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的冤种朋友(100)
作者:梨斯坦
时间:2024-01-15 11:18
标签:短篇 合集
就在他来那个寒假,Mr.D跟我聊得好好的,突然消失了几天,因此等他再出现后,我就多问了一句他怎么了。
Mr.D:前几天失恋了,有点伤。
我:怎么了?
Mr.D:偶然得知我喜欢的人,人家已经心有所属。
我:这不叫失恋,这叫直接被拍死在沙滩上了。
我:想开点,我喜欢的人也是名草有主,我能怎么办,总不能去死吧。
Mr.D:嗯?还有这说法。我以为你跟喜欢的人双向奔赴呢。
我:没有。我喜欢他与他无关,他都不知道。
Mr.D:有道理。我伤了几天,本来都打算就此打住了,但特么的心里就是放不下。后来一起出去玩了一次,就发现,淦,他喜欢谁都不耽误我喜欢他,就看见他就忍不住,
我:看见什么?忍不住什么……我怎么觉得你画风不对。
Mr.D:看见他局部的裸|体。
我:打住。不想听细节。
Mr.D:他大部分时间都没什么表情,只有对着很熟悉的人才会放松下来,笑起来眼睛弯弯的,特别好看。我以前一直觉得他可能就是那种软软的,肌肉不明显的身材,没想到脱了还挺有料,瘦,但是肌肉线条流畅,尤其穿紧身裤,臀肌非常紧实。
我:……你没现场流个鼻血?
Mr.D:差点。但我发乎情止乎礼了。
我:发乎情我信,止乎礼可信度不高。
Mr.D:他总是让我想起,小时候我爷爷让我练字,用的那种竹杆毛笔。
我:……这是什么比喻?
Mr.D:笔直,很硬,很韧,但又很温润,很有光泽。让人想握在手里把玩。啊啊啊,我是不是太禽兽了?
我:你是。
现在的年轻人也太开放了,什么都敢说,Mr.D一说起他的白月光就有点痴相,光看他的描述我就脸红。
我:话说,你是1还是0来着?
Mr.D:我吗?我0.5,都行。
我:……很宽泛嘛。
Mr.D:主要看我喜欢的人是几个意思,他想怎么搞就怎么搞。别说上或者下了,他说要S我就能S,他说要M我就能M。
我:行行行了,八字还没一撇呢,想挺多。
诸如此类的话,不胜枚举。
仔细想来,Mr.D说他要出国,的确跟段紫荆的出国时间相差无几,但我就没往那方面想——确切地说,学生开学的时间不都差不多吗?
这几年我和Mr.D聊的天,比认识春和这么多年说的话都多,比朝夕相见的赵非凡他们都多。他是我的树洞,是我隐秘而不敢宣的恶趣味、嫉妒、不甘、黑暗的见证,是接纳我失意、贪心、悖德的网。
但我从来都没想过,如果这个人是我认识的人,甚至是我原本打算在他面前端着矜持的人怎么办——如若不是他一直缠着我要面基要约饭,我根本就不可能同意跟网友见面,更别提是在这么社死的场景下。
是好奇,对,Mr.D曾很笃定地说,你都不好奇天天陪你聊天的人长什么样吗?总有一天,你会好奇,你会同意跟我见面的。
这么久以来,我设想过很多关于他的细节——他会是个闷骚的大男生吗?他会推一推眼镜,在学习之外,严肃而苦恼地思考着人生和男神的问题吗?他会抽烟、身上总裹着薄荷烟草的味道吗?他会拖着箱子来到我面前,让我带他吃饭吗?我该带他去哪里吃什么?
想过这么多,却从没想过这个问题——你,为什么这么笃定,我会对你好奇呢?
眼瞅着咖啡馆的服务生又要来提醒打烊了,我咬着牙问他,“你想吃什么?”
段紫荆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我想吃什么,苏老师都请客吗?”
二十分钟后,我俩坐在夜市的烧烤摊上,面前是一堆烧烤,老板搬过来一箱啤酒,那厮豪气地挥手,说,“全开!”
“别别,先……”
没等我阻拦的话说完,老板生怕这食客反悔似的,啪啪手起手落,啤酒瓶盖崩落在地上。段紫荆弯腰拎起一瓶塞到我手里,“苏老师,干了。”
作者有话说:
苏老师:我跟他的交集不就这点吗?
段小狗:???天天跨着时区陪聊不算是啊?
祝大家新年快乐
第113章
13.
——Mr.D:说来大约不恭敬,但他是我的幻想。
——Mr.D:几次想放弃,但一想起他就又觉得还能再继续舔狗怎么办。
——Mr.D:能让他哭最好,没法让他哭,让他对我多笑一笑也是好的
——Mr.D:那我会说的不要脸话多去了,你要不要听听,帮我把把关?
…… ……
我突然睁开眼睛,汗涔涔地坐了起来。
厚重的窗帘拉着,不辨日夜,就着昏暗的台灯光,我发现是陌生的房间。我的皮肤一阵一阵地发紧,想说话,但张开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来。
我失声了。
门锁咔哒一响,段紫荆端着杯子走进来,“醒啦?你发烧了,知道吗?”
一些碎片涌进脑海里。
或许是他故意哄着我喝酒,或许是我自己就想把自己灌醉,总之,那晚酒下得很快。我这辈子喝醉的次数屈指可数,喝到不省人事更是从来没有过,但我昨晚就是,破坏欲爆棚,想出格,想喊想叫,想搞破坏,想打碎什么东西,想堕落,想不再做那个沉默的老好人苏景明。
最终我选择把自己搞断片了。
我把脸埋在手掌中,想不起自己到底有没有说过什么浑话,或者干出什么缺德事,比如揪着段紫荆的脸强吻或者要求跟他发生点什么……
天啊……
“喝药。”床垫一沉,段紫荆在我身边坐下。这孩子心思剔透,一下就看出我在想什么,于是主动解释,“你都没喝几瓶就趴桌上去了,我一开始还以为是醉了,一扶发现你额头很烧,整个人都不知道是喝晕过去还是烧晕过去,吓死我,赶紧送进医院。医生说没什么事,可能就是空调吹多了,加上劳累、忧思过度,免疫力底下,休息休息就好了。”
我才注意到自己手背上贴着块胶布,想来是挂了水。
手机在床头充着电,时间显示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我摸过来打字给他看:谢谢,我现在在哪里?
“我家——我自己住的家。”他看我眼睛一下子睁大了,赶紧补了一句。“还有,我帮你跟钱主任请假了,说你病了,得休息几天。”
“地址是哪儿?我叫个车。给你添麻烦了。”
段紫荆静静地看着我。
或许真的是太久没见他了,至少此时此刻,眼前这个人跟我记忆中的“段豆豆”大相径庭。他虽不发一言,但沉着脸的时候,竟有种难以言说的淡淡的压迫感。隔了好一会儿,他才说,“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我打字的手顿住了。
有很多想问的,但其实也不必问,我虽然烧麻了,但我不傻。
“先喝药。退烧了再走。”
14.
再次醒过来,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我滚在床靠里的一侧,段紫荆则绅士地离我八丈远,搭着床的另一边,就着台灯,专注地看着kindle。
他穿着宽松的家居服,戴着框镜——我突然发觉从前从未见过他戴眼镜。他的侧颜优雅而松弛。我略略偏头,看着他发了会儿呆,忽而生出一个荒谬的念头,如果我没有认识过陈春和,就好了。
如果我没有爱过陈春和,如果我先遇到的人是他,就好了。我才不在乎什么年上年下呢,如果人生中先遇到的是他,我一定会喜欢他,甚至主动去追他也说不准。
但人生就是没有那么多如果,在遇到他之前我跋涉了太久,早已用尽全身的力气,在等待春和的那一天,我觉得自己豁出去了最后一点热烈、情绪和尊严,等到哭完了耗尽了,已经没什么可给他的了。
我从未后悔爱过春和一场,只是彻底断了念想之后,我觉得自己可能对谁都爱不动了。
只是稍微想一想,就觉得对这小孩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