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狗(78)

　　“嗯。”余渔看着重新坐回座位的Alpha，点头。
　　沈项生的开解其实和真正令他苦恼的事情没有半点关系。但不知道为什么，经过Alpha这番打岔和劝慰，余渔的心里却升起了一点点奇异的勇气。
　　他想再去见陆铭一次，认认真真地，好好地，和他喜欢的那个Alpha告一次白——即便知道结果是被拒绝，是被说“不配”，他也想这么做。
　　把自己能做好的做好，就足够了。
　　他喜欢陆铭，和陆铭是否喜欢他无关，他希望得到陆铭的喜欢，却不奢求。
　　他很珍惜这份对陆铭的喜欢，所以他想要有始有终，即便是拒绝，也要得到一个关于这份喜欢的“句点”。
　　说他脸皮厚也好，说他癞哈蟆想吃天鹅肉也罢。他只是不想就这样，在陆铭的气愤与自己的痛苦自卑下，不做丝毫努力，就草草地让这份感情走向完结。
　　连那个Omega女孩都能几次追上他这个“情敌”，求他送信，抓住每一个追求爱情的机会，余渔坚定地想：自己更不能退缩了。
　　“谢谢你！学长！”很多事，一旦想开了，世界都会因此而变一副模样。
　　余渔笑着同沈项生道谢的样子，再次冲击了Alpha的心脏——冷峻清秀的是他，伤心难过梨花带雨的是他，可爱朝气的也是他……
　　“学长？这是AA的钱，我该回宿舍了！”
　　“哦，嗯。好，你，你路上注意啊。”再回过神来，沈项生才发下自己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快餐店的门口。
　　“嗯，就五分钟的路程！学长你快回家吧！今天真的谢谢你了！”
　　“不用，不用客气。那我走了啊，再见！下次见！”
　　虽说是决定要和陆铭把话讲清楚了，但余渔其实并没有办法主动联系上Alpha。
　　大休日不上课，只要陆铭不主动来学校，余渔是见不到他人的。
　　当然，余渔去过陆铭家，也记得陆铭家的位置。但他是去告白的，贸然上门肯定会对陆铭造成困扰，而且，那种高档小区，他也进不去。
　　只能等周一了。
　　余渔第一次在焦虑与煎熬中度过了一次平静的假期——或许也不是那么平静，写完作业检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犯了许多不该有的错误。这个周末的学习计划被他的魂不守舍糟蹋得一塌糊涂。
　　都说早恋对学习没有好处，倒也不是假的。只是，他的腺体已经成熟了，现在喜欢上陆铭，有到底算不算得上是早恋呢？
　　余渔不知道。
　　周五，周六，周日——辗转反侧的三个夜晚相继过去，周一终于到了。


第68章
　　新的一周，余渔第一个来到教室。尽管知道陆铭这个点是不会出现在学校的，他还是急不可待地赶来了，就好像这样做，他就能更早一点见到Alpha，更早一点将心理的那份感情托出似的。
　　忐忑的等待。
　　上午的四堂课已经过了三堂，十点四十五，下课铃响起，还不等老师收拾好东西离开教室，余渔连忙向后门张望。
　　往常，最晚这个时候，陆铭一定会踩着铃声的节奏，拿着他的“早餐”，晃晃悠悠走进教室。
　　但这一次，余渔没能看到男生熟悉的身影。
　　是迟到，还是……不来了？
　　余渔呆呆地望着空荡荡的教室后门，心里也忽然空了一块：是因为觉得被冒犯，不想再见到自己，所以才不来了吗？
　　他好像有些太过于想当然了，他确实不需要Alpha回应自己的感情，可以不退缩。但他的感情会让对方厌烦。陆铭可以不来学校，不见他……
　　余渔在失望与难过中度过了一天。
　　陆铭最后还是没来上课。
　　但这也只是个开始。
　　接下来的三天，余渔一直没能在学校见到陆铭的影子。
　　时间消磨去了他那份想要告白的勇气，冲动与激情退潮后，剩下的是担心。
　　余渔开始忧虑：陆铭是不是出了什么事？难道是遇到了麻烦，所以才没来学校？……
　　但他联系不到陆铭。
　　或许，雷队长会有陆铭的消息？
　　余渔鼓起勇气，去楼上找过两次雷广恒。
　　可惜，雷广恒也不知道。
　　“没事，你别担心。那家伙逃学逃课太正常了。”雷广恒劝余渔说。
　　“可是……他不是答应过他爸爸，要每天来学校的吗？还有顾老师那边……”余渔没脸把被陆铭拒绝的事告诉雷广恒，只好挑些其他理由讲。
　　“咳，你是好学生，你不懂。叛逆期的差生嘛……答应了老师家长的话就一定做到，那才是不正常呢！”雷广恒说着，还冲余渔神秘地眨了眨眼：“别管他了。等他疯完、玩够了，自己就回来了。说实话，我觉得他之前能坚持听话那么久，一直在学校打卡上班，都是个奇迹了……”
　　两次去找雷广恒，余渔都没能得到陆铭的消息。最终只能铩羽而归，继续糟心的每日干等着。
　　直到周五，余渔才再次见到了陆铭。
　　不是大休的周五，晚上是有晚自习的。
　　下午课结束后，余渔独自一人，低落地往食堂走去。
　　陆铭到底是怎么知道自己喜欢他的呢？是路过听到了他和Omega女孩的对话吗？这几天，余渔不停地自责后悔着：为什么要一激动就把对Alpha的喜欢说出口了呢？他不应该说的，如果不说，陆铭就不会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就不会闹僵，他不会连男生的面也见不到。他应该老老实实地待在自己应该待的那个位置，好好的当Alpha的小跟班，小狗腿。至少这样，他还能看得见他……
　　就这么想着，余渔顺着人流，往食堂走去。有人从他的身边嬉笑打闹着跑过，为了躲避，余渔侧过身子，一抬头，猛地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侧影——陆铭。
　　高高大大的男生双手插兜，站在人流之外。身上透着的，是两人初见时的那种感觉，冷漠，疏离，巨人以千里之外。
　　余渔的脚步停下了。他站在原地，想飞奔到Alpha的身边，和他说点什么，或者，只是跟着他，就像以前那样就好。但他迈不动步子。因为Alpha的视线飘了过来，却没在他的身上停留片刻，很快就离开。
　　他可能是真的没看到自己，也可能是看到了，却不想理会。
　　“陆铭！”
　　余渔的耳边突然响起了一声温软而兴奋的招呼，他向着声源望去，是段梓欣。那个请他帮忙和陆铭告白的Omega女孩。
　　漂亮的女孩高兴地同陆铭挥手，蹦蹦跳跳穿过人群，走到陆铭的旁边。
　　女孩笑嘻嘻地同男生说着些什么，两人的背影很快就走出了余渔的视线。
　　段梓欣和陆铭？
　　啊！余渔忽然想起来了，陆铭那天离开前，拿走了女孩的情书。
　　原来，他打开看了啊……他说他不配喜欢他，他接受了段梓欣的告白。
　　余渔愣愣地在原地站了很久很久，久到当他回神，身旁那些原本赶往餐厅的人流，已经变成了向教学楼方向移动。
　　余渔看了眼不远处的食堂大楼，叹了口气，苦笑着转身，跟随大部队返回教室。
　　没时间吃晚饭了。虽然，他也没有胃口吃就是了。
　　一份本就不该出现的，无疾而终的感情，失败的很彻底。
　　陆铭讨厌他，甚至不愿意多看他一眼。
　　而且，陆铭有了女朋友。
　　对Alpha抱着不该有的心思的自己，已经不能再出现在他的身边了。他连做对方的“狗”的资格都没有了。
　　接下来的日子平淡而无趣。
　　陆铭不怎么来学校了，偶尔回来，遇到余渔，也并不理会。
　　他大概是来找自己女朋友的。余渔几次看到他和段梓欣走在一起。
　　至于自己和陆铭，则像是回到了最初，互不相识的阶段。Alpha彻底无视了他。
　　一个人吃饭，一个人上课，一个人学习。再没有人使唤他跑腿，也再没有人会拉着他打篮球……余渔回到了那段没有陆铭的生活。但也不是完全一样的，那些曾经热衷于欺负他的人，没有再出现。还有沈项生，那个高了他一级，就要面临高考的学长。学习之余，沈项生偶尔会来找他，一起吃个食堂，或聊点学习上的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