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情敌一夜墙角(8)
“小袁啊,那块地不好拿吧?一群人都叫到我们这儿了。”张明看了他一眼。
袁彦年纪小,但运筹帷幕的架势做的足:“还好,张叔。”他换了个亲近的称呼。
张明一笑:“还是小心点,那群钉子户惹上了也麻烦。”
那块地袁行生掌权时都没拿下来,袁彦一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毛头小子倒是赶惹事。
何二专心开车,并不多听。但不知怎的,袁彦忽然把焦点聚在他身上:“张叔,你这司机开车倒是很稳。”
“小何开车是不错,这几年一出事故都没出。”张明笑道。
“技术不错的人去哪儿都吃香。”袁彦含义不明地一笑,“只是不知道除了开车,其他技术怎么样?”
张明笑笑:“身手也不错,给我做保镖的。”
“领教过的。”袁彦这话说的极轻,张明耳力不好,没听清。何二在驾驶座上听的清楚,轻轻扫他一眼。
快到山下时,张明说了句客套话:“对了,你爸爸现在好点了吗?我最近事情多,没来得及去看看他。”
何二一听这话先挺直了背,耳朵竖起来。
“逐渐稳定下来了。”袁彦笑笑,“不过还没醒。”
“那好,我有空去看看。”张明道。
袁彦下车了,特地跟何二打了个招呼:“谢谢这位技术好的司机,下次有机会再见。”
何二面无表情,连个笑都欠奉。袁彦丝毫未被他的态度影响笑容,挥着手走了。
不知是不是多虑了,何二总觉得他走前往自己的下身看了一眼,这一眼令何二又怒又恶。
张明看着袁彦的背影,问:“你们认识?”
“见过几次。”何二说,“不熟。”
“没听你说起过。”
“袁少爷认识我这种人显得挺掉价,我给他保保密。”何二嬉皮笑脸。
张明心知他在刻意隐瞒自己跟袁彦的关系,不过张明也不关心,只提醒:“这种人你确实要少接触,他现在可是一身的麻烦。”
“怎么说?”何二顿了片刻,没忍住从方才就燃起的好奇心,“刚才说他爸爸是怎么了?”
“出意外进了医院。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所以把消息封锁了。”张明说。
何二纳闷:“什么不光彩的事?”
“跟情妇在楼梯上玩情趣,不小心摔了下来。”许是这事儿确实好笑,因此张明话里带了点笑意。
何二也笑,脑子里却猛然蹦出了昨晚在袁彦那儿看到的录像带画面,喉咙里便又是一阵恶心,半天才不屑地说了句:“有钱人花样真多。”
“谁说不是呢。”张明搭腔。
“那袁少爷现在不是独揽大权?难怪又是搞度假村又是炒地皮。”何二凉凉道。
“独揽大权?那群股东哪个不是会吸血的老狐狸,袁行生都要礼让三分。袁彦才接手,暗地里已经不知道被使多少绊子了。”
何二这才记起袁彦最近的模样来,难怪每次都阴测测的,原来是被人“欺负”了。有钱人的日子也没那么好过,何二心里有种恶意的快感,却又明白,袁彦再不好过也没他们这些人不好过。
更何况对方不好过了,还能来找自己尽情出气。
第19章
生活陷入一滩死水。周围朋友总算后知后觉何二分了手,纷纷热心地带着他玩遍市里的夜店,何二着实过了段醉生梦死的日子。
周日晚上狐朋狗友招呼何二去看拳赛,说今晚有重头戏,去给Sam加油。到了地方何二才知道,Sam这次玩的有多大。对手是这段时间凭空在地下拳场出现的新人,俄罗斯人,名字老长一段,何二记不住,但记得这人外号“屠夫”。
“不是说他下手特别狠吗?打死了都不带停的。”何二说。
“这次下注的人多,我要是赢了这一场,可以收手好几年。”Sam在做准备,朝他笑笑。
“你女儿……”
“情况不好,上次借你们的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还上。”Sam眉间紧锁,脸上忧心忡忡。
打黑拳的,多多少少有些难处。Sam有着和五大三粗外表全然不相符的柔软内心。他是香港人,在内地捡了个患有先天心脏病的弃婴,明明是无关的人,这些年却把全部家当都赔给了他的女儿。
“借我的你不用急着还,反正我不用攒老婆本了,不急着结婚。”何二摆手。
“行。”Sam知道他分了手,但并未多问。
上回那十万块他就是借给了Sam给女儿看病,倘若他要是知道杜玲母亲也会倒在病床上自然不会借,也兴许他俩也不会散——算了,照那情形,不过是不会散的那么快且那么难堪。
“你注意安全,钱虽然重要,但命丢了,你女儿可就……”何二觉得自己挺婆妈,估计是最近酒喝多了,酒精全跑进了脑子里,于是一摆手,“不说了,丧气话。”
Sam腼腆一笑,拍拍他的肩膀以示了解。
其他朋友从后面奔过来,一个个加油鼓劲,要他把那“屠夫”打趴下。
周围人声鼎沸,人人脸上都夹杂着扭曲的兴奋和欲望,像回归了原始世界。
拳手背后自然都有捧他们的金主,这些人在台上当小丑,二楼的贵宾席上是姿态端庄的观看者。
何二往二楼一看,眼睛忽然定住了。
显然,楼上的人也注意到了他,微微挑起眼梢,笑了笑。
袁彦坐在二楼,眼睛又转向在场边做准备的一个俄罗斯男人,何二知道那是“屠夫”,紧接着,袁彦又看向何二这边,在Sam的脸上停顿了两秒,然后抬起手,缓缓地在脖子前比划了一下。
何二心里一紧。
等他反应过来,已经窜上了二楼。保镖没拦住他,或者说他们的主子允许了何二的进入。
“你在这儿做什么?”何二快步朝袁彦走过去。
“能做什么?”袁彦手臂一伸,让下属加张椅子过来,“坐,这个位置视野比较好。”
何二扯着椅子向后,一屁股坐下来:“屠夫是你的人?”
“那个香港人是你的朋友?”袁彦反问。
“你故意的?”
“我才知道,哪来的故意之说?”
何二盯着他,猜不出真假。
袁彦好整以暇地回看,忽然发现个细节:“何肖肖,你最近干嘛去了?脸色这么差,纵欲过度啊。”
何二最近醉生梦死,脸色确实灰败,他手指一伸,挑开袁彦的衣领:“你好到哪里去了吗?这是被谁抓的,袁少爷的私生活倒是活色生香。”
他个没读过几年书的混混还会说上成语了。袁彦想讽刺回去,但何二带着的温度的指腹在他颈上蹭了蹭,不知怎么,喉结一颤,话没说出来。
反倒是袁彦的身边的女人不乐意了:“我才发现,你这脖子上是谁抓的?”
何二才注意到这女人,定睛一看不免心里一跳。
袁彦显然注意到了他细微的变化,压低声音不怀好意地问:“怎么样?是不是像杜玲?特别是眼睛。”
何二按了按手指,啪嗒作响:“像个屁。”
“别不承认。要是今晚屠夫三场都能赢,我把她送给你,怎么玩都行。”
袁彦说话时靠的很近,呼出来的湿气全喷在何二的耳廓边。何二往后撤了撤,扯了下嘴角:“把谁送给我?屠夫吗?”
下面传来震天的欢呼声,屠夫已经赢了一场。袁彦看着虎背熊腰的屠夫,倒回椅子里,眼睛直直盯着何二,笑得开怀:“哦,原来你喜欢这样的,难怪面对文叶那样的尤物你都能当柳下惠。”
他一笑,眼睛就眯起来,显得促狭。
何二顶厌恶他这般模样,很快又因为他的话有了不好的回忆,立即嫌恶道:“你他妈少来恶心我。”
“我知道,你对男人不感兴趣。”袁彦手指在椅子的搭手上进行着有规律的敲击,“我说的是薇薇,薇薇还是敏敏来着,算了,不重要。”
旁边不知叫薇薇还是敏敏的女人显然听明白了,脸上不复笑意,正拿着那双酷似杜玲的眼睛盯着何二。
何二胸口生出一股闷气。
偏袁彦还在继续:“要是屠夫赢了,我把薇薇送给你玩一晚。”
何二拿起桌上摆放的酒一口灌下,提起嘴角,显得极为邪性:“袁彦,你又想挨揍是不是?”
第20章
Sam状况很不好,或者说对手太强。原始的暴力一拳拳毫不留情的施加在他身上,即使周遭全是声浪,何二也能听到骨头和肌肉被击中的声响。
台上的人步步后退、摇摇欲坠,周围的观看者欢呼雀跃、手舞足蹈。
袁彦拍了拍何二紧绷的肩膀,拍完又火速拿开,甩了甩自己的手,仿佛碰上了什么脏东西般。
他惯会如此惺惺作态。
“这才第五回 合,还早。”袁彦说。
何二压低声音,冷冷道:“不乐意碰就管好你的手。”
袁彦偏又在他肩膀上揉了一下:“我不乐意也要碰,怎么样?”
这人吃软不吃硬,小孩子臭脾气,何二见识过了,懒得搭理。
比赛越来越激烈,何二坐不住,两手撑在腿上倾身往下看。袁彦悠然靠在椅子里,道:“屠夫下手向来狠,主人不喊停,他把对方打到死的事都出过几回。”
何二眼刀嗖的甩过来:“你是故意的?”
“故意什么?”袁彦眨了眨眼。
“别他妈在这儿跟我装无辜,因为我认识Sam是不是?”
“我在来这儿前可不知道你认识他。”袁彦一摊手,话锋一转,笑得令人生厌,“不过现在知道了也不晚。”
十分钟前,袁彦跟他的下属耳语了两句,紧接着下属就下了楼,在要上场的屠夫耳边说了什么。对方下手根本没留余地,显然是主人提前打了招呼。
何二控制不住想揍袁彦的冲动。习惯了,这么些年来,每当袁彦在他面前犯贱或者挑衅他都想挥着拳头把这人痛扁一顿。
但这回不行。
“都签过协议了,生死随命。”袁彦说,“人家拳手都没急眼没害怕,你跟着急什么?”
“生死随命。”何二嗤笑,“别人是生死随命,换成你自己,你能说出这话吗?”
“有什么不能的。”袁彦毫不在意,“你要是敢的话,我在你这儿也是生死随命。”
得,没得聊。
打到第九回 合时,Sam已经落了下风,基本无还手能力。袁彦依然兴致勃勃,何二在做心里斗争,他一贯不爱低头,更何况是在姓袁的面前,可无法。
“让你人的停手。”何二开口。
袁彦眼睛转向他:“你说停就停了?他现在正在兴头上,可不一定听我的命令。”
何二发现袁彦太会拿捏他的七寸,从杜玲到他母亲的录像到Sam,这人跟算计好了似的,回回捉住七寸来打击。
“这次你又想怎样?”
袁彦看了他一会儿,指了指桌上放的两瓶洋酒:“你一口气喝了,我考虑考虑。”
拳击一回合三分钟,每回合休息一分钟,剩余时间并不多。何二管不上他守不守信——毕竟这回的要求可太简单了,拿起瓶子就灌了下去。
酒精浓度高,跟烧刀子似的刮着食道和胃,何二却没露出示弱的表情。他睁着眼,一边喝一边拿狠命的眼神看袁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