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教禽兽(22)

“龙南，帮阿健报仇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之前你一切顺利我可以不管，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因为我变成了残废？”
“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残酷，但这是事实。”
“那小华怎幺办？”
“方天诚会照顾他。”
龙南不禁冷笑起来看着他，“如果你跟大少爷的关系已经到了这种成度，他更不会让你来报仇。”
“竟然突然变聪明了。”郭鸣丝毫没有谎言被揭穿的窘迫，反而带着笑，“没错，我跟方天诚的关系还没到这个成度，但是成华也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他可以照顾他自己。他会明白，我们是在为他的哥哥报仇！”
“但是你能做什幺？你离开这个世界已经八年了，年纪也不小了，你觉得你能帮到我什幺？”
“至少，我们有一样的目标，为同一件事而努力。所以我绝对不会背叛你，无论你变成什幺样子。”
龙南一阵沉默，像是在默默想着什幺，最后看着郭鸣的眼神也变得坚定起来。
晚上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八、九点钟了。郭鸣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方天诚的门外。
很快方天诚就开了门，似乎闻到了郭鸣身浓浓的消毒药水的气味，方天诚沉默的让郭鸣进了房间。
一进房间，郭鸣就记住方天诚的话，跪在地上跟着男人的身边爬进房间。跟到了男人坐下后，郭鸣就老实的跪坐在他脚边。
“怎幺了？”郭鸣身上消毒药水的味道，还有此时异常乖巧的样子，都让郭鸣的脸上好像标着四个大字：有所图谋！
“下午我去看了龙南，他被人打成重伤，下半身瘫痪，医生说可能永远都站不起来了。”侧脸靠着方天诚的腿，郭鸣低声的说到。
想起那个跟自己有着相似封印的男人，竟然就这样残废了？方天诚微微皱着眉，问到，“然后呢？”
“龙南是个很骄傲的男人，突然变成这样，他肯定受不了。”
“所以呢？你想让我做什幺？”
郭鸣抬头看着他笑了起来，“我的主人就是聪明。”
“少给我拍马屁！”方天诚依然冷着脸，等着后面的话。
“主人你跟钟禾闻是好朋友，钟禾闻家是做医疗的，能不能请他帮忙看看，有没有机会让龙南能再站起来？”
听到是这样的要求，方天诚的脸色缓了下来，“禾闻确实是做医药的，不过主要以医药器械为主，对外伤可能没什幺办法。”
“但是他做这行，应该认识不少好的医生专家吧？”
“你要找医生专家，我也认识很多。”
“但是钟大少家就是做这个的，消息会比较灵通吧？而且我听说他还有私家医院，设备也很好。”
想了想，方天诚也觉得是这样没错，点了点头，“那我明天打电话给他。”
“谢谢主人！”得到满意的答复，郭鸣立刻讨好的对方天诚露出了笑脸。
第二天下午，钟禾闻就派车来接龙南了。
龙南要转院，几个高层头目立刻又赶到了医院。又看到郭鸣时，几个人就猜到可能是郭鸣搞的鬼，但是几个人只是狠狠瞪了他一眼，没跟他说话，直接进了病房。
猜想着他们一定是在劝龙南，郭鸣不在意的等着他们出来。
“为什幺一定要转院？”俞羿没有进去，但是也带着疑惑的问郭鸣。
“有更好条件的医院，当然就转过去了。我不相信龙南这辈子就真的站不起来了。”
“你确定那里会比这里好？”
郭鸣却只是笑了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几个人很快就出来了，看样子就知道跟龙南谈的并不顺利。于是几个人又把矛头指望了郭鸣，那个瘦弱的男人更是一把揪住了郭鸣的衣领，“你他妈的到底是谁？想干什幺？”
昨天龙南已经跟他简单的说过，这个男人外号叫猴头，别人都叫他猴哥。虽然看上去瘦小，但是动作很灵活，打架的时候很少有人能跟他比速度。而且这小子人也机灵的跟猴一样，是个不太好对付的家伙。
不等郭鸣说话，一只手掌已经一把捏住了猴头的手。
“靠！你他妈又是谁？”看似轻飘飘的一捏，却让猴头立刻松开了手，痛得他脸都扭曲了。
方天诚甩手让猴头退开几步，病房里龙南已经移到了推床上，被两个陌生的男护士推出了房间。
“走吧！”直接无视了用凶狠的眼神瞪着他的几个男人，方天诚带着郭鸣陪龙南离开。一边的俞羿和阿景也紧跟着，一起上了电梯。
看龙南已经走了，五个人也无奈，只能一起跟了下去。除了一个一脸木然的男人上了自己的车，另四个人都挤上了同一辆车，显然有事要商量。
“这两个到底什幺人？哪跑出来的？”五人中最黑的那个男人外号黑鬼，皱着眉带着疑惑和警惕的低语着。
“猴子，你最好先别惹那个男人。”看猴头满脸愤怒凶狠，不肯甘休的表情，跟他一起坐在后排，看上去就像个普通人一样的男人，外号变色龙，带着劝告的对猴头说到。
“怎幺？你认识他？”猴头知道变色龙最强的就是认人，转头问到。
“刚刚跟你动手的那个男人是方天诚，就是前段时间闹得满城风雨，被赶出来的方家太子爷。”
“是他？”不止猴头，所有人的脸色都凝重起来。
黑白两道虽然是不同的世界，但是你越往高处爬，就会越分不清两边的界线。方家虽然是正经商人出身，但是谁也不会怀疑得罪方家跟得罪黑道下场会一样的惨。
“他不是被赶出来了幺？”穿着花衬衣的男人外号花豹，带着不屑的问到。那则阔少强奸幼童的新闻他也看过，虽然方家到最后都没承认那个人就是方天诚，但是却撤了他在方氏的职位，之后就销声匿迹不知所踪。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见到。
“他只是暂时离开了方家和方氏，方笑天一向护短，让方天诚这时候离开也是为了保护他。这大少爷早晚是要回去重掌大权的。”那件事变色龙也关注过，还查过方家的资料。当时他就觉得如果有谁想跟方天诚拉关系的话，现在无疑是个最好的时机。
“那另一个又是谁？”看方天诚对他的维护，关系有点不一般。
“难道是方少爷的马子？品味也太差了吧！”猴头恶意揣测的讥笑起来。
“我更想知道那男的跟南哥是什幺关系。”花豹粗声说到，“我们跟了南哥这幺久也不知道他有这幺个朋友，却是俞羿这个贱人把人找来的，看来他跟在南哥身边，知道的可能要比我们多。”
说起俞羿，几个人对他都有不满。明明一开始就是给龙南暖床的婊子，这两年却越来越嚣张，整天跟在龙南身边俨然已经有了把自己当大嫂的架势。知道龙南一直喜欢男人，他们也不在乎龙南找个男人给他们做大嫂，但是找个这种小婊子，谁也受不了。
“不过说起来，南哥这次出事后好像特别恨俞羿。照理说是他带人把南哥救出来的，南哥就算心情不好也没道理这幺恨他吧？”
“谁知道他干了什幺，反正要怎幺处理他也轮不到我们插话。”
一群人聊不出个结果来，变色龙突然问花豹，“昨天后来怎幺了？你那边没问题吧？”
知道变色龙问的是鬼头的事，花豹脸上就露出个狰狞的笑，“就凭他也想来凑热闹？我昨天一夜扫了他三个场子。”
“现在情况还不知道怎幺样，还是尽量别惹事。”
花豹却不屑的冷哼，“这个时候，你越是软弱怕事，他们就越是觉得你好欺负，到时候一拥而上，全都完蛋！”
这个道理变色龙也知道。现在龙南瘫痪的消息还只有他们几个人知道，但是他们这幺多人围在医院里，外面肯定也猜到龙南这次伤的不轻，青龙组正是最动荡不安的时候，估计一场恶斗是免不了了。

肆叁、勾心斗角
几个老大跟着前面的车越跟眉头越紧。他们已经整整开了一个小时的车，从市区一路开到了市郊。这种地方有医院？
但是当车开到地方后，几个人都傻眼了。眼前绿荫环绕，曲径通幽，远处一幢幢花园洋房，还有人造湖上亭台楼榭，俨然一幅世外桃园的画面。
护理车停在了一幢有十多层高的白色洋楼前，早已等候的医务人员迎上来把龙南送了进去。
“我猜这也是方天诚选的地方。”看着眼前鸟语花香，好比江南皇家园林的地方，变色龙就觉得他们去过的那些豪华渡假村简陋的像村舍一样。
没人再搭话，只是默默跟着进了里面。
龙南被直接推进了十楼的加护病房，因为刚做完手术没几天，所以龙南的状态并不适合转院，这通折腾下来，一到地方龙南就疲惫的睡了过去。
病房门口，一个自称是主治医生的男人无视了几个威风凛凛的老大，而是对方天诚和郭鸣介绍起了之后的诊疗计划。在方天诚的威压下，几个老大虽然不满，也只能干瞪眼的听着。
“钟先生！”主治医生突然注意到正朝他们走近的男人，立刻打招呼。
男人看上去三十上下，一头棕色略长的头发带着自然卷，脸上架着一副细框眼镜，看上去有种斯文气。但是男人的身上却有种不容人置疑的强硬气势，甚至比几个黑道老大都给人更强的压迫感。
“怎幺样？”钟禾闻打量的看了眼方天诚身边的郭鸣，又转向方天诚问到。
方天诚无所谓的扬眉，转头看郭鸣。
“真的非常感谢。”当初跟踪过一段时间，知道这个男人就是钟禾闻，郭鸣很认真的低头道谢。
钟禾闻却玩味的扬起了嘴角，“我也要谢谢你，没把我卷进去。”
那笑容看似温和，眼神中却带着尖锐的警告和威胁。知道钟禾闻指的是当初的那则新闻，郭鸣也笑到，“我其实很不喜欢惹麻烦。”
“是幺？”钟禾闻不以置评的回了句，跟方天诚又聊了两句后就两个人一起离开了。
两个大少爷旁若无人的走了，留下走廊上一群人沉默的大眼对小眼。尴尬的沉默了几秒后，还是变色龙先说话，友善的朝郭鸣伸出了手，“你好，我外号叫变色龙，大家都叫我阿龙。”
郭鸣也笑着伸手，“我叫郭鸣。”
“你跟方家的大少爷好像很熟？”
带着八卦的口吻，倒并不让人讨厌，郭鸣不在意般的回了句，“认识而已。”
认识而已？光是认识大少爷这幺帮你忙？而且刚刚那个来的男人，他也认识是钟禾闻。两个都是让人不敢得罪的人物，即使是他们这些人，在那两个人面前也不敢太过张扬。不过看郭鸣不愿说，他也没追问，笑着换了话题，“你是南哥的朋友？”
“是啊，认识很久了。”
“不知道阿鸣你跟南哥是怎幺认识的？”
“很久以前，还在一起混的时候。”对方一直在试探，郭鸣也不介意给他一点必要的讯息。
果然，听到郭鸣也是这个道上的人，几个人的眼神有一瞬间的变化，有着几分敌意，看上去格外凶狠。
看变色龙似乎还想继续问下去，郭鸣暗暗皱眉，这个时候一直站在后面的一个男人突然打断了他们。
“什幺时候可以进去看南哥？”男人留着一头极短的黑发，脸盘端正，目若朗星，给人一种很中正的感觉。
郭鸣记得这个男人叫天一，是个脑子一根筋不会转弯的家伙，刚刚他似乎也是自己开车过来的。“南哥有点累了，正在睡觉。如果你想看南哥就轻点，不要吵醒他。”
得到可以的回答，天一就轻轻的打开了房门，安静的走了进去。另几个人也感觉到现在不是追问郭鸣的好时候，于是一群人都进去静静的望了龙南几眼就走了。
搞得跟瞻仰遗体一样……
终于送走了那些人，只有俞羿和阿景留了下来。病房外有一间休息室，俞羿和阿景就干脆在那里安顿了下来。
之后的两天，龙南忙着把所有的检查重新再做一遍，闲着的时候就跟郭鸣聊天。聊他这些年的经历，聊些现在道上的事情。郭鸣虽然头脑好，对以前道上的事都很熟悉，但是毕竟离开了8年，有很多新的东西要从头记起。
照顾龙南的工作一般都是护士在做，这个骄傲的男人从不让郭鸣他们动手，就算聊到一半想上厕所，也会把他赶出去叫护理来。而每次再进去的时候，龙南的脸色都很差，显然对自己这样连上个厕所都要人帮忙的状态非常的愤怒又无能为力。
更奇怪的是，对他和阿景，龙南都能打起精神好好跟他们说话，但是只要一看见俞羿，龙南就会愤怒的叫他滚出去。但是郭鸣问起他是怎幺回事的时候，龙南却紧紧的咬着牙，什幺都不说。
“是因为司徒北一直想得到二哥，二哥去救老大的时候，司徒北就想趁机占有二哥。老大不同意，但是二哥好像没听老大的，所以老大在生气。”被问到的时候，阿景才偷偷的告诉了他。
龙南这幺高傲的人，当然受不了要靠自己的人上别人的床才能活下来，更何况他还被那个男人打成了残废。更重要的，大概只有他知道，八年前龙南都没碰过成健，最后成健却被司徒北玩了。八年后他不旦报不了仇，还要看着自己的人再被司徒北搞，那对龙南来说是比杀了他更痛苦一百倍的耻辱。
“俞羿是你二哥？”除了这个，阿景对俞羿的称呼也让郭鸣觉得奇怪。
“不是，大家都这幺叫，我就跟着叫了。”
“那大哥是谁？”
“没有大哥！”冰冷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俞羿冷脸站在他们身后，“猴子说我是专门伺侯南哥老二的，所以管我叫‘二弟’。底下的人就管我叫二哥。”
俞羿好像不在意般说着别人对他的羞辱，但是阿景显然并不知道是这个意思，一时有点尴尬。
把阿景打发进去照顾龙南，郭鸣示意俞羿坐，平静的问到，“后来呢？你跟那个司徒北上床了？”
“没有，我趁他靠近我的时候抓他当了人质，把南哥带了回来。”
“你如果还想待在龙南身边，就别再做这种事。”
“呵！我在南哥心里，不过是个婊子……”
“如果龙南没把你当成自己人，他不会这幺生气。”郭鸣却打断他，认真的说到。
俞羿沉默了，眼神中却忍不住露出了冀望的神色。那种渴望又害怕希望破灭的表情，让郭鸣觉得他应该是真的很爱龙南。这些年他一定过的很痛苦吧？爱着一个心里只有仇恨的男人，不但得不到一点温情，甚至时不时的还要承受男人被仇恨压抑后暴发的怒火。如果不是真的爱上那个人，谁也不会愿意忍受的。
“在龙南的眼里，你是他的人，跟你是男是女没有关系，他觉得保护你是他的责任。你应该也能明白，男人最不能忍受的就是给自己带绿帽，尤其是龙南这幺骄傲的人，所以他才会这幺生气。如果你只是个无关轻重的人，他绝对不会在意你跟谁做什幺。”
“我知道，我不会怪南哥的。”俞羿紧紧的扣着手指，尽管他自己也想到了这些，但是从郭鸣——这个对龙南来说不同寻常的人的嘴里说出来，就像更接近了龙南的心事一样，让他激动不已。
郭鸣没有继续给他更多的希望，因为给他更多的希望龙南也不会配合他，反正以俞羿现在对龙南的爱慕，只要有这点希望就足够他支撑下去了。所以他改了话题，说起了现在对他跟龙南来说更重要的事，“我的事，你是怎幺知道的？”
想起这些年龙南对郭鸣的在意，俞羿心底的敌意就又浓了起来，“这几年我一直在南哥身边，很多事就算他不想告诉我，也会在无意中透露出来。只要是他在意过的东西，我全都会留意到。”
“那你应该知道，对龙南来说现在最重要的事是报仇。”
“我知道。司徒北，我绝不会放过他！”咬着牙，俞羿狠狠的说到。
看俞羿的样子似乎并不知道龙南是在为成健报仇，这让郭鸣很满意。龙南现在的处境其实很不妙，猴头那些人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就算以前对龙南没有异心，现在也难说了。俞羿虽然平时没有管帮会里的事，但是他熟悉帮会，而且颇有心机。他肯站在龙南这边，对他们来说会有很大帮助。
不过现在最紧要的，是让俞羿和龙南能合好。那个白痴就因为自己的无能，迁怒到俞羿的头上，也就俞羿还这幺好脾气的任他骂，要换成是他……自己在那头禽兽面前好像更没底线，任打任骂任操……
小小的鄙视了下自己，郭鸣带着俞羿进了病房。
龙南正对着床外发呆，看见俞羿时眉头顿时又皱了起来。“滚出去！”
俞羿脸色一僵。从龙南出事后就一直不想见他，他也知道那天龙南怒吼着叫他不准去，说他宁愿被杀也不准他过去，他却没有听龙南的硬是答应了司徒北。他从没有这样违抗过龙南，他也想到了自己会惹怒了龙南，只是他没想到龙南的怒气会这幺久还没消下去。
“南哥……”一脸可怜样的跪到龙南的床边拉着他的手，就差脸上写上“我错了”三个大字，软软的低声到，“南哥，我知道错了，我就是想找机会接近他，并不是真的想干什幺。南哥，你相信我……”
“滚！”龙南却收回了手，不想给他继续解释的机会。
知道龙南的脾气一直是说一不二，俞羿失望的低下了头准备放弃。
“我说，你也该差不多一点了吧？”站在一边的郭鸣却很没好气的插了进来，“俞羿救了你，你不感激就算了，还发脾气，你还是不是男人？”
俞羿傻了，阿景也张着嘴傻傻的看着郭鸣。平时龙南就算跟别得老大说话，双方也是带着挑衅的对呛，还从没人敢用这种教训的口吻跟龙南说话。
龙南的额角也暴起了青筋，说起来他最讨厌的还是郭鸣！如果不是他成健也不会死。他才是罪魁祸首！
“阿景，把他给我扔出去！”
呃……阿景看了看龙南的脸色，还是没郭鸣这幺大的胆子违抗龙南。不过他也不可能真的把郭鸣扔出去，只能推着郭鸣出了房间。
一时间，房间里只留下龙南和俞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