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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人(8)

作者:万川之月 时间:2018-09-02 08:44 标签:强强 都市情缘 近水楼台

  工作日做够了甲方狗,周末去酒店健身房还碰上依旧阴着脸的徐远,简直没完没了。常铮找了个角落里的跑步机,跑完半小时回头一看,徐远还在,干脆点个头走人。
  这个徐远毕竟是年轻,藏不住事,这几天八到十小时不间断地挂着一张丧气的脸。不管他跟陶然是怎么回事,常铮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并没有义务成天看他的脸色。
  无处可去,常铮坐在房间里看了大半天索然无味的电影,傍晚时分,终于来了件意料之外的事情。
  “喂?找我?我这个周末不在啊,出差没回来呢。”
  “嗯,我知道。我刚看到你昨晚发的朋友圈定位,巧了,我也在这儿。”
  大周五的还有办公室座机打他手机,他看不出是谁的直线,反正不想接。为了有个交代,他出去买休闲装的时候随便拍了个写着“城市名片”的宣传灯箱,加上定位,希望想找他的都看清楚他出差未归。
  “这么有缘,我们是不是应该见一见啊,杜先生?”
  不知为什么,那头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奇怪,常铮试着逗了他一句,杜梁衡果然没有接茬。
  “你在哪儿,我过来找你。”
  常铮慢慢收起笑意:“来吧,我把酒店定位和房间号发给你。你吃过了么,过来一起?”
  杜梁衡似乎是缓过了一口气:“我不吃酒店的餐。那我随便买点带过来吧,一会儿见。”
  不管人在哪里,总还是周末,常铮懒得去看时间,等了一会儿,竟然稀里糊涂睡着了。唤醒他的是压在枕头下的手机,震动起来效果拔群。他坐起来愣了一会儿,看着周遭陌生的陈设,才想起自己不在家里。
  “抱歉,我刚才睡着了。”
  门口的杜梁衡这会儿看起来倒是一切如常:“没事,我也没等多久,到了就打给你了。”
  房间里只开了床头灯,光晕狭长似一叶孤舟。杜梁衡进门就开始找开关,好不容易找齐了,所有灯都大亮,一回头才发觉常铮穿着一身皱巴巴的运动装。
  “你穿成这样睡的?”
  常铮一脸的无所谓:“本来应该周五晚上回去的,什么都没带。出门在外,还讲究什么。”
  到处都乱糟糟,也没什么好客气的。杜梁衡来回走动,挪开常铮一个人待着的时候随手扔的东西,勉强把沙发和茶几空出来,摆上了餐盒。
  气氛莫名其妙地有了几分柔软,常铮没睡够,站在一边忘记帮他。杜梁衡催他去洗手的时候贴在他耳边说话,趁机在耳后落了一个若有似无的吻,常铮被他亲得一怔。
  人心经过风霜雨雪后,会变硬变冷,有时候会变得连自己都看不懂。他的吻落下来的那一瞬间,常铮心里冒出的念头,居然是今天他到底怎么了,他会不会提什么自己不想听到的要求。
  这揣测不仅刻薄,而且自私透顶。连他都觉得自己过分了。
  杜梁衡正在揭开外卖餐盒的盖子,因为动作的节制,塑料摩擦发出的声音都不显得刺耳。其实他很适合居家生活,擅于留意每一个细节,总能把自己和别人都照顾得很好。这份自给自足,也可以容纳别人的安然,足以让常铮相信他不太可能是个麻烦的来源。
  从这个角度考量,杜梁衡已经凌驾于活好不粘人的基本要求之上了。
  生意伙伴见面还有三分情,两人勾搭成奸也有一段时间了,多多少少,确有一点情分。但这情分谁也不打算任它自由滋长。在今天之前,这是他们相处的共识和基础。
  而眼前的这个杜梁衡,分明抱着另一种常铮从未见过的态度。那条无法描述又时刻存在的界限,似乎被他单方面地,弃之不顾了。
  “你为什么在这儿?”
  要是平时,他大概不会这么问。但今天既然对方截然不同,他也就换了一种方式。
  杜梁衡环顾一圈,没找到能充作碗的容器,只好拿起丢到一边的盖子,慢吞吞地开始挑菜吃。看他一副眼里只有食物的样子,一天没好好吃饭的常铮也跟着饿了。
  电视里还放着一部节奏缓慢的老文艺片,蓝天白云都像做了旧,还好台词少,音乐也不错。常铮和杜梁衡就在淡淡的乐声里先塞了个半饱,常铮起身找水喝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了杜梁衡迟到的回答。
  他说:“我来扫墓。”
  常铮心里一惊,喝水的动作都慢了半拍,面上还不好显出来。
  “你这是什么表情。”杜梁衡看了他一眼,放下筷子,倒是微微笑了起来:“想问就问,我人在这儿都不瞒你了,还有什么不能问的。”
  与其说他想问,倒不如说杜梁衡实在需要一个倾诉的机会。常铮从善如流,顺便带了杯水送到他手里:“你看我能知道多少,我听着。”
  平心而论,这口吻是够扫兴的。今晚的杜梁衡的确十分不对劲,竟然一点都不介意,顺着这么一个诚意寥寥的话引子就说下去了。
  “我来扫我爸妈的墓。我小学还没读完,他们就都不在了……车祸,一起走了。”
  由于拿不准自己该作何反应,常铮只能安静地直视他的眼睛,表示自己在听。
  “我是在我大姨家长大的,他们也不住这儿,每年我爸妈忌日,我们就约在墓地见。”
  出于动物的直觉,他知道重点在下一句话。
  “我不常回去。大姨每次叫我回去,我都尽量找理由推掉。我怕见我表哥。”
  电影应景地用了大提琴配乐,这会儿听着简直令人窒息。常铮苦思冥想不知能说什么,好一阵沉默,他才终于斟酌出一句或许恰当的话来。
  “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如果是,我觉得你需要喝一杯。”
  “不巧,真是。所以有酒吗?”
  这话真是没法说下去了。身负深恩,却觊觎上了人家的儿子。
  “有。刚你说你要来,我就叫酒店送了一瓶上来。”
  杜梁衡勉强笑了一下:“那我拿来牛饮,是不是糟蹋了好酒?”
  常铮的回答是开了那瓶酒,直接递给他,没拿杯子。
  于是他们就这么把酒瓶子递来递去,一人一口地喝起来。
  有了酒精来润滑,常铮心头如履薄冰的感觉总算松快几分。杜梁衡也就前几口喝得凶,后来酒劲上来了,反而平静下来。夜风缠绵温柔,如萦绕指尖的一匹丝绒,仿佛是一种无形的鼓励。
  两人并肩站在阳台上,酒后微醺,一切都刚刚好,合该发生点什么。
  杜梁衡忽然转过头来,格外认真地望向常铮,眼里似有漫天星光。
  “上次问过你之后,其实我自己也在想,我为什么会找上你。”
  这一次,常铮不再回避:“嗯,为什么。”
  “因为每次看到你……我是说真的看到里面这个你,我都会觉得,自己这点难过不算什么。”
  常铮想了又想,还是笑了:“很好,别出心裁。”
  “我说真的。”
  “嗯,我的意思是,还从来没人说是因为这个,看得上我。”
  这话说出口,杜梁衡像是卸下了什么重担,眼看着笑容里就多了一点轻松的神采:“啊也不全因为这个吧,还有一点,你好像永远知道分寸在哪里。”
  “我觉得你也知道。”
  杜梁衡一边低语一边靠过来:“对,我知道。但有朝一日,如果我不知道了……你总能让我放心的。”
  未尽之言,都消弭在亲吻里。至少这一夜,谁也没有再提。
作者有话要说:  解释一下剧情节奏的问题。角色的使命不是找到真爱在一起,而是经历和成长。他们都是载体,都有自己的任务和轨迹。但愿我写的是一个故事,不是童话。

   
第10章 如晦
  快中午的时候出去,在外面硬是逛到深更半夜,陶然平生第一次为了躲人做作到这个地步。走到酒店大堂外面,他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多走几步,发现自己果然躲不过。
  徐远就坐在大堂的沙发里,精准地接住了他四下打量的目光。
  这还能怎么办,陶然在心里苦笑了一下,径直走过去问他:“找个地方谈谈?”
  徐远在他身上看了一圈,倒也不客气:“一起上去吧。你穿少了,冷。”
  事到临头了,陶然反而无所谓起来,也懒得说房间不是说话的地方。最坏的早就过去了,退一万步,他不过是欠徐远一个他要的解释。
  可能在徐远的概念里,说了分手然后辞职消失,不是他想象中的完整结局。生活还没有给他足够的教训,让他明白包括爱情在内的很多事情,注定只能虎头蛇尾。
  也好,怎么恋爱都教完了,也不差再教一遍怎么分手。
  公司思路清奇地给这一行三个人定了一个有两间卧室一个客厅的家庭套房,和一个大床房。事实上他们谁也不可能跟谁一起住,后来常铮表示愿意自己出钱再开一间,大床房给陶然,套房就归了徐远。
  客厅的装修还是上了心的,处处都是冷漠的精致,陶然坐下的时候顺手搭上了扶手,被生硬的浮雕冰了一下,赶紧又把手收回来。
  “抱歉,只有冷水。”
  徐远递过杯子,陶然接了:“没事,我不是来喝水的。”
  他为了缓和气氛的一句戏言,却让徐远的脸色迅速灰败下去,像被人锯了角的独角兽,忽然失去了光彩。
  比小心翼翼和置之不理更差的,是游刃有余。能说出这样的话,陶然一定已经处理完了上次的情绪。
  或许,是处理完了与他徐远有关的全部情绪。
  果然,这一次,陶然拿过了主动权。
  “上次我喝了酒,那么说你太过分了,是我不好。”
  徐远仔仔细细地观察他的神情,试图从里面找出一丝残存的纵容:“不,是我不好,没打招呼就进你的门。”
  “是我先没换密码。不说这些了,我猜你等我,是有话要问我?”
  明明思忖了这样久,真的坐在陶然面前了,徐远发现自己还是紧张极了。他握住自己的手指,沾着汗的黏腻湿冷并没有让他心里舒服一些,只好硬撑着开口:“我只是想问你,为什么。”
  陶然平静地看着他的眼睛:“为什么分手,还是为什么不解释。”
  “……都有吧,如果你愿意告诉我的话。”
  “好,我先回答第一个。你想的其实没错,我做这个决定不全是因为你动我的电脑,发了那封邮件给老妖怪。工作上人都是自私的,你为自己着想一点没错。我也一向自私,凡事先考虑自己和工作,然后才是你。抛开我们的关系不谈,你的作为不算离谱,充其量也就是跟我一样而已,我完全理解。”
  “那你……”
  徐远忍不住插嘴,被陶然竖起手指打断:“别急,让我说完。既然你想听我的意思,就好好听着。”
  “但我这几年一再容忍你,从来都是因为你跟我不一样。徐远,你其实很清楚这一点。至少我们刚在一起的时候,你比我更清楚,我们为什么能走到一起。”
  确实,徐远为了争他一顾,甚至说过陶然只要接受他的感情就够了,他不要他的回报。正是这种勇往直前,孤注一掷的劲头,最终软化了陶然一再的拒绝。
  这些话如潮水一样向他涌过来,很快浸满了他的胸腔,剥夺了用来反驳的勇气。
  “你跟我不一样,你总是把我……我们,看得最重,所以我总是不忍心让你失望。我不认同你的很多做法,已经不是一天两天。说真的,我一直觉得很累。”
  徐远握着杯子的手用力地收紧了:“你可以好好跟我说,我会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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