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情敌一夜墙角(3)
醒来时头疼欲裂,眼睛酸涩的要睁不开。何二费力眨眼,发现自己在客厅沙发睡了一宿,窗户大敞,冷风灌进来,冻得他蜷成一团。
天蒙蒙亮,汽笛声隐约。窗外在下雨,雨丝飘飘。他精神恍惚,才知道自己是做梦了。
也是,要不是梦,哪能看见张书颜。
他把脸埋进手掌里,笑得比哭还难看。
他妈在他十六岁的尾巴时去世了,死于乳腺癌。明明前几天他妈还因为他跟本城的小混混拉帮结派而拿鞋底揍他,却在一夜之间虚弱的躺上了病床。
何二永远不会忘记那段时间,绝望、阴郁、无能无力。他只能看着张书颜躺在床上一点点消瘦下去,原本姣好的脸颊凹陷,皮包骨头。
袁行生来过医院几次,说是送钱实则嘲讽。何二要赶他走,又屈服,去找他借钱。
张书颜勃然大怒,宁死也不肯要袁行生的钱,说:“你不是硬气的很吗?还要替妈妈揍的他生活不能自理,现在朝他下跪拿钱,你还是不是我张书颜的儿子?”
何二突然就哭了,他从小皮实,被打再惨都不哭,这时却哭的撕心裂肺。
他说:“我不想拿他钱,但我更不想你走。”
他不说死这个字,不敢说,只说走。
张书颜拗了一辈子,她出生低微,长得漂亮,和何二的爸爸——何有诚是初恋,却被袁行生强行拆散,对方逼迫她结婚。婚后她却私相授受,暗地里生了初恋的孩子。袁行生不知,戴着高高的绿帽给她养了三年的儿子,最后发现真相时将她打的去了半条命,她也没认输低头。
虽然斗不过权势和金钱,但她不会连自己的爱情也一并给了。
被袁行生赶走,离婚后她带着何二跟何有诚生活,虽然困苦,但足够幸福。可惜何有诚福薄,没两年就因工伤去世。张书颜靠着抚恤金拉扯大何二,她性子本柔和坚韧,为了孩子不受欺负,也渐渐泼辣起来。
可惜现在她执拗不去了。
何二蹲在病床边哭成傻逼。她看着,转过了头,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那钱你要用就用吧。”
何二浑身发抖,抖着嘴唇说:“那我跟医生说,咱们做手术。”
袁行生是个毁了他妈妈一生的畜生他何尝不知道,可跟张书颜的命比,自尊算什么呢?他最终选择了跪在袁行生面前,去求那几十万的救命钱。
然而张书颜还是没熬过去。
何二在卫生间洗脸,抹了一把,水滴汇聚到下巴,滴落进洗脸池。
胡子一晚上就冒出了一茬,他拿电动剃须刀刮着。
手机响了,老刘大嗓门,说:“怎么还没来上班?兄弟们在组牌局,搞不搞?”
何二现在在给区里一把手开车,既是司机也是保镖,工作轻松惬意,多数时间用来打牌吹牛。
他关掉剃须刀,说:“给我留个位置。”
张书颜死后的一段时间他过的浑浑噩噩,天天跟着城里有名的混混在一起,人人敬而远之。他记得那几年间,袁彦总爱找茬,何二脾气差,每每遇到袁彦都要把人狠揍一顿。
或许张书颜说对了,他只敢欺软怕硬。张书颜走后,他实施过那个“把袁行生打的生活不能自理”的计划,但还没接近对方,就被保镖发现,反被打得皮开肉绽,在医院躺了一个多月。
袁行生他动不了,袁彦他能揍得过,何况对方还是个爱上赶着撩拨他脾气的傻逼,不揍白不揍。
随手瞎写的短篇,攻受没分。随便你们定吧。反正也没肉(。
第8章
何二去公司上班,在办公室住了两天,整日抽烟打牌,一直没回家。领导又叫他出差,又是三天没归家。当然,和杜玲租住的房子或许也称不上“家”。
再次站在门口已经是五天后,拿钥匙开门的动作都有点生疏,戳了几次才戳进锁眼里。钥匙转动,门开了,他放下手里的包,打算进去。却看见鞋架上有双陌生的男士鞋。房子小,隔音差,卧室门虚掩着,声浪源源不断传进耳里。
何二抬起的脚又放了下去,他低头自嘲一笑——还不错,起码袁彦这次记得进门要换鞋了,省得踏脏地板。
他佩服自己还有闲心思想这等无关紧要的小事,甚至还想夸赞下袁彦终于懂得了做人的基本礼貌。
可惜对方没懂不睡别人女朋友这种基本道德。
何二拎起包,轻轻把门带上,回了公司。
卧室里暂时休战,杜玲从高潮里回神,浑身汗湿的躺在袁彦身上。
袁彦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她光裸的背:“舒服吗?”
杜玲沉默了几秒,低声道:“嗯……”
袁彦勾唇笑了下,他想着刚刚隐约听见的关门声,又问:“考虑好了吗?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这么多年了,你还一直喜欢我?”杜玲顿了下,反问。
袁彦停下抚摸她的手,肯定道:“当然。”
杜玲弯唇笑了笑,脸色有些疲倦,没讲话。
何二回到办公室,去公司的浴室里冲了个澡,大晚上,整层楼只有他一个人,裹着个浴巾就出来了。回到办公室,坐在沙发床上无声抽烟。
静谧的夜里,手机响了一声。他打开来,是张照片,袁彦发来的。
——杜玲盖着被子睡在床上,露出半个圆润白皙的肩头。
烟头烫到了手,何二把照片删了,没有回复。
搁几年前,他肯定要把袁彦这孙子揍到趴下,但现在却生出了一股无力感。
袁彦又发了个信息过来:「何二我们打个赌,杜玲什么时候会跟你提分手?我赌一周之内。」
「赌你妈个头。」何二回复。
「赌我妈的头可以啊,你去下面找她。或者让你妈拧下来后,帮你送上来。」
「操你x!」何二不想跟他谈到妈不妈的问题,直接打了码。
袁彦却抓住这个漏洞,说:「想操我啊?你有这个本事吗?」
「别给脸不要脸。」何二回复,「你这种烂人我怕操了会得病。」
回完他就立刻关机,懒得跟人再打这种无聊的嘴炮仗。
一夜无眠。
何二在公司住了一周,同事不知道他的事,还调侃:“二哥你这么久不回家,不怕嫂子跟人跑了啊?”
何二扯着嘴角笑了笑,眼底却毫无笑意,阴郁一片。
架不住同事的揶揄和话唠,何二周五晚上回家了。在开门时犹豫了下,转动钥匙,家里只有一个人,是杜玲,在洗澡,水声淅淅沥沥。
何二换鞋走进客厅,环顾一圈,家里陈设依旧,却莫名觉得陌生了点。
杜玲的手机在茶几上震动了好几下,他下意识走过去打开了。
是袁彦发来的信息,他没来得及细看,浴室门开了。杜玲裹着个大毛巾,一脸不愉的夺走自己的手机。
“干什么偷看?”杜玲语气很冲,“你这是什么意思?”
何二蓦地想笑,毫无缘由的。
“我看它一直震动就看了下。”
杜玲脸色难看,盯着他几秒,终是没再说什么难听话,而是问道:“胃怎么样了,最近有没有好好吃饭?”
明明是温馨的问话,却令人无端生寒。何二说:“挺好的,一日三餐餐餐都吃。”
“今晚呢?吃过了吗?”
“吃……还没。”
“那我给我下碗面?”
何二点了点头,他们在极力营造过往的甜蜜恋爱期。两个人都在演,聊天说笑、亲密无间。晚上睡觉,杜玲规规矩矩躺在那,何二洗完澡上床,关了灯。几分钟后,他侧身伸手抱住杜玲,嘴唇印上她娇嫩的肌肤。
杜玲吓了一跳,条件反射的挣扎。何二的怒气顷刻被点燃,使了力气按压住她。杜玲手腕被捏的骨头咯吱作响,她喊疼,往旁边躲。
何二像头被侵占领地的孤狼,牙齿陷进杜玲脖颈的皮肤里,恶狠狠的侵犯着她。
“为什么躲我?”他问。
杜玲立即卸了力气,干巴巴躺在床上,不在挣动,过了会儿缓缓伸手搂住何二紧绷的肩背。
何二亲她,吻很粗暴,快要窒息,杜玲呜呜小声叫着。腿被分开,只差最后一步……
何二忽然停下了动作,双手撑在杜玲身体两侧,屋里昏暗,他的眼睛却有着两点光亮,情绪却掩藏的很深。
何二忽而笑了下,是个难以言喻的苦笑。他从杜玲身上下来,躺到了旁边,胳膊横压在眼睛上。
一时间,房间里只有时钟的滴答滴答声,呼吸都清浅的不可闻。
“分手吧,杜玲。”很久后,何二才开口,语气平缓。
第9章
房子留给了杜玲,虽然是租来的,但房租付到了明年。何二在公司住了几天,托人帮忙看房。但海城寸土寸金,便宜又好的房子并不好找。
如此过了几天,何二晚上跟人打完牌准备回办公室,叼着根烟晃晃悠悠。开门时接到个以前当混混时朋友的电话。
“王哥啊,怎么今天找我?”何二问。
“说来也巧,今天我跟阳仔他们在酒吧玩儿,正好碰到你马子。”王哥说。
“什么?杜玲?”
“对,就那妞。我说何二,你这女人可不安分啊,跟别的男人亲亲热热的。”王哥说,“你这头上可给戴了顶高帽。”
何二在心里叹了口气,说:“我跟她……”
王哥喝多了,大着舌头打断他:“你也别说哥哥不够意思,你马子先走了,我趁着机会把那个男的逮到巷子里”揍了一顿。”
“你打了他?”何二皱眉。
“嗯,在Aone酒吧那后门的巷子里,你知道的,那儿鸟不拉屎的,干坏事方便。”
“你一个人?”
“哪能啊,那小子手脚功夫不错,我跟阳仔还有小马几个人才把他凑趴下。”王哥说,“不过我看那人穿着打扮像有钱人,特地套住他头打的,放心,没被看见。”
何二心里不耐烦,嘴上却说:“那谢谢王哥了。”
“嘿,没什么。那小子还挺肥的,钱包里有不少现金,手机、手表也都是好货,宰了好大一笔。不过手机没拿,给人留了个求救工具嘛。”王哥嘿嘿笑了两声,“不说了,我就跟你提醒一声,男人嘛,哪能被个女人耍着玩儿啊,你那婆娘可得好好管管。”
何二挂了电话,开门进办公室洗了把脸,躺在沙发床上玩了会儿游戏。
突然手机又响了,竟是袁彦。何二直接挂断没接。又响,继续挂断。反复好几次何二烦了,把手机扔在一边任由它响。
结果洗完澡出来手机还在锲而不舍的响动,何二拿起来一看,袁彦那疯子给他打了个二十三个电话。
何二没办法,等下个电话一响就接了起来。
“干什么?”
“呵,终于接电话了。”电话那边袁彦声音很轻,气若游丝。
“犯什么病?”跟杜玲已经掰了,他也不想再忍袁彦,何二语气很冲,“少他妈再烦我。”
袁彦轻笑了两声,扯动身上的伤,又咳了几下:“你主动打了我还让我别烦你?”
“谁打你……”何二明白了,袁彦大概以为今晚是自己打的他。
“敢做就要敢认。”袁彦说。
何二笑了,说:“滚。”
袁彦说:“滚不了,被你打的那么惨。”
何二懒得跟他废话,要挂电话。
袁彦却又说,语气带笑,却因为疼痛又掺杂了点嘶嘶声响:“何二,我可还等着你送我去医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