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原始做代购(110)
玻璃并不昂贵,不过家具店贩卖的基本上都是成品,起步就是两三百,乌罗那间刚开业的小木屋实在是配不上如此昂贵的金额,于是他只好到后面的货仓里寻找廉价的原材料,所谓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乌罗将透明的巨大玻璃搬运到家具店的长桌上时,不由得回首了下自己的过往。
他确信自己一定是在什么时候踢了过马路老奶奶的拐杖,或者是上学时不够认真所以被老师诅咒,不然哪会有人命运坎坷到这种地步。
这都跳了几个行业了!
来之前,乌罗用自己的胳膊比过窗口的具体尺寸,那个天窗并不大,宽度大概是手腕到手肘的,而长度再加一个手掌就差不多了。
他将玻璃擦拭干净,到超市的五金制品专区挑了个手提箱回来。
不收器材使用费就很舒服。
乌罗用尺子比划了下大小,撕下一张纸放在下面作为尺寸的估算,五金专区的玻璃刀基本上是滚轮的,他将刀把后方的按钮拧开,灌了点切割油进去,在玻璃边缘顺了顺滚轮,这才用尺子稳定后下刀。
切割后的玻璃看起来没有什么变化,乌罗稍稍一使劲,它便完整地分离出来一个他需要的大小,安稳地垫在纸张上。
天窗只是为了半夜方便看看,也怕漏雨,不需要推拉,直接固定就可以了。
啧……说起来,推窗怎么做来着。
乌罗看着手上的玻璃,陷入了深思,他一边思考着窗户的发展过程,一边往地下一层的木材店里走。店里大多都是已经加工好的木板,乌罗挑了两块最便宜的拿出来切割开,用胶水强行沾在玻璃的边缘,形成完美的边框,这是为了等会擦水泥的时候不沾到玻璃面上去。
其次有木头固定住,玻璃也不至于滑落。
在乌罗的印象里,窗户的开合其实是在较为以后的事情了,起码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窗户都是固定不能变化的,印象最深的就是水浒传里潘金莲支窗户把西门大官人给打了,那个好像叫支摘窗来着。
乌罗细思了许久,决定做个最原始的推窗。
那些榫卯跟铰链都不是一时间能拿出来的,就算拿出来,乌罗一时间也不会安装,他干脆用个笨办法,用加长的钻头把粘合玻璃的长木条两头打通,再塞上木棍,把木棍固定在水泥或是泥土之中,这样窗户就可以自由转动,只不过这种转动是里外都能转,不像现代的窗户那样方便。
不过想关住也比较容易,再装个插销就可以了,插销比起铰链就简单太多了。
等乌罗把四扇窗户搬出来的时候,只花了不到一百五,远比家具店划算,他算了笔小账,惆怅地认识到再这么发展下去,自己八成要成为个全能选手。
令人欣慰的是,药店里冲的感冒颗粒没收他钱。
乌罗出来后就觉得自己的病估计要加重,商城里开着空调,他一出来就感觉冷风刮过自己的脸,于是又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把放在箱子外头还没凉的汤喝完了,这才带着棉被,提着一小油漆桶的水泥往外走。
河水化开的时候,他们洗过睡了一个冬天的被套,还特意晒了晒被子里的棉花,这些棉花被一层很薄的布缝在一起,不能拆洗,只能拿出来晒。
以前是晒在肉架上。
这次有了屋顶之后,他们就可以把被子晒在屋顶上。
大家看到带着口罩的乌罗都不敢吱声,首领说他病了,而病的人除了乌罗自己之外,是没有人敢接近的。
即便是去送被子跟食物的几个孩子,都被首领提着耳朵反复提醒一定要离乌罗远一些,绝不能跟他碰到。
梯子是现做的,一根木头作为主干,钻开口子后用尖锐的石头磨开,直接把另一短木穿过去,像是一个“丰”字。洞口塞上淤泥或者是用火微微烤焦固定,做起来很快,还算结实,就是看着有点吓人。
乌罗先把棉被跟包着的玻璃窗运上去,然后才下来拿水泥,这儿的木头大多很粗实,骨架做得又密,他一个成年人坐在上面也没有什么大碍,便提着水泥找到空开的窗口,他刻意把留出的木头表皮削出个坡度,这样在水泥干的时候,窗户卡在上面不容易掉下去,
做这个活其实挺无聊的,乌罗用刮刀先抹了层水泥涂在窗框附近,,再将玻璃窗一边擦上水泥,端着另一侧小心翼翼地嵌进去,等到卡住位子了,这才将缝隙口全部涂平,接下来就等它自己干了。
接下来乌罗又将其他的玻璃窗都装上了,除开天窗之外,总共三扇可推开的窗户,他将地下铺平的水泥戳开个较深的洞,又在窗框上装个开孔的小木块,以后想关窗,找个木棍直接别进去就固定住了。
就是大风大雨的时候可能容易断开,不过那是之后的事了。
阳光强的时候,玻璃窗容易反光,非常刺眼,乌罗顺道给贴了个暗色的透明膜。
所谓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乌罗给房子的眼睛带上了墨镜,往里往外看出去是暗沉沉的,不过起码不至于闪瞎眼睛。
就是天窗有点晒人。
乌罗很想出去把被子拽一拽,将新开好的天窗给遮住,毕竟这会儿暂时不需要阳光房服务。
不过水泥还在干,一时半会真没办法。
因为新手上路的缘故,房子并没有隔开,显得格外空旷,而且由于分作两层,硬生生少了一张床的面积,地下室没有采光,暗得只能放东西进去。
冬天完全可以再往底下挖坑当地窖。
乌罗深深叹了口气,织布的事另谈,他觉得是时候搞块蚕丝窗帘了。
这当然是玩笑话,乌罗是因为窗帘的事想到了高中那会儿女生们在冬天学习织围巾,他一直想着纺织,却忽略了蚕丝过细跟一时间做不出纺织机这两个麻烦,所以耽搁了一个冬天。
其实他们完全可以捻线织毛衣,不过光有蚕丝还不行,还得有羊毛。
不……不一定要羊毛。
兔毛似乎也可以啊。
乌罗看向远处还不知道危险即将到来的两只大肉兔,忽然哼哼哼地笑出声音来。
这两只小猪一样的兔子,可比安哥拉兔看起来还要多毛,简直快要变成一个气球了,它们的长毛摸起来,也非常顺手。
两只互相依偎的大兔子,靠着气味分辨着这只脸上白了一大半的陌生两脚兽,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对方似乎是带着它们来到这里的那个人,于是放松了警惕,任由对方的手指轻柔地在自己的背脊上抚摸滑过。
它们还没有意识到怎样悲惨的命运即将降临在自己身上。
人也好,兔子也好,都注定要为自己轻率地信任他人而付出代价。
第70章
由于着凉, 乌罗没敢多碰这两只兔子,只是大概估计了下毛的长度,就很快又回到房子里头去了。
等到感冒冲剂的药效上来, 乌罗又躺在兽皮上睡了会儿, 大概只睡不到半个小时, 就被正午的阳光硬生生睡醒了, 那阳光透过玻璃直直照在他的衬衣上, 要是皮肉, 估计这会儿都晒伤了。
这一觉睡得不□□稳, 乌罗抚着额头有点浑浑噩噩的, 他看着空荡荡的屋子跟几扇玻璃窗, 还有孤零零的门,脑子里什么都没想, 又好像把整个宇宙的起源跟毁灭都想了一遍。
他觉得有点累。
来到这里后的每一天都好似是偷来的, 乌罗只能借忙得喘不过气来阻隔那些乱七八糟涌起来的思绪,他稍稍侧了侧身, 避开炙热的阳光,太阳照在身旁, 将后背照得暖洋洋的。
乌罗就这么发了会儿呆, 他听着外头热热闹闹的声音,孩子们吵吵嚷嚷, 大人们嘻嘻哈哈, 一扇能轻易被风吹开的门将整个世界隔绝开来。他缓慢地呼吸着, 不知道该期望自己是具尸体, 还是该庆幸自己活着,他没有病得很重,不过是着凉,连小感冒都算不上。
只是一瞬间,寂寞忽然将他击倒了。
生病的人大概确实会脆弱一些。
乌罗一下子没有那么生阎的气了,他甚至开始期待雨季,不光光是为了那场即将到来的交易,还为了跟阎聊聊天。
到下午的时候,乌罗就已经完全好了,他不允许自己病太久,这会儿吃喝不愁,性命无忧,一切都在好起来,已经值得庆贺了。
更何况外头还有人跟他待在一起,在条件如此艰苦的环境下,他大可不必如此自怨自艾。
旧口罩被乌罗烧了,这里面不知道带着多少病菌,他不敢随便乱丢,等着烧毁的时候,乌罗重新戴上新口罩——等明天确定没有感冒再摘,忍不住伸了个懒腰,然后就险些岔了气。
辰果然听话地加固了篱笆……
只是这个加固的篱笆已经远远超出了乌罗的想象,别说是兔子了,人估计都得大跨步才能进去,还得小心裆下。
乌罗脸都绿了。
这臭小子连个门都没给开。
门姑且算是乌罗的错,他当初觉得篱笆防些小动物就成了,所以没给开门。
乌罗忍不住揉了揉眉头,下意识看了眼窝里的兔子,不由得质疑起生活来“这他妈是真实的世界吗?兔子能跳这么高?它们是流氓兔还是跳跳兔?兔子能拿后腿蹬鹰我是知道,它前腿还能这么扑腾?”
这篱笆还得再拆。
乌罗叹了口气,他准备先搞点砖头出来,砖头不单单可以拿来造房,还有许多其他的用处。房子还是得用木头来造,就现在的情况来讲,他可以用水泥给自己搞点便利,但不可能批发水泥给所有人搞便利,这个量太大了。
除了开智之外,乌罗一直担心的也是这个,当个人的分量增加到五十倍的时候,完全就不是一个概念了。
更何况他们连水泥是什么都不知道,要是处理不当,可能会烧手。
乌罗的确没有接触过许多东西,可是很多知识早就在长大的数十年里潜移默化地进入他的身体。
即便没有切割过玻璃,可是乌罗知道玻璃需要用油跟刀来切割;即便没有做过木工活,他也知道各种各样的木工工具如何用来辅助。
可是这群原始人不行,这年头连九年义务制教育都没有,连确定配套的木头都得画花草树木给他们辨认,阿拉伯数字都不认识还能指望他们理解元素周期表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