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能有什么坏心眼呢(95)
顾行野想起乐清时那个连转账都不记得点的笨模样,充分怀疑他很有可能挨欺负了也不知道找人告状,舒展的眉心立时蹙起来。他立刻拿出手机找到乐清时任课老师的联系方式,拨了过去。
柳老师刚拿到新鲜出炉的租赁协议,就接到了顾行野的电话。
她自然记得对方是乐清时的家里人,还以为顾行野是打来过问乐清时的画要如何处理的,于是便将经理刚刚下达的指令告知了他。毕竟乐清时这事儿办得太提升好感,实在不像是一个心高气傲的年轻人能做出来的决定,柳老师便顺理成章地把乐清时献画这件事当成了是顾行野出的主意。
哪想话说出口,对面却沉默了良久。
柳老师奇怪:“顾先生?您在听吗?”
片刻,手机里才传来男人仿佛淬过冰水一般冷冽的嗓音:“他为什么要给你们赔礼道歉?”
柳老师一愣,随即忙道:“这是乐同学的说法,但我们机构肯定不会白白要他的画,协议已经拟定好了,如果将来有人购买,我们是会按照约定给乐同学钱的,这点您可以放心……”
男人冷声打断:“我是问,发生了什么。”
男人的语调并未多么严厉,甚至平静到有些可怕,然而柳老师还是感到了一股难言的压迫感,立马起了一层毛毛汗:“这……是一点小误会。”
蒋家和顾家,他们哪个都得罪不起,柳老师一下子就汗流浃背了。
但机构含糊不清的态度一下就燃尽了顾行野本就不多的耐心,低沉的嗓音变得缓而重:“昨天课上的监控调出来,我自己看。”
柳老师拿着手机,像拿着一块烫手山芋。
这要求于情于理她都没法拒绝,毕竟顾行野可是给他们机构充了十几万的会员费,结果非但没有照顾好人,还让人受委屈了,可不得找麻烦吗。
柳老师说了句稍等,就急急忙忙去值班室调监控了。
最后得到相应的监控片段缺失的回复的时候,男人的脸色已经完全沉了下去,淡漠锋利的瞳孔骤然尖锐。
柳老师苦着脸,无力找补道:“……可能是新来的员工不太熟练操作系统,我们再培训一下,真的非常非常抱歉,这位家长……”
顾行野缓缓将桌上已经被自己揉皱了的文件放进碎纸机里,语气平淡般:“这位老师,你们机构内部如何管理员工的,我不管。但如果你们不能给出合理的交代,仅凭你们机构租赁了许多贵重的物品却没有做到合格的监管这一条,我就可以让天泽关门。而且你们租赁的作品在官网上都是可查询的,你要知道,如果我要追究,你们也瞒不住。”
柳老师哑然一瞬,最后只好苦着脸,把那天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客观描述了出来。
“当时我在底下巡堂指导学生作画,没有及时注意到,但班上的同学和舒晨同学都看见了。”柳老师道。
男人垂眸,深灰色的瞳孔沉沉暗暗,深不见底。
被欺负成这样,也不知道跟他说。
是当他这个老公是死的吗?
“也就是说,如果没有这个舒晨同学的话,我们家的孩子这个亏是吃定了是吗?”
柳老师一噎:“这……”
男人冷笑一声,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我把他送去你们那是让他寻开心的,不是送去给你们霸凌的。”
“我只给你们一天时间,查清楚掐灭监控的员工,并给我一个处理的交代。”
说罢,男人便挂了电话,而后将这一段对话录音完整地打包发给了蒋家。不出十分钟,蒋家的人就急切地打来了电话。
蒋毅收到顾行野发来的邮件时心情可谓大起大落。
他近来一直有一个项目想拉顾行野入伙,但顾氏那边总是答复再考虑考虑就没了下文,急得他嘴唇都起了好几个燎泡。乍一收到顾行野的邮件时还以为是合作通过了,高兴得他手抖了两次才点开附件,结果没想到竟然是家里的逆子闯祸了!!!
而且居然还是欺负栽赃了顾行野的……孩子?
蒋毅一边汗流浃背,一边纳闷顾行野哪来的孩子,顾行野又是哪门子的家长。
难道是顾家旁系里的亲戚?
……但他一直听说顾行野不太待见顾家旁系啊,因为他的手段过于冷厉无情,自家人也讨不到什么好,没事都不会主动去找他的,更别说让他为他们撑腰出头了。
蒋毅抖着声音道歉,承诺一定会给出满意的处理和送上赔礼,而后问道:“不知犬子得罪的是顾家哪一位小公子……?我也好让文涛亲自去道个歉。”
也好让人根据亲戚跟顾行野的远近亲疏来确定赔礼的贵重程度。
顾行野冷声:“我老婆。”
蒋毅愣了,呆呆道:“……啊?”
“我说,”男人似笑非笑地抬眸,罕见地重复了一遍:“他欺负的是我老婆。”
第59章
顾行野说完,蒋毅一时失语。
老婆?他儿子欺负的是顾行野的老婆??
……那算哪门子的孩子?!!已经成年可以结婚嫁人的孩子吗?!
而且他明明记得顾行野结的是商业联姻不是吗,这……说好的商业联姻呢?!
再者,从录音对话中可以得出,他老婆最后连一根汗毛也没伤着,反而是他儿子赔了三十万。都这样了顾行野居然还不满意来讨要说法,就算是幼儿园小孩的家长也没这么小心眼的吧。
蒋毅一愣神,沉默得就有点久。
顾行野耐心告罄,平淡道:“既然您如此没有道歉的诚意那就算了,您今后也不用再联系我了,我们顾家是做正经生意的,不敢跟混社会的人一块玩。”
蒋毅:“???”
蒋毅几欲吐血,这是顾行野在阴阳怪气他儿子是混社会的小流氓了,可这明明是外界悄咪咪拿来嘲讽乐清时的说辞。
但他也不敢反驳,顾行野这样说,是拒绝与他们合作的意思了。但蒋家新项目的工程量大,投资风险也高,除了顾家,他想不到第一个合作对象能提供稳定而强悍的资金链了。如若不能拉顾氏入伙的话,他手头上的流动资金也不够支撑太久,拖多一分,项目化为泡沫的可能性就高一分。
蒋毅拖不起,他一咬牙,狠心道:“我知道了,顾总您放心,我现在就给您一个交代。”
说罢,中年男人就黑下脸,命令佣人把窝在家里装死的儿子拉出来。
怪不得他说怎么蒋文涛今天不肯去上课,原来是昨天在天泽丢了个大脸,不愿见人了。
人一出来,蒋毅就厉声骂道:“败家子,看你干的好事!还不快来给顾总道歉!”
蒋文涛没想到顾行野真的会替乐清时出头,半信半疑地走过来,直到看见视频里冷肃着脸的英俊男人才泛起了后怕。
怎么搞的……为什么顾行野真的会为了这点鸡毛蒜皮的事来找茬啊?是乐清时告状了吗,添油加醋说了什么吗?
还不待他混沌的脑子想清楚,被男人深灰色的无机质般的瞳孔一锁定,蒋文涛就不禁把道歉的话脱口而出了。
然而,顾行野却像没听见般无动于衷,还瞥了眼腕表,似是有些不耐烦。
蒋毅愈发心慌,倏地一个巴掌甩到了儿子的脸上,高声骂道:“混账!为了个女人就丢尽了我们蒋家的脸!”
见状,视频里的男人总算眸光一闪,来了点兴趣。
男人凌厉的凤眸微眯,不怒自威,感兴趣地盯紧了蒋毅的动作。
蒋文涛既是用嘴胡乱诬陷他人,那就扇他说错话的嘴巴,以牙还牙,这很公平。
蒋毅见顾行野的态度终于有所松动,不顾儿子难以置信的眼神,咬牙接着打了起来,一边打一边骂着。
“老子怎么教你的?让你去学点东西,你就学会欺负人了?!”
“啊?!还欺负到了顾总家里人的头上,真是无法无天了你!”
但中年男人到底心疼儿子,只是嘴上吼得大声,实则手腕落下去的力度很轻,不过雷声大雨点小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