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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果(82)

作者:春意夏 时间:2023-08-13 10:38 标签:ABO 架空 酸甜

  岑骁渊在C区待得足够久了,垃圾场虽然隐蔽,但赵家早晚会找上门来。
  他需要在那之前带走茧绥。
  口腔里的话梅糖融化了,带着酸甜的味道,茧绥说像他的信息素。
  岑骁渊刚往前迈了一步,小灰已经冲上来,张开满嘴尖利的獠牙扑向他!
  外面还在下雨,茧绥在浴室洗澡,雨点噼里啪啦地打在窗沿上,什么都听不真切,他以为小灰和往常一样蹲守在门外。
  岑骁渊没怎么费力地躲开了,那狼冲得太猛,直接蹿到雨幕里,浑身湿漉,两眼发光。
  岑骁渊跟着走出去,头发瞬间被打湿,紧贴着面颊,高挺的鼻梁上斜斜滑落雨珠。
  小灰警惕地后退一步,岑骁渊轻笑一声,“怎么就这么着急找死呢?”
  那只狼又开始嚎叫,一声一声,融在雨幕里。
  茧绥这回听到了,浴室里,困惑地朝外喊了一声:“小灰?”
  “你不想我带他走?”
  此刻,岑骁渊对着一只动物、一只野兽,眼神里充满偏执的敌意。
  “你们所有人都在阻止我,都不想我带他走!”
  小灰这回没有夹着尾巴逃窜,而是同样发出阵阵低吼。
  岑骁渊的拳头紧握,双臂在颤抖。
  茧绥的弟弟并不像短讯里所展现的那样对茧绥毫不在意,相反,他在意的不得了,不然不会花费心思将他哥藏在这种地方,不会安置好一切。
  就连缘余也一样,尘燃离开后的几天,缘余还在。
  岑骁渊想过不然就在这里解决了这名劣质Alpha,他的存在对于自己是个威胁,茧绥一直在为缘余作出让步。
  岑骁渊心底的醋坛灌了一缸又一缸,最无力的是,他只能用威胁,只能用缘余做筹码,把茧绥拴在自己身边。
  现在不一样了,是他先找到茧绥。
  是茧绥太不小心,被他找到了。
  他有权利……去毁掉。
  毁掉什么?
  “茧绥,你浇水浇得太频繁,苗会死的。”
  缘余还在的那两天一直在帮茧绥看着那片蔬菜地。
  因为茧绥失败了太多次,他难免要操心一些。
  茧绥有些挫败:“我就是……想看它发芽。”
  “会发芽的。”缘余安慰道,“你都这么用心了,它会发芽的。”
  毁掉什么呢?
  毁掉茧绥好不容易得到的幸福。
  他的存在,他此时此刻站在这里,他出现在茧绥的面前,就只会令他痛苦。
  “小灰?”
  茧绥的声音近了一些,他推开了浴室的门,向外张望。
  岑骁渊蹙眉,扭头的瞬间,那只狼扑咬上他的手臂,毫不留情地啃下一口。
  岑骁渊闷哼一声,一脚踹过去,小灰飞出去,重重跌落在草丛里。
  血液顺着手臂一滴滴地往下落,又在雨水的冲刷中变淡、消散……
  即便如此,岑骁渊还是控制着信息素外泄,嘴巴里的糖果发苦,吞咽下酸涩,喉咙发痛。
  苦话梅、苦话梅。
  他尝到独属于他的坏果。


第69章 哑巴
  茧绥被迎面打来的冷风吹得一哆嗦,匆匆换了衣服跑出来,小灰已经一瘸一拐地爬上大堂的台阶。
  茧绥大骇,往四周张望,什么都没有寻到,唯有淡淡的血腥味萦绕在鼻尖。
  外面的雨势稍微小了一些,茧绥顾不上其他,连忙查看小灰的伤势。
  狼崽呜咽了两声,脑袋迅速往他怀里扎,看样子是疼狠了,止不住地朝主人撒娇。
  雨还在下,深邃的夜幕笼罩在一方小小的院子,有些人来过,却像从未存在过一般。
  隔天一早,雨完全停下,屋瓦上滴落堆积的雨水。
  屋子里只拉了半扇窗,由于担心小灰,茧绥到后半夜才睡下,也没有睡安稳,眼下被阳光一照,便醒了。
  小灰难得被允许上了床,就躺在他的脚下,闭着眼睛,身体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太好了。
  它还活着。
  茧绥松了一口气,随即想到什么,身体又紧绷起来,掀开被子刚要下床,一扭头,小灰睁着那双灰溜溜的眼睛,正盯着自己。
  狼崽挣扎要起,被茧绥按了回去,温柔地摸了摸脑袋,“我不会有事,你好好养伤,等伤好了,我想、想接你去我弟弟那里住一阵。”
  小灰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有,总之安静下来,发出几声微弱的吭叽。
  茧绥去找尘燃的小弟们,核对昨晚的情况。
  小弟都表示昨夜没发现任何人进出,夜里倒是听到几声狼嗥,但小灰向来喜欢瞎叫唤,他们就没当一回事。
  黄毛一脸紧张地问:“大哥的哥,昨晚是出什么情况了吗?”
  茧绥张了张口,犹豫着说:“小灰被人踹了一脚。”
  黄毛怒:“谁这么缺德,连狗……狼、狼都敢……不对啊,哥,这不对啊。”
  茧绥没吭声,默默与黄毛对视,这帮人也意识到了严重性。
  一个大活人出入庭院,还把一只狼伤了,竟没有一个人察觉!
  茧绥在这里住了小半年,知道其中缘由的人少之又少,就连看守的小弟也不清楚,只以为是院子里进贼,需要严加防范。
  他们这帮做打手的,向来大大咧咧,不然也不会大小伤不断。给人做保镖,则是头一回,难免生疏。
  茧绥只提出一个要求,就是想把小灰送走,送到尘燃或者缘余,随便哪个人身边都行。
  小弟们虽然不解,但也依言去联系了。
  “那个,茧哥。”
  三天后,黄毛面如菜色地回来,茧绥不要他叫自己“大哥的哥”,但黄毛还是坚持上下级关系不能乱,于是就出现了这么个新称呼。
  “缘哥说那狼可以领过去给他,至于大哥那边……”黄毛吞了吞口水,“我们暂时没联系上。”
  茧绥将果盘里最后一颗话梅糖咬碎,满嘴的糖渣割疼舌头上的软肉。
  “你和我说实话,是没有联系上还是出了什么状况?”
  第二次坐上那辆充满煤油味的汽车,从“垃圾场”路过时又是另外一副景象。
  冬天过去,春天复苏,那些曾经在路边死去的人全部消失了,余下是还活着的,他们用身体扑挡,用口水表达情绪,拦在过道边,拳头砸在玻璃窗上,一下不行再一下,总有一道力能让车窗碎成蜘蛛网。
  茧绥就坐在车里看着,没有吭声,也无法表露出过多的害怕。
  曾经有人一下下敲打玻璃,踩着宿舍的窗沿,想要他把窗子打开。
  他打开了,任由那人侵占自己的空间。
  反抗没有用,顺从也没用。
  他这个无用的人,每每在对抗之中都只能落一笔败绩。
  开车的黄毛说别看这车破,可扛造了,哥你可别害怕,看我撞飞他们这帮煞笔。
  茧绥紧抓着扶手,说,撞飞就没必要了吧,我也要飞出去了……
  ——————————
  港口一如既往的热闹,牛羊赶在屠夫身前,还有卖各种土药方的老农,新鲜的蔬菜水果夹杂着海腥气。
  C区近几年的发展很快,大概是穷苦的那一拨快要死绝了,留下来的,是尚且有能力维持温饱的人。
  茧绥压低了帽檐,随着黄毛进入地下城,这一回入口又不一样了,黄毛留在上面接应,他跟着领路的人进去。
  明明是白天,通体灰暗的地下城却烟雾缭绕。茧绥忍不住呛咳了几声,领路的人嗤笑一下,茧绥敏感地忍下咳嗽,打量那人的背影。
  这是个相当眼生的面孔,不是尘燃手底下的人。
  等到了地方,茧绥看到一个很瘦,手臂上有纹身的背头男。
  男人叼着一根烟,朝茧绥一眯眼,冲旁边的人说了句什么,屋子里的人都出去了,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你就是尘燃他哥?唔,是像,很像。我当初就在想,那画像看着眼熟,像,实在是像,和尘燃就有个三四分像,和你,那简直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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