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证法医6尘封卷宗(149)
“吴灿宇的解释是,他打她,是因为自己的病,控制不好情绪,本意并非如此,所以她原谅了他,愿意继续和他生活在一起。”
崔老师实时翻译的语气渐渐沉重。她见过太多这样的女孩了,先天残疾导致自信心不足,又没有经历过什么像样的爱情,即使遇到一个满身瑕疵的男人,也只是选择性忽视对方的不足。可委曲求全换来的是什么?是背叛,是暴力,甚至付出生命为代价。她十分庆幸警方的及时出手,否则以之前秦骁展示的照片来看,戚娟娟的下场很可能也和琳一样。
“我知道他有病,可他不发病的时候,比我认识的其他男人都好,我劝他继续吃药,他说,吃药会让自己神志不清,没办法好好照顾我,甚至没办法照顾自己,他说如果有一天控制不住自己了,他就去死,绝不拖累我。”
这段话是林冬用现学的手语翻译给唐喆学和方岳坤听的,和崔老师翻译的出入不大,逻辑还更顺畅。对于林冬过人的智商和强大的学习能力,唐喆学早已怪不怪,之前跟着祈铭学法语,三天,去吃法餐能自己点菜了。所以林冬压着他学习的时候他从不反抗,差距已然存在,别越拉越大就好,比智商比不了,后天努力必须跟上。
“你觉着他有可能把孩子送到哪去?”秦骁问。
看完崔老师翻译的手语,戚娟娟比划着:【我一个他的朋友和亲戚都不认识,我唯一能想到的人就是他妈妈,可他说过,跟妈妈已经很多年不联系了,而且他妈妈也不在这里生活】
吴灿宇他妈?林冬转头看向唐喆学。之前唐喆学和吴母联系过,听对方声泪俱下地控诉了一通老公和儿子,如果孩子在她手里,那她可真够能演的。唐喆学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赶紧出屋上楼去找秧客麟,查询吴母的交通购票记录。一查,艹,还真特么来过,时间点正好在吴灿宇送走孩子前后!
收到消息,林冬视线微移,盯着屏幕上一号审讯室里等待被“临幸”的吴灿宇,沉默半晌轻嗤出声鼻音:“把他养成这样的,不是那个家暴的爹,而是他那个满嘴谎话的妈,博同情的本事真是一脉相传……二吉,你赶紧的,出个差,去确认一下,孩子是不是在奶奶手上。”
看了下地址,开车的话,一天能打个来回。唐喆学点头应下,又问:“孩子带回来么?”
林冬皱眉:“怎么带?人家是亲奶奶,有监护权。”
“儿子养成这样,那孙子不得加个更字?”唐喆学忧心道,“我倒觉着,还不如给戚娟娟收养的好,我听的出来,她是真心爱那孩子。”
“那就去找吴母的犯罪证据,能定她个包庇的话,孩子的监护权就放出来了。”
“行,这事儿我带岳林办。”
说完就出门奔休息室薅岳林去了。可怜岳林两天一宿没怎么合眼了,好不容易说睡会,刚躺下就被二老板拽起来出差,出楼门被冷风一打,瞬间精神抖擞。前脚给值夜班的女友发了条消息抱怨领导,转头被唐喆学推上了驾驶座——
“你开,我眯会。”
手里握着方向盘,岳林欲哭无泪。虽然他也喜欢摸“霸天虎”,可那是平时出去跑的时候,绝非熬大夜开长途。
发走了唐喆学和岳林,林冬决定正式会会吴灿宇了。吴灿宇打从进审讯室就开始傻笑,一副精神分裂发作的德行。对付这号人,林冬不怕对方装疯卖傻,这年头,谁特么没点心理问题?
——你疯,我比你还疯!
TBC
第127章
推门进审讯室,林冬看吴灿宇冲自己傻乐,脸上的淤青明显比刚进来的时候颜色更深了一些,一股莫名的爽感从心口蔓延至周身。想想之前的自己,也是墨守成规到和庄羽有一拼,多少委屈打碎了牙往肚里咽,生怕在履历上留下污点耽误升迁。现在轻松多了,没了那些瞻前顾后的想法,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
秧客麟举着手机跟在他后面,进屋先配合领导演出戏:“林队,唐副队他们已经出发去南安了。”
听到“南安”二字,吴灿宇嘴角的笑意有了丝凝固,原本涣散的视线随之聚焦到林冬的脸侧,却见对方安然一笑,淡淡道:“吴灿宇,别装了,我知道孩子在你妈手里,刚派人去接了,你现在没什么能要挟我的,问你问题,痛快的撂,上了法庭还能争取一个好态度。”
吴灿宇没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林冬,视线阴鸷到令秧客麟有些不适。他不喜欢跟审讯,主要没太大的兴趣分辨嫌疑人供词的真假,一审好几个钟头,车轱辘话来回说,无聊到想睡觉。可眼下只有他能给林冬搭伙,做好工具人是他的工作职责之一。
惦记着方岳坤再熬夜怕不是得过劳,林冬不准备和吴灿宇东拉西扯一堆有的没的,直接开门见山:“知道把你带这来,为什么吧?”
他没坐下,站在离吴灿宇不足半米的位置,垂眼蔑视。像吴灿宇这样的人,自尊心极强,在与人接触的过程中一定要占主导、控制地位,温文尔雅的外表只是层伪装,内里抗拒一切不按自己意愿发展的情况。他现在甚至怀疑吴灿宇的父亲是否真的家暴其母,如果一切真如吴母所言,那吴灿宇又怎么会把孩子交给一个“婊/子”?所以本质上吴灿宇是依赖母亲的,少时父母离异导致母爱缺失,成年后不停地在异性身上寻求安慰,从他那几段无缝衔接的感情经历就可见一斑。
吴灿宇没办法一个人生活,身边必须有一个全情关注的对象存在,不管是妻子还是孩子。为此,他可以用钱,用谎言,用尽浑身解数去达到目的。可当目的达到之后,他又会因为本性的自私而感到厌烦,如果对方尚能被掌控还好说,一旦出现他无法掌控的情况,那么暴力便成为解决问题的唯一手段。也许吴灿宇的病就源自这种极端扭曲的性格,然而林冬毕竟不是精神科大夫,无法给出科学的诊断依据,他只是看透了这个男人,并且不会给对方任何再伤害他人的机会。
“不想面对?好,我给你看看我们都发现了什么。”
说着,林冬将现勘照片置于审讯椅的横隔板上。看着照片里破碎的墙壁和无声控诉的遗骸,吴灿宇抬脸皱眉:“这什么啊?”
“琳,你从越南带回来的女人。”林冬到现在还能心平气和,全靠看对方脸上的淤青调整心态,“她死亡并埋葬在被你卖掉的房子里,死前遭受了暴力殴打,现在,吴灿宇,告诉我,你都干了些什么?”
“我有病,会出现神志不清的状况,你确定,这是我干的?”吴灿宇无辜反问。
“确定。”
随着话音,林冬又将指纹对比结果、装修材料转账记录以及他前妻的证词逐一展示:“这样,我来帮你回忆回忆——你打了琳,造成她颅内出血、昏迷并死亡,为掩盖犯罪事实,你要求同事给你送一些装修材料到家里,然后把琳僵硬弯曲的四肢掰断,封进了卫生间的下水管外包瓷砖里,处理完这些,你把房子挂牌出售,拿着卖房的钱,躲去了戚娟娟那——”声音一顿,林冬倾身向前,用听似商量实则压制的语气继续道:“吴灿宇,如果我说的有一个字不对,指出来。”
“……”
视线胶着半晌,吴灿宇气定神闲地给出自己的解释:“你说的这些我都没有印象,我一直以为琳跑了,我一个人没办法照顾孩子,所以才搬去跟戚娟娟一起住,她喜欢小孩子,也喜欢我,你刚也看到了,她甚至可以为我了打警察。”
“呦,瞧把你给得意的。”
林冬觉得此时不笑一下,有点辜负了对方的演技:“是,她是能为了你打警察,可那是在她不清楚你是个什么玩意的前提下,虽然她听不见别人说话,但她分的清什么是人渣。”
吴灿宇眉心微皱:“林警官,你在对我进行人身攻击。”
林冬瞄了眼他脸上的淤青,笑问:“之前你已经领教过了,不是么?”不等吴灿宇接话,又说:“给你普个法,精神分裂症不是免死金牌,就算你一口咬定自己什么都不记得,或者案发时分裂成了另外一个人格,法庭也会根据案发时你的行为逻辑来判决是否需要承担刑事责任,类似的判例有很多,你想看,我可以整理出来送去看守所帮你解闷,另外监狱里关着不少精神病患者,如果你认罪态度好,还有机会跟他们交流交流,但如果你认罪态度不好最后判了死刑,那就不用进监狱了,直接在看守所里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