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37)
唾液混着血液刺激了裘严的痛觉神经,他嘶地抽气,揪着戴春城的衣领吻过来。戴春城张开嘴,热情地迎上去。唇齿纠缠代替了拳头和皮带,这是他们之间最激烈的吻。
即使软弱也不想放弃这份爱。
流过血,流过泪,才有温柔以待。
第34章
楼上的动静太大,楼下天花板不堪重负地震动,不知道的以为这是要拆房子。两位老人很担忧,要上去劝架,金燕半哄半骗地带他们离开:“是好事呢,早打了这一架,不知道要省多少麻烦。再说,两位先生说话我们是不敢上去打扰的,这是戴先生立的规矩。”
戴老夫人不敢和丈夫说儿子要离婚的事。戴玉山最重面子,要是知道了必然大发雷霆,这时候实在没有必再要给戴春城添乱。他只要知道,俞胭制造的危机已经解决了。她吩咐金燕预留着那两位的晚餐,多拌一道老醋木耳,戴春城抽烟太凶,木耳对肺有好处。
主卧里,戴春城被裘严顶在衣柜上。
“嗯嗯……啊!嗯……嗯……”他吃不消这么快的速度,难耐地皱着眉头。
裘严滚烫的嘴唇在他唇角逡巡,摸到戴春城胯下的手却干燥而凉爽,戴春城急躁地将那只手往自己的阴茎上按,毫无章法地乱蹭,对方轻轻挣脱他的主导,在他的性器上撸动两把,手指滑到龟头的小孔上,指甲不轻不重地擦过小孔,刺激地戴春城腰下一软,低喘出来。
也许是错觉,戴春城听到了丈夫低低的笑声。裘严煽情地吮吸他的嘴唇,像是一个奖励。
如果不是因为光线太暗,他肯定能被看出来脸红了。
他在调戏他。
这种紧要关头了还要调戏他。戴春城有点不满,喉咙深处发出低吼。裘严揉弄他的囊袋,明明已经发泄过一次了,下身又吐出少量的浊液。小高潮的快感舒畅、深切、激烈,他贪恋地缩紧身体,耳边是裘严痛苦又欢愉的喘息声。身体里面的东西更大了。
“忍着点,会有点难受。”裘严说。
戴春城还没有反应过来,神志被强硬的一个顶弄抛到了空中。肉杵毫不留情地将他的肠道捣成了软泥,要不是怕被人听到,他想放声高喊、尖叫!两人热汗淋漓,皮肤又湿又冷,滑腻腻地相互紧贴着,戴春城几乎抓不住裘严的肩膀,他们身上混杂交融着烟味、汗味、血味和体液味道,在衣帽室这个逼仄的空间里,高浓度的情欲分子顺着呼吸塞满了整个肺。
“再……再深一点……唔!”戴春城听到自己喑哑的声音。
裘严如他所愿。囊袋拍打臀肉的声音在安静的更衣室里显得异常清晰。私处被打得麻木,皮肤发热红肿,微末的疼痛已经被扔到了神经的最末端,引不起任何注意。裘严抬着湿漉漉的眼睛,像两快从水里捞出来的黑玻璃,沾染着纯净的月色。这一刻戴春城的心跳从未如此快,他轻柔地亲吻裘严的耳垂,搂着裘严的手抚慰自己的背脊。
身体的敏感点被着重照顾,裘严照着那块娇嫩的软肉狠狠地搓揉,里头又酸又麻,酥酥地浑身骨头都被拆了似的。戴春城双颊发热,混乱地呻吟,不自觉地把屁股往男人胯下送去,他大口地喘气,眼泪掉下来,视线中五颜六色的光晕纷飞,世界如垂虹般倒挂。
别说晚餐了,连宵夜都没有吃。
戴春城再醒来已经是深夜。他无力地趴着,裘严压在他的背上。他一动,裘严也醒了,抬起头来吻他的脊椎线。背上恼人的痒意像有小虫在爬,戴春城发出低沉的呻吟,把这块狗皮膏药扯开,裘严终于餍足地翻了个身。
他垂眼就看到床下散落的文件,正对着“离婚协议书”五个大字,像一记响亮的巴掌。戴春城挣扎着要起床,被他蛮横地拖回床上接吻。
“唔……我要洗澡……”戴春城勉强推开他。
裘严挤进他的腿间:“再来一次?”
做得太过了,除了睡觉戴春城干什么都不想。裘严还要吻他,他慵懒地抬起手挡着自己的嘴巴:“我真的好累,明天吧,好不好?”
还有明天就是好事。裘严心里一亮,抱他起来进浴室。一切都有丈夫来代劳,戴春城只需要仰头枕在浴缸边缘,裘严的手均匀有力,他喜欢帮戴春城洗头,一直把这件事当作非常亲密的事看待。
即使不说话,这会儿气氛也很好,两人许久没有享受这样安宁的时间。
过了一会儿,裘严低声说:“离婚手续,我看就不办了吧。”
戴春城的睫毛微微挣动,到底没有睁开眼睛,也没有回答。裘严以为他还有怨气,不敢再开口。
等头发上的泡沫冲掉了,戴春城背对他说:“不办就不办了吧。”裘严眼睛亮起来。听他又加了一句:“妈妈知道了这个事情,她很担心,我想这段时间搬回家住,陪陪他们。两个老人年纪也很大了,还要为我们操心,我也该回去尽尽孝心。”
“让他们在这里住也是一样的,何必你搬过去呢?”
“老人不习惯。只要不是自己家里,总是住得不舒服。”
“要不然我出钱,请你们出去玩一趟,找个海岛租个屋子住半个月,就当散散心。”
“公司现在财务吃紧,你也不容易,算了吧。”
裘严这才想起来。收购华创花掉了裘氏非常大一笔资金。再加上模拟器项目持续投入的钱,他现在钱包收紧是事实。
但是,再缺钱也不能亏了丈夫和岳父母,戴春城虽然答应了不办离婚手续,可他要是搬回娘家住,谁知道这一住要到什么时候?俞胭的事情过去了,不代表戴春城心里能想通,这是两回事。他是否能重新接纳裘严也尚未可知,现在又来分居而治,万一戴老夫人哪天心血来潮,又介绍个什么海军司令的儿子呢?那还要不要过了?
裘严仿佛能听到头顶警钟狂响。他意识到一个非常严峻的问题——
他没有钱了。怎么才能把戴春城追回来呢?
裘严自己的开销其实很小。他没有什么费钱的坏毛病,黄赌毒是从不沾的,很多时候是为了迎合圈子里的目光才花钱,比如购置礼服、办派对、去拍卖会……他是草根出身,在美国吃快餐穿T恤牛仔裤开二手车是很习惯的事情,他第一块真正值钱的表还是裘平送他的。平时除了上班,他每周去三次健身房、看电影、陪戴春城散步、读专业书,都不用花多少钱。
所以,当他发现他没钱的时候,其实并不紧张,只要没有到吃不上饭的地步,他是不会觉得有太大问题的。但是戴春城不一样,他是从小养尊处优出来的,在物质上没有吃过苦。认识裘严之前,他连奶茶都不喝,裘严怀疑他甚至不知道有奶茶这种饮料。
他爱喝毛峰,更偏爱第二道之后的口感,酒也喝最好的。衣柜里清一色全是衬衫,一件够裘严买一柜子T恤,裘严在和他谈恋爱之前甚至分不清楚缎面衬衫和绸质衬衫的区别,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分清楚,在他眼里反正都是白衬衫,没有区分的意义。
当年裘严追戴春城是花了很多心思的,音乐、文学、戏剧、美食都要研究,国内圈子重视茶文化和酒文化,裘严也去跟着学,但这些东西的基础都是钱,而且都不是小钱。那时候他也有钱,公司订单拿得顺利,赚回来的钱大把大把地花出去,为了博戴春城一笑,他觉得值得。
买礼物、去高档餐厅、孝敬岳父岳母这些就不提了,第一年过年到戴家给小辈们发红包,他都发出去五位数字。年后他在心里算了算,给裘平打电话说,国内过个年真费钱啊,这要是普通人家,一年到头的积蓄不就全部拿来封红包了吗?裘平也是那时候开始对戴春城看不惯,这高枝攀不攀得上还说不定呢,已经赔进去多少钱了,真要是结婚了,那还得了?
裘严找会计算了算账,看看他自己还有多少零花,结果并不乐观。
他觉得纳闷,他的钱呢?就算公司财务紧缺,也不至于零花钱也花没了啊。他一拍脑袋,自从戴春城提出离婚,就不管家里的帐了,裘严个人的银行卡也全部退还了他本人。但这几年裘严被他管习惯了,只知道花不知道算账,现在没人管了,等钱花完了才反应过来。
他牙一咬,第二天把银行卡又全部上交了。戴春城在收拾回娘家的行李,突然一双手从后面递过来几张卡,把他吓了一跳。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地干站着。
裘严很不好意思:“家里这几年都是你管着,一时间没了人打理,我也接不上手。要不还是你管吧?”
戴春城轻轻地推开他的手:“我正想跟你说这个事。钱我就不管了,你自己赚的钱,你自己知道怎么花,我总把你当小孩子管这管那也不好。我以前……在家里……可能有比较强硬的地方,我自己也知道。我跟你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了。你放心。”
他有自己的考虑。俞胭中毒的事件之后,他有意识地想收敛霸道的作风,能说出这样的话已经很不容易。要是换了从前,他是绝不肯服软放权的。
裘严把卡塞到他手里:“要不这样,咱们还按从前的分工,财务上你来管,人员我来管,好不好?”
让他现在马上把钱管起来也不现实,他本来就是技术出身,财务上不比戴春城精通。
戴春城坐在床边,看着那几张银行卡发呆。
有时候他不知道裘严在想什么,他以为裘严不想让他管家,他反省了一下也觉得他管得不怎么样,至少裘严管人的时候没有出现金燕偷听的事情。所以他想趁着这个机会,干脆把权力还给裘严。他想不通,裘严到底要什么?怎么突然又把钱给他呢?他这么大个人了还不会自己管钱吗?再不行找个私人会计又不是多难的事情。
“阿严,我不明白。”他摇头。
裘严也急:“这有什么不明白的呀?”
“你不是不喜欢被我管着?”
“你哪里觉得我不喜欢被你管?”
“上次在医院……”
“那是两回事。”裘严明白了:“以前你一直管得很好,我就懒得理会家里的事情,导致上上下下都是你打理,我参与得不多。偶尔我想参与一次吧,可能还做不好,你就觉得还不如你来,省很多麻烦。其实财务我也是可以学的,像订衣服这种小事情,多做几次肯定就不会有错。我想,这个家没有谁来管,本来就是我们一起经营的,你要是愿意教我,我一定好好学。”
说到底,戴春城之所以权柄这么大,也是裘严一味放手的结果。
戴春城还是犹豫,瞪着一对大眼睛看他:“你真的是自愿的呀。”
裘严握着他的手笑:“当然是自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