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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我的冤种朋友(55)

作者:梨斯坦 时间:2024-01-15 11:18 标签:短篇 合集

  “但是谢盟,他就是个在乎很多,又不肯忍的人。以前他组过乐队,乐队里有个姑娘。因为演出时有客人非让姑娘喝酒,他不可忍,一酒瓶给人家开了瓢,乐队也黄了;后来他又跟着前辈学经营livehouse、办演出。前辈在外地张罗拼盘演出,让他去跑腿办演出申请。那是个十八线小城市,还把“搞摇滚”跟“街溜子”划等号,因此他们那审批不是太顺利。谢盟又不肯忍,当着办事员的面冷嘲热讽了几句,最后那演出又被卡了一道,没办成。”
  “当然这不是谢盟的错,但社会就是这样,你一无所有还不肯妥协不肯忍,能成什么事儿呢?——从这个角度上讲,我的确不认可他,甚至挺看不上这种行为,我觉得很幼稚。”
  蓝一洄喝了口果汁,“苏老师,你有没有发现,滚圈的什么自由、平等、爱、叛逆这那的,狗屁。没有资源没有名气又弯不下腰,谁跟你谈自由平等博爱。从始至终,只有谢盟自己,是傻乎乎地真信这一套。他不去想,如果这个圈子真的视金钱名利如粪土,那人家为什么招聘个乐队助理、演出经纪时,还特地注明要懂营销会策划呢?”
  “……”我不得不承认,蓝一洄说的也没错。但我很难把他说的这个人跟二哥联系起来。我也不理解——“那既然都这样了,你干嘛还要大费周章地回来找他?”
  蓝一洄的眸子深处燃起微弱的光芒,像两团将灭不灭的火焰。我有一种感觉,仿佛谢盟是某种助燃的物质,只有找到谢盟,那团火才能持续燃烧下去,倘若找不到谢盟,蓝一洄的火焰就会熄灭。
  半晌他说,什么都没有的时候,觉得谢盟那点“真”不值一提,可当世俗的东西拥有之后,才发现那点“真”才是最值得守护的。苏老师,我现在什么都有了,就想把那点“真”找回来。


第63章
  11.
  “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爱呢,人怎么可以一边看不上某个人,一边又爱他不可自拔。”
  跟蓝一洄结束见面后,晚上十一点半,我回到办公室。今天本是赵非凡跟我一起上夜班,但等我回办公室后,发现他已经忙完下班了。
  关了灯的办公室陷于巨大的安静与空虚中,窗外是CBD寥落灯火,黑暗沉寂中,隐约还有凡姐护手霜清淡的柑橘香。不知为何,我陡生出一丝说不明的怅然若失,于是在办公室门口静静地站了一会儿,反手关上门,来到办公室旁小隔间准备睡觉。
  长夜漫漫,回去也是无聊,刚刚听完一个混合着悲伤和追忆的故事,我总觉得自己的倾诉欲也被激起,但又不知该跟谁说,于是打打删删,千言万语凝结成社交APP上一条没头没尾的实时状态。
  手机振动,一条消息进来。
  Mr.D:你怎么啦?
  我:我真的觉得你在窥视我,为什么我一上线你总会在线?
  Mr.D:我真的觉得你在勾搭我,为什么我一上线就会发现你发什么伤春悲秋的新状态。
  ……什么人呐!我有点无语又好笑,于是多此一举地解释:不是我,是感慨我一个朋友。
  Mr.D:等等,你怎么这么多朋友?并且个个在感情中受伤害?并且,每次他们为爱烦恼时,总惹得你也跟着不开心。
  ……很好,可以,这家伙是会总结的。
  我:这么说还真是。可能我这个人比较倒霉,朋友都是大冤种。
  Mr.D:那么大冤种之友,今天是又为朋友而emo,躲在被子里辗转反侧黯然落泪了吗?
  我:什么乱七八糟,我没回家,在办公室。
  Mr.D:哦,那就是躺在休息间的沙发上,沙发破到掉皮还不够长,委委屈屈蜷着腿,盖着一条不知道多少人盖过的毯子,辗转反侧黯然落泪了吗?
  我霍地坐起来,环视着黑漆漆静悄悄的休息间:你真的不是我认识的人故意遛我玩吗?你怎么这么了解我的生活?
  Mr.D:还真是这样啊?
  Mr.D:我瞎猜的。
  Mr.D:这不是所有有值夜班需求的办公室的标配吗?
  我复躺下。倒也是。不过让他说的也太恶心了。我们办公室几个人都还算有洁癖,平时赵非凡抽烟都会离休息间远远的,凡姐和小葵更是每隔几天就会把毯子带回去洗一下,力保每个在办公室过夜的人都能休息得舒服一点。
  不过这些也没必要跟一个不认识的人说了。于是我岔开话题:如果你很喜欢很喜欢某个人,会在某个瞬间,很看不上他某个点吗?
  Mr.D:不用如果啊,我有喜欢的人。
  Mr.D:也不叫看不上吧,应该叫拿他没办法。人总有生活方式不一样的地方,就算是再喜欢的人,你也不可能认同他的每一个做法。就比如吧,我喜欢的人是个胆小鬼。有时候他像个小乌龟,总是很想把自己藏进壳里,但是呢,他身上有一股奇妙的磁场,总会吸引一些狗血和乱七八糟的事,每次看他一副竭力想缩小存在感,但最后不得不硬着头皮上,我就会觉得又好笑又可怜,其实我觉得真没必要这样,遇事不能躲,就是干!总是瞻前顾后在意别人对自己的看法有什么用呢?但是吧,我有时候又很想做他的乌龟壳子,他想躲起来那就躲起来好啦。
  ……把喜欢的人比喻成乌龟,把保护欲说成是乌龟壳子,我还是头一次听到这么烂的比喻,于是忍不住笑:你要是在我手底下干活儿,我保证不会让你好活。
  Mr.D:那不敢当,我信。
  我仔细地想了一下蓝一洄,之前因为他字字句句居高临下的审判,让我觉得他很轻视谢盟,但现在想来,他又何尝不是对谢盟,不知如何是好。
  蓝一洄在国外那几年也不轻松,在读博的同时马不停蹄地实习,最后凭借优秀的科研成果,一毕业就进了大公司。赚到了钱头一件事就是联系国内,谢盟曾支教的小镇的有关部门,说自己想要捐建一座小学。
  条件就一个,让谢盟当校长,至少是个副校长,最最不济了也得是个全权负责教学的教务处主任。蓝一洄说苏老师你不知道,谢盟是个无药可救的乌托邦分子,他把所有的事情都想得很简单,他觉得支教就是搞教育,就得很纯粹很崇高,凡是有悖理想化的他都要怼一怼,但你觉得可能吗?那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他当校长他说了算——说实话,当校长上面还有主管单位管着呢,怎么可能由着他建立他的理想国。
  得知有人愿意捐建学校,当地有关部门的工作人员很激动,但听完他的要求后,找了好几天人给他回复说,谢老师早就不在这儿了。去了哪里,不知道。但还是欢迎并期盼他来为振兴教育出一份力。
  就这样,他的爱人留在他记忆中最后一个坐标也失效了。所以他才发疯一样到处问,到处找,最后不惜拼着公开自己隐私,投稿给了春和。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有些感慨,于是说:爱情真的令人盲目。
  Mr.D:盲目你不自己也很上头。你跟你喜欢的人表白了吗?
  我:没有。
  我:你呢?你表白了吗?
  Mr.D:没有。
  我:……哦,每天一副感情导师的样子,原来也是个不敢表白的胆小鬼啊。
  Mr.D:不是不敢啊,是因为我喜欢的人喜欢别人。但凡他走出来,我立马就冲了。
  我:哦,听上去更凄惨了呢。
  Mr.D:哎!差不多得了啊,别幸灾乐祸得寸进尺。
  我:那你打算怎么办?
  Mr.D:我就站在这儿,等着他哪一天发现我。
  黑暗中,手机的光有点刺眼,让人眼睛酸涩想流泪。我使劲地盯着对话框,突然有点可怜这个D,又有点羡慕被他喜欢的那个人。坚定而盲目地爱是什么感觉,我知道了。我就是想知道,被坚定地爱和等待是一种什么感觉。
  当然,这个D看着纯爱,实际上骚得没边。现实中对喜欢的人发乎情止乎礼,并不妨碍他时不时上网来我这儿来满嘴跑火车。记得有一次,他突然问我,如果我真的拿下自己喜欢的人,会怎么办?
  我想了想,想象不出来。我的爱情与其说是爱情,不如说是自己编织出来的茧。在这个虚幻的、单方面的爱情的茧中,我觉得温暖而安全,我知道这个茧不会破掉,我的爱情也不会蜕变成蝶,就这么挺好的,我想不到自己喜欢的人突然回应我会怎么办……大概会吊死在他门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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