嬉皮犬类(129)
“你知道?”彭将西听到后脸上又冒出困惑,奇怪地看我几眼,伸手扒拉着窗上的锁扣,一上一下的,等到玩腻了,他忽然就打开窗户,往外扫了一眼,眼看就要坐上窗槛了,“知道你还来,你该不会就享受你哥追着你跑的感觉吧。”
闻言我忍不住皱了下眉,不知道他从哪得出的结论,却也懒得反驳他的诽谤,只是挑了一个感兴趣的问题,“你喜欢我哥啊,喜欢他什么?”
“哼,又不是亲的,什么哥啊弟啊的,你们恶不恶心。”这扇窗很大,几乎占了半面墙,也不高,他直接坐在窗槛上,脚还稳稳踩着地板,“这有什么好问的,因为他长得帅呗,我看着就喜欢啊,不然呢,还是他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内在美啊?”
我被他的表情逗笑了,垂眼笑了几秒,心里觉得这种语气有点熟悉,像是在哪里看到过类似的,不过我没有继续往下想,认同地摇头。
“他没有的。”
这时,彭将西双手已经离开窗框,像是已经适应了,姿势很随意,甚至微微后仰。
我看着他,忽然感觉他要掉下去了,心里冒出这种直觉的时候我忍不住就问出口了:“你想跳下去吗?”
彭将西动作一顿。
我又接着说:“不过这里只是二楼而已,你应该死不了,运气不好会骨折,再差点没准还可以残疾,你爸妈跑过去的时候你打算和他们说什么?说不是我推的你吗……”
彭将西浑身又是一僵,“神经病,电视剧看多了吧你。”
电视剧我看不多,但你这样的神经病我见多了。
我没打算多说什么,本来今天来主要就是为了志愿填报,再就是想看看他,现在两件事都确认过了,我想回家。
但我还是有点莫名其妙的,忍不住对他多说了几句,“他和我不相干的,开学了我就走,你使错劲了……不过你爸妈真的对你很好。”感叹完最后一句,我话锋一转,“霍熄呢,你爸妈把他送到哪个医院了?看牢点吧,让人跑出来我哥就该头疼了,你那么喜欢我哥,都为爱献身了,应该更不想看他为难吧。”
离开书房前我回头看了一眼,彭将西保持着姿势不动,表情懵懵的,像是没有反应过来,似懂非懂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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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没人,晚上也没人回家,我独自点了外卖。
洗澡前我从阳台收下来换洗的睡衣,拿着路过书房时莫名就停下脚步,不知怎的,我脑子里冒出那一抽屉满满当当的情书。
鬼使神差的,我开门走进去。
在那几叠信封我中准确找到一封信,准确说是一张练习薄上撕下来的纸,打开了上面只有一句话。
冯逍呈,我觉得你长得好帅啊。——PJX
因为我从冯逍呈初中时开始的习惯,我收集了一书柜的情书。
当时我将这些情书分门别类,按照先后顺序排列好,保证冯逍呈某天春心萌动时能有个先来后到,可以公平公正公开。
此时,我捏着这张不知是几年前的情书,倒也没有多意外,然而想到我暗示彭将西的那番话,也没有产生或许即将完成幼时任务的成就感。我长久地发着愣,忍不住扯了下唇,直到我洗完澡,吹头发时从镜中看到自己,才发现里面的我神情仍然有些迷失。
第103章 比杀猪刀还要冷酷
那种感觉挺莫名其妙的,让人不舒服。
晚上我倒是没有失眠,就是做梦的时候有点烦。
梦里是小时候的我,大概就是我妈把我扔在这里那天,我咬了冯逍呈一口。这个场景一直重复,梦里我只有一口小朋友的小米牙,牙都咬酸了。
第二天那种有点矫情的失落就没有了。
但是看到彭将西反应过来追问我什么意思,我还是不想搭理他。他一直发消息轰炸我,我就把他给屏蔽了。
冯逍呈也没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已经知道想知道的,就懒得再来,反正家里就我和冯曜观两个人。
两个人都没事干,我不上学,他不上班,无所事事。
自从那天电路坏了以后我就不乐意和他说话,所以现在在家我基本上就是哑巴的状态。
直到今天邱令宜给我发消息。
她问我报了哪所学校,哪个专业。
早在出成绩的时候我就截图成绩单给她看过了,但一直到今天,她才主动提起有关高考的事情。虽然她没有刻意解释,但我还是知道了,她前段时间忙于实验下地,很忙。
所以,虽然有延迟,我还是挺高兴的。
不知道为什么,因为邱令宜,我好像就没有那么抗拒彭将西的消息了。所以我把他的屏蔽给取消了。
但我还是没有回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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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吃饭的时候,我想到现在的邱令宜,再回想过去的她,然后发现自己对那时候的邱令宜依旧保持好奇。
我没忍住,就和冯曜观说话了。
“喂,你知不知道我妈现在在干嘛?”
冯曜观放下碗看我,有点惊讶,不知道在惊讶什么,还笑了,“你现在连人也不喊了。”
我噎了一下,随即小声叫他,“冯曜观。”
冯曜观又笑了,没生气,甚至看表情心情还有点好。
我看不下去了。
我可不是为了哄他开心才说话的,我直接切入正题,“我就是通知你,我妈现在过得特别好,你现在花的钱都是我妈给我的。”
准确的说,是我妈没带走的房子赚来的房租。
我怕他不肯面对现实,掰开了告诉他,“你现在正在吃我妈的软饭。”
我也搞不懂是出于什么目的,可能是因为还有点迷茫,不知道自己的决定好不好,才想要获得更多支撑。
证明我可以走邱令宜走过的路,能看到她看过的新世界。
最重要的是,我现在第二讨厌冯曜观。
冯曜观并没有露出任何和难堪有关的表情,而是低下头开始吃饭。
他吃相很好,但吃得很香,咽下去才对我说:“挺好吃的。”
我顿时又看不下去了,“我妈根本就没喜欢过你。”
“我知道。”
冯逍呈表情很坦然,可我不想相信,他明明是那么自私自恋的人。他应该觉得全世界都喜欢他才对。
我看着冯曜观,心里想着,但实际上已经接不出话。
我不想理他了。
我变得老实,准备继续吃饭,谁知道冯曜观冷不丁就来了一句,“我还知道你妈妈喜欢谁。”
我不吃了,看他,没说话。
“他用你从我这敲诈的钱,我当然会弄清楚都花到谁身上。”冯曜观暂停了一下,才继续,“爱在哪钱在哪。”
“不过,就算她想把钱都花到你后外公身上,可惜人家不愿意花,更愿意去世。”
放屁。
后外公是不想拖累我妈妈。
我没意识到自己的称呼已经被他带偏了,下一秒,我只感觉像是被雷劈了一下。
反应了很久,我才敢去想他话里的意思。
我木着脸,心里的感觉很复杂,但目光触及冯曜观脸上浅浅的微笑时,我当下只有一个想法——
“你好恶毒啊。”
“可能吧,你有点像我。”
我语塞,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只好把碗放下,专心攻击他带过的绿帽子,“像又怎么了,不像的话你就又住到隔壁老王的隔壁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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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曜观真的很恶毒。
我不能确定他是不是胡说八道。但下意识我是相信的。
因为邱令宜说过,苹果树已经死了,她还说如果我喊邱冠以哥哥,他就喜欢我了……这些话背后的含义让我如鲠在喉,根本不能往下想,可我又忍不住。
邱令宜和邱冠以不仅仅是姐弟。
还可以是母子,邱令宜在邱冠以的衣服上绣过和我一样的名字。
他们两个可能曾经单方面的自作多情的在我外婆离开后,和后外公组成一个完整的家庭。所以邱冠以不会接受我,谁能接受自己母亲后来生下的野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