小心翼翼地看着他“那你生气吗?”
“这是好事,我为什么要生气?”乌罗不紧不慢地回答着,“你们团结友爱,我很高兴。”
“团结友爱?”小酷哥有点不太明白。
乌罗只是笑着摇摇头,拍拍他的小脑袋,没有再说话了。
孩子们的热情很高,无奈捕鱼工具只有篓子,且用多就容易腐烂,在阳光底下暴晒也只能延缓坏掉的速度,而且一整天折腾下来,能有十来条大鱼已是极为不易,还要分出一些人手去采集藤麻与草簇来修补篓子。
蚩头一遭身负重任,忙得就差原地起飞,只觉得许多事明明在大人做来那么井井有条,落到他手里就好像成了一团乱麻。
不过不管怎么说,在孩子们的努力下,乌罗总算喝上了新鲜的鱼汤,有时候难得鱼跟肉都多了,一时间吃不完,便将鱼养在了陶罐里,放点水,还能活上许多天当存粮。
只不过因为部落里的陶罐实在是太小了,只能放小鱼,大鱼还是得快些吃掉。
乐与默巡逻的这一天难得出了大太阳,早饭吃了鱼肉汤,炎还格外盐焗几条小鱼让大家吃饱点,又加了些甜腻的难以入口的果子,味道吃起来居然不错。熟透的果肉在高热下变成酸甜,压住鱼的腥气,拿出来时如同果泥般覆在鱼身上,就是口感有点怪,仿佛表皮是甜的鱼肉是咸的。
乌罗倒是挺喜欢的,他疑心自己的口味已经慢慢被同化了,否则按照往日,这等黑暗料理他绝不会往嘴里塞。
首领带着女人们先走,狩猎队则瞬间跑得不见踪影,而孩子们在阳光洒到山洞的阶梯石上时就嘻嘻哈哈地往河边奔跑了。
乐慢吞吞地啃完最后一个果子,被默抓着兽皮往外拖,他们主要还是为了保护孩子们的安全,因此巡逻地点基本上是在河边的林子里。
“乐,默。”乌罗喊住他们,艰难地将刚造好没多久的掷矛器拎起来往外拖,这儿什么东西都格外大一些,连植物也不怎么例外,参天大树比比皆是,他拿来做矛的小树与其说是小树,倒不如说是幼苗。
饶是如此,也还是沉甸甸地重。
乐摸摸脑袋,以为乌罗要他们帮忙搬运,毫不客气地走过来搂住乌罗拿着的掷矛器,然后就听见“咔嚓”一声——
被乌罗削得过于尖锐的钩尖彻底折断了。
乐与默看着一向好脾气的巫者慢慢沉下去的黑脸,生平头一次露出了惊恐的神态。
乌罗的嘴角微微抽搐了片刻,勉强压下火气,出师未捷身先死,他尽量儒雅随和地温声道“应该是我削得太尖了,不要紧,稍稍修一修就好了。”
好在留下的木钩没有修得太短,断了个尖端还可以再修。
为了拯救乐的小命于水火之中,默积极而主动地岔开了话题“这个,什么用?”
“你用了就知道了。”乌罗漫不经心地拿石头削了削,第一次尝试还能抱有极大的热情,再来就只剩下枯燥跟乏味了,他随便蹭了蹭,修出个大概的弧度就作罢了。乐第一次看到巫者如此不耐烦的神态,吓得赶紧把自己往默身后藏了藏,惹得旁观的女人们笑出声来。
乐跟默带着掷矛器往空地上走,乌罗则在旁做指导,他先修正了下默的姿势,用上第一根木矛,让其尝试丢掷出去。
第一次默把掷矛器一块儿丢了出去,第二次他似乎意识到了,且自己主动修正了姿态,木矛稳稳当当地飞出去,刺穿了一棵中型树的躯干。
乖熊熊模样站着的乐对此惊叹不已,被乌罗轻飘飘瞥过来的眼神吓得顿时继续乖乖站着。
其实乌罗倒不是故意恐吓他,而是在思考一个问题。
默其实在部落里不算力气特别大的,他更偏向灵巧性,如果换做是乐,那飞出的矛……恐怕刺穿的就不止是一棵树了。
掷矛器延长了力臂,获得更多的动能,如果拿来攻击敌人,直接能把人打穿,在这个时候,要是穿刺伤,基本上无药可医。
“我来!我来!”
趁着乌罗正在发呆,乐赶紧踢了下默,想自己尝试下新武器,而默才刚刚投出点乐趣,没好气地瞪了眼乐,催促着乐去帮自己捡散落的木矛。
这个东西准头很差,需要摸索,但是很可怕。
乐屁颠屁颠地跑去将失败的木矛都捡回来,使劲儿贴在默身上想去拿掷矛器用。
默无奈地递给他,忍不住看了几眼巫。
这种东西,巫原来也是会的吗?
乐的力气远比默要大得多,不过准头就差更多了,木矛簌簌飞出去,歪歪扭扭地蹭过树皮,最终掉在了地上。
而被乐击中的树林深处似乎窸窸窣窣地发出了什么声音。
那实在是太远了,密密的树叶笼罩着出一片暗影世界,没有谁能看太清楚。
直到野兽的喘息声慢慢贴近,默的眉毛一皱,握住了自己的骨矛,而乐则从地上抓起两根木矛,沉声道“是狼!”
“¥”
从阴影里缓缓走出来的不止是那一天的巨狼,还有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的脸展露在阳光下时,不光是乐,连默都明显地露出了惧色,他们紧紧抓着刚到手的厉害武器,却好似连顽强抗击的战斗意识都丧失了。
乌罗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见这个男人,他们俩有过一面之缘,不过那时候,跟现在自然是两种感受。
男人骑在狼上,姿态跟骑马时并无相差太多,手里握着乐丢出去的那柄木矛,若有所思地打量着乌罗,他所说的似乎是其他部落的话,非常流畅,而且句式很长,应该有自己的语言了。
音色听起来有些沙哑,很低,不是那种被烟火熏坏后粗粝的哑,更像沙子渗透过骨缝,带来似有若无的酥麻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