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果(38)
岑骁渊确实是让所有人都闭嘴了。
以武力制压的结果就是,现在没人敢靠近茧绥。
他们避让不及的态度,和之前那些指挥系的Alpha太相似了。
茧绥就算再不精明,也联想到当初跑腿打饭的事,是岑骁渊出面制止的。
可眼前的Omega却说岑骁渊爱他,这实在太过匪夷所思。
岑骁渊这么做,不是让他陷入更加孤立无援的境地吗?
如今可是连Beta都对他绕道而行。
“我和他之间只有利益上的往来,这个项圈,就是我俩交易得来的。”
“他不愿意和其他Omega组队,就找到了我。你该不会真以为那么凑巧,学校几千号人,我们两组就这么有缘分,被分到一个考场吧?”
“而且,”江宜晚加重语气,“他来B区也是因为你。”
“他来这所学校完全是为了找你,不然学校这么大,人又这么多,他怎么可能如此精准地找到你?”
接下来江宜晚所说的话,纯粹是胡扯的。
岑骁渊究竟为何来B区,至今仍旧是个谜。
他也很想知道到底是为什么。
岑家的势力范围很大,肃清行动吃力又不讨好,很容易牵扯到内部矛盾,招人记恨。
A区派一名高阶Alpha坐镇无可厚非,但于情于理都不该是岑骁渊。
“……再加上岑骁渊的表姐回来了,他的拥趸又少了许多,他在这个节骨眼上来B区,不是真爱又是什么?”
江宜晚才不管这些弯弯绕绕,一个劲儿地输出,混淆视听,不让茧绥去计较这其中的逻辑。
“岑骁渊的、表姐?”茧绥的表情一片空白。
“你不知道?”江宜晚的语气也跟着降下去,如果岑骁渊连这种事都没有和Beta说……搞不好真的是他赌错了。
但事情都到了这种地步,他只能咬牙硬编下去。
“这不重要,你只要知道,他是真的在乎你,只是口是心非,不擅于表达。”
直觉告诉茧绥,江宜晚的话有绝大部分不可信。
首先,岑骁渊来B区就不可能是为了自己。
C区人没有姓氏,名字的形式也不固定。AO成年后,Beta的合约结束,不知道其真实名字,是极难寻到踪迹的,更不可能知道去向。
如果岑骁渊真的想要找他,最大的可能是在C区寻找。
来B区的学校是巧合,那之后的事情呢……解决自己的舍友,强迫自己住到海港,两个人一起做的那些事,岑骁渊难道真的对自己有意思?
“你也察觉到了对不对?别再自欺欺人了。”江宜晚又努力往里面加了一把火,“他就是喜欢你,非你不可!”
“就算是又如何呢。”
茧绥的表现却出乎他的意料,深邃的眸子里无波无澜,不见之前的活力与朝气,言语中也没有丝毫雀跃,“在其他人眼里,我依旧是上不得台面的Beta。”
所以他才对江宜晚说,那些解释的话不应该跟他说。
他知道了又如何,学校里的其他人依旧会认为是他勾引了高阶Alpha。
他们只是嘴上不再说,心里指不定怎么想。
江宜晚激昂的神情收了收,表情不自然些许。
确实是他小看茧绥了。
早在电梯间对话时他就发现这小子不对劲,和其他的Beta不同。
可能是曾经在A区待过一阵子的原因,既没有对自己所拥有的特殊待遇表露出殷切喜悦,也没有盲目听信。
茧绥说得没错,被高阶Alpha喜欢又如何。
上城区的绝大部分人都是精致的利己主义。
一个Beta而已,即便明面上不允许,私底下玩弄就玩弄了。
至于那些喜欢啊爱啊的,江宜晚严重怀疑,岑骁渊真的懂得吗?
据他的了解,眼前的Beta曾经是岑骁渊的陪读,六年是不短的时间。
按理说养条狗都有感情了,但上一次他见到茧绥,茧绥还能跑能跳,愿意和他搭话。
这一次,情况完全不同了。
茧绥眼下的乌青、抗拒交流的态度,都在说明着,他的状况很不好。
可即便如此,江宜晚还是拉住茧绥的手。
没想到对方的手会这么凉,他自己也跟着抖了下,强压下心虚,继续说道:“只要你和他好好交流,他肯定愿意听你的话,那疯……岑骁渊,你还不了解吗,只要你肯说说好话哄哄他,他那么喜欢你,一定会心软答应你所有的要求。”
江宜晚的手心包裹住Beta冰凉的手指,言语间的诱惑与天使般的面容相融合。
“你只要记住,他喜欢你,唯独这件事掺不了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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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医务室的门敞开,岑沐等在里面,时针精确对准12点钟方向。
岑骁渊姗姗来迟,一身的尘土气息,眼睛里的灿金色热度不减。
医生的忠告,Alpha是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岑沐叹了口气,起身道:“我不明白,你在着什么急,那帮反骨仔虽说是长着腿会跑,但地盘就在那儿,又不会凭空消失了。”
“这要问你的好侄女,是她在着什么急。”岑骁渊的神色漠然。
岑沐噎住,识趣地跳过这个话题,“你最近在学校里不得了啊,我这儿但凡来个人,十有八九是抬着进来的,你是不是易感期提前发作了?我这有抑制剂,你看需不需要……”
“只是给他们个教训。”岑骁渊抬眸,“甚至不是我亲自动手,你认为这也算过分?”
岑沐不敢说话了。
如果是岑骁渊直接出手,那事情就大发了,搞不好要闹出人命。
保险起见,他还是将抑制剂推给岑骁渊。
失控是大忌,尤其二人身处的学院归联盟管辖。
岑骁渊惹出来的这堆烂摊子,虽说有人能给收尾,但相对应,他也要竭尽所能发挥自身价值。
天底下本就没有免费的午餐。
“茧绥最近有来过吗?”岑骁渊忽然问道。
岑沐耸了耸肩膀,意思是没有,不知道想到什么,他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看向岑骁渊的神情调侃中带着一丝清明。
“我给他那么好的药,可还没收他的钱呢。”岑沐一语双关,“那是个薄情的小孩儿。”
岑骁渊没有回答。
也没有否认。
治疗刚做到一半,Alpha的通讯器忽然长震动了两下。
不顾岑沐的阻拦,岑骁渊直接将眼前的治疗设备移开,拿起通讯器看了眼便起身。
“走了。”
“去哪儿??”
岑沐头都大了,奈何岑骁渊走得太快,他只能追出去,冲着Alpha的背影喊道:“一个疗程都不到,你是想再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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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么时候回来?】
发过讯息后,茧绥索性直接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待。
他并没有相信江宜晚所说的。
但是……试一试又未尝不可,反正他也没什么好失去的了。
岑骁渊会爱自己吗?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可说不定,他真的有一点点喜欢自己。
长久以来,茧绥一直麻痹自己,忍耐是最佳选择,可事实证明,他的忍耐换不来Alpha的良心发现,只是不停、不停地把自己逼向窘境。
要真的如江宜晚所说,说好话能让他好过一点,那么也、也……未尝不可。
茧绥为自己的这一想法感到羞耻,同时,还有一种释然。
果然,还是要撒谎、要像只狗一样地甩着尾巴讨好。
岑骁渊真的喜欢自己吗?
或许吧,可能的确喜欢对他百依百顺的自己。
岑骁渊没有回复,这也在茧绥的意料之中。
没有道理他发一条短信,岑骁渊就会立刻回复他,Alpha说不定正在忙,忙他的夜间的事业,忙自己所不知道的一切……
就在茧绥起身准备回房间时,门廊出传来开锁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