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笼中(84)
卢诗臣努力支着酸软的腰,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同意了李松茗的提议,说道:“也行吧。”
两人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开着车出发了。已经是凌晨,街上的车很少,在卢诗臣的指示下,李松茗很快就将车开到了周棋说的地点。
周棋说的荧岛是一家清吧,位置还挺偏僻的,开在一家小巷子里,不仔细找还找不到,这家店的年代显然有点相当的久远,门口的招牌陈旧得仿佛下一刻就要掉下来。
卢诗臣看起来对这里是相当熟悉的,下了车之后,他很是轻车熟路地就领着李松茗进了门。清吧里此刻还三三两两地坐着人,里面有个小舞台,舞台上还有人在唱着不知名的歌曲,氛围有些暧昧。
李松茗跟着卢诗臣走到了吧台前,吧台里坐着一个长发的中年男人,穿着很花哨的衬衫,头顶上还架着墨镜,外形看起来有几分沧桑和不羁,应该是清吧的老板。他显然是认识卢诗臣的,而且还相当熟稔,看见卢诗臣便笑着和他打招呼,“诗臣,稀客啊,可有些日子没有见着你了,”并且他还同跟在卢诗臣身后的李松茗笑了笑,“今天还带了个小朋友来啊?老规矩么?”他转身就准备去身后的酒柜里拿酒。
“今天不喝酒,”卢诗臣说,“我来接梁昭的。”
老板恍然大悟,“我还以为你来跟周棋叙旧的呢。”
“我跟他没什么可叙旧的——梁昭呢?”
“刚刚去厕所吐了,周棋应该跟他一起的吧。”
老板正说着,旁边就传来一阵叮叮哐哐的声音,伴随着周棋的一声“小心点”,梁昭正扶着墙晃晃悠悠地走着,时不时地就撞到桌子椅子,周棋想去扶他,还被梁昭拿着醉得伸不直的手指头鼻子含糊不清地骂“死渣男离我远点”。
周棋很是无奈,只能看着梁昭避免他摔倒。他抬眼看见吧台前的卢诗臣,立刻微笑起来:“诗臣,这么快就来了?”转眼看见一旁的李松茗,似乎想到了什么,微笑的表情凝滞了片刻,又很快恢复,说了跟老板一样的话,“还带了小朋友过来啊。”
梁昭也看见了卢诗臣,他显然已经是醉得不轻了,一步三晃地朝卢诗臣走过来,还露出了很是疑惑不解的表情,“怎么有两个卢诗臣?不对,有三个,怎么三个卢诗臣还长得不一样?”
卢诗臣走上前去,将下一步就要栽到地上的梁昭给扶住,但是喝醉了的人实在是太重了,卢诗臣还浑身都酸痛着,差一点跟梁昭一起摔到地上去,还好一旁的李松茗同时将两个人撑住,并且抓着梁昭的臂膀,将梁昭大部分的重量都转移给自己,说道:“卢老师,我来扶梁医生吧。”
卢诗臣确实有点扶不住,便将梁昭交给了李松茗。
李松茗将梁昭先扶到了近旁靠墙的椅子上坐下,让他靠好椅背,以免从椅子上栽下来。
“诗臣,来都来了,一起喝一杯吧?”周棋很亲昵地叫卢诗臣的名字。
卢诗臣不接他的茬,问:“梁昭怎么跟你凑在一起了?”
“碰巧遇见的,”周棋说,“是原本想来这里怀怀旧,我还记得你以前在这里唱歌的时候呢……”他满脸怀念的神情,仿佛浑然不觉卢诗臣旁边有个李松茗,将他当做隐形人一般,在卢诗臣面前追忆起往昔来。
又是从前,李松茗所不知晓的从前。
卢诗臣说:“我问的是梁昭。”他对周棋还是那样冷硬的姿态。
“我来这里刚好碰上梁昭在这里喝酒,喏,喝成这样。”周棋倒是丝毫都不在意卢诗臣的态度,依旧是一副笑得有些轻浮的表情,指了指梁昭说。
梁昭似乎已经快要昏睡过去了,头一个劲儿地往桌子上倒,卢诗臣微微蹙眉:“他怎么喝这么多?”
周棋摊手,“这可跟我没关系,是他自己给自己灌成这样的,我后面还叫老板把酒给他换成水呢,都分不出来了,也不知道到底喝了多少,我就听他在那里说什么方城月要结婚了——”
“方城月”三个字仿佛是什么开关,原本头已经马上要偏到桌子上的梁昭突然支起身体来,抓着了近旁的卢诗臣的手,笑嘻嘻地问,“老卢,方城月要结婚了,你说我给他送多少礼金合适啊?”
卢诗臣惊讶地说,“方城月要结婚,我怎么不知道?”
周棋说:“这我更不清楚了。”
“松茗,”卢诗臣跟李松茗说,“你看着一下梁昭吧,我出去给方城月打个电话,问问怎么回事。”
第70章 往前走一步吧
虽然清吧并不像寻常的酒吧那样吵,但是因为台上有歌手在唱歌,所以卢诗臣还是离开了店内,去门口打的电话。
方城月还在国外,他那边此时估计还是白天,倒是并不怕打扰到休息,所以卢诗臣的电话打得很干脆。
电话方城月也很快接了起来,接起来之后,那边还在叽里咕噜地跟人用外语说话,好一会儿才跟卢诗臣说话,有点惊讶地问:“老卢?怎么这会儿给我打电话,你那边现在是半夜吧?”
卢诗臣也没有拐弯抹角,很直截了当地问:“你要结婚了?怎么回事?我怎么都没有听说过。”
方城月愣了一下,问:“你怎么知道的?”
“梁昭在荧岛都喝的不省人事了。”
听见梁昭喝醉,方城月立刻变得焦急起来,似乎还碰到了什么东西,传来了几声叮叮哐哐的声音,他急切地问卢诗臣:“他怎么知道的?怎么喝成这样?他没事吧?”
听方城月这个言下之意,似乎方城月结婚这事儿他跟梁昭都没有说,“他为什么喝成这样,你比我清楚吧。”
“小昭他现在怎么样?我走之前他还犯过胃炎……”方城月的语气关心而焦急,顾不上听卢诗臣的其他话,只关心着梁昭情况如何,仿佛恨不得立刻就飞回来。
“应该没有太大的事情,就是人喝得迷糊了点儿,等会儿我给他送回去。”卢诗臣还是大发慈悲地宽了他的心。
“谢谢你了,老卢。”方城月跟卢诗臣道谢。
“梁昭也算是我的朋友,我的弟弟——虽然现在这小子只肯跟你一样老卢老卢地叫,没规没矩的,”卢诗臣说,“不过你怎么突然就要结婚了?而且这么大的事情也不跟我讲一声的?我们还是朋友吗?而且听你刚刚那意思,怎么连梁昭也没有讲。”
“这事我只是跟爸妈说了一下,让他们先别告诉梁昭的,估计他还是从爸妈那里知道了。”虽然卢诗臣说梁昭没什么事情,方城月的语气还是忧心忡忡的,但是有卢诗臣在,他还是略略松了一口气,说:“我没有想好给小昭怎么讲。”
卢诗臣有点疑惑:“结婚就是结婚,有什么不好讲的。”
“那你当初跟稚仙结婚的事情怎么跟周棋讲的?”
突然提到周棋,卢诗臣怔了片刻,然后说道:“我跟他有什么好讲的,我们那会儿都分手了,各不相干,我结婚关他什么事……跟你和梁昭又不一样,”卢诗臣皱眉,“你是真的要结婚?”
“就是因为不一样,所以……我才不知道跟梁昭怎么讲,”方城月说道,“对别人怎么讲都可以,但是对他……”方城月语气惆怅。
卢诗臣更加疑惑了:“到底怎么回事?”
“这件事说来话长。”
然后卢诗臣听着方城月解释了一番这突如其来的结婚事件的前因后果。
方城月的确要结婚,结婚的对象是工作上认识的一个朋友,跟方城月关系还算不错,了解方城月的不少事情,算是很知根知底。那个朋友其实也并不想结婚,连恋爱也不谈,近来因为家中长辈的病重她才急着找人结婚——她似乎出身不俗,家财颇丰,家里的情况又比较复杂,她的婚姻涉及到家里遗产的继承和分配,总而言之就是不能找圈子里太相熟的有利益牵扯的人,也不能找太不知根知底可能会引起更多麻烦的人,身边的人挑来选去之后,发现方城月颇为合适,于是才希望方城月能帮自己的忙,跟她结个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