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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果(60)

作者:春意夏 时间:2023-08-13 10:38 标签:ABO 架空 酸甜

  Alpha更加气得牙痒痒,只能在床上发泄掉,在一次次地顶撞与填满中确认自己的存在。
  家人、生活,还有随便的谁,都能在茧绥心目中排上位置。
  那么他呢?
  唯独这个,岑骁渊不敢要答案。
  食堂五楼成了两人常常光顾的地点,把名贵的菜品都吃了一遍,茧绥怀念起食堂三楼的伙食。
  好像天生是过不了那种好生活的人,短暂的奢靡过后还是要回归到平凡朴素的生活中去,不然他会越来越不安。
  生活的经验告诉他,现在得到的,总要在今后的某一刻以某种方式加倍归还。
  和岑骁渊提出这一点时,岑骁渊说:“吃腻了就换,我无所谓。”
  结果那天在三楼碰到了缘余。
  岑骁渊看他的眼神,阴郁中混杂着猜疑,猜疑两个人是串通好的。
  缘余端着餐盘坐到了他们对面,那一瞬间,质疑达到了顶峰。
  要不是茧绥伸手按住了Alpha的大腿,岑骁渊大概会像猎豹一般蹿出去,直取猎物的咽喉。
  当然这只是茧绥的想象。
  他的手放在岑骁渊腿上的那一刻,Alpha的焦躁平息了半分,转而用刀人的目光看向他。
  茧绥只能咧嘴朝他笑笑,讨好的、安抚的,随便解读成什么都好,只要岑骁渊不把桌子掀了,让他吃不成今天这顿饭,什么都好。
  “最近过得怎么样?”
  缘余异常淡定,开口跟茧绥拉起家常,和以往没什么区别,就像上个学期,他们也是在相似的位置,说着相似的话。
  “挺好的。”茧绥听到自己答。
  缘余说:“那就好。”
  这三个字饱含的意义非凡,尽管不能够理解,但是缘余接受了假期前他的那番说辞。
  自从师父死后,他总是对茧绥和尘燃抱有最大的宽容,像两人的兄长一样。
  茧绥听懂了其中的意思,兀地松了口气。
  岑骁渊的脸色却越发得难看起来,但他什么都没做,学会了忍耐,一直忍到校车停驻在大门门口,忍到登上一阶阶的台阶,忍到进了门。
  茧绥走在前面碎碎念,说自己真的没有和缘余约好,只是碰巧遇见了。
  “如果我什么都不和他说,才是太奇怪了,他会怀疑的。”
  他在朝岑骁渊解释。
  这是最合适最恰当的说辞。
  岑骁渊心里那股无名火无处发泄,口不择言起来。
  “为了他忍辱负重这么久,他什么都不知道,你就不遗憾吗?”
  茧绥停住脚步,回过身来,有些迟钝地回:“不会啊,这本来就是我……”
  他的话没有说完,岑骁渊直接把他摁倒在床铺上。
  隔壁的房间没有人住了,两个人又睡到一块去。
  每个夜晚都同床共枕,岑骁渊在课上睡了足够多的觉,夜里就不睡了,一整晚上看着茧绥。
  寂寞是钟表上的时针,每走一格都向下吞噬掉一点,直到天亮,茧绥醒过来给他打招呼,一切清零,重新开始计算。
  还有三个月,只要过去这三个月……
  他用吻堵住茧绥的口。
  天是墨蓝色,海风吹过岸,在沙滩留下湿润的波浪线,在心里也留下弯曲的情弦,手指拨弄一下发出醉人的音色。
  吻到头昏昏,思维也跟着晕眩,喉咙里灌了蜜。
  岑骁渊说:“我不想听这个,我要听的是你不在乎,你无所谓,那个人对你来说不重要。茧绥,你说不出口对不对?”
  茧绥的耳朵是红的,脸是红的。
  吻是深吻,憋着一口气,窒息感引发的欢愉,在这一刻无法隐瞒。
  好一会儿,他才开口:“因为你不许我说谎了,我也不想说谎了。”
  他不该说。
  他说了。
  “是的,我会维护对于我来说重要的人,”他看到岑骁渊失控的表情,“……这其中也包括你啊。”


第51章 恨
  茧绥的一番话成功安抚住了濒临暴走的Alpha。
  对方身体曲起的弧度像一只野兽,他的手探到岑骁渊的脊背,一下一下地捋,把它顺平了,两个人的胸膛紧贴在一起。
  “你有太多在乎的东西。”岑骁渊的声音闷在他的后颈处,那处被反复啃咬的地方没有被触碰,却条件反射性地麻痒起来。
  不知不觉已经习惯了,不会再瑟缩脖子躲闪,也不会害怕突如其来的靠近。
  “是吗?”茧绥的目光落在空荡的天花板,“我以为够少了,家里除了我就只剩下弟弟。”
  他所拥有的实在不多,所以才会格外珍惜。
  岑骁渊静了静,身子歪向一侧,手臂搂在茧绥的腰上,“在此之前,你的家里还有谁?”
  茧绥同样转过脑袋,“我以为你已经调查过了。”
  “没有姓氏,很难追踪到。”岑骁渊光明正大地承认了,他确实试图找人调查过。
  “除了父母外,我还有一个妹妹。”茧绥说。
  岑骁渊眼神示意茧绥继续说。
  茧绥简略讲了曾经的事,之前从来没这么静心交谈过,他说了很多,岑骁渊还在听。
  “……大多数时间都是我带他们,弟弟、妹妹,他们都比我小,喜欢跟在我身后。”
  “小时候家里穷,要靠领救济粮生活,有时候走在半路上会被忽然冒出的流浪汉劫走……他们一哭,我就不哭了,虽然我也很想哭,但是我是家里年纪最大的,我得照顾他们。”
  “后来家里实在支撑不下去,就把我、把我送到了A区。”
  “他们把你卖了。”岑骁渊无情地戳破。
  茧绥摇了摇头,还想辩解:“不是的,那时候太苦了,不拿那笔钱,我们全家人都活不下去……”
  “所以他们把你卖了,用你的牺牲换取他们活下去的机会。”
  岑骁渊说话总是这样不留情面,茧绥不爱听,想要挣脱这个怀抱,还想否认。
  “当时那个环境下,这已经是最好的选择……”
  “大不了一起死了,他们没有这种觉悟,把你推了出来。你给他们找了太多理由,大可以埋怨,把一切罪过推卸出去,而不是在这里自责。当初是他们先抛下你的,茧绥,你这个人就是永远学不会恨。”
  “那我应该恨你吗?”茧绥脱口而出。
  气氛静默了两秒钟。
  岑骁渊五指扣在茧绥的手腕上,“那你恨我吗?”
  没有他的三年茧绥照样过得很好,反而是岑骁渊的出现把平静的生活打碎,镜子一旦出现裂缝,照镜子的人也不会完好。
  “没有。”茧绥回答,“所以我也不会恨他们,他们是我的家人啊。”
  就像发生了那么多事以后,频频在痛苦的边缘挣扎,他仍然不希望岑骁渊死。
  茧绥口口声声说着是为了活着,为了过得舒坦一些,为了自己做打算……
  可到了最后,变化最糟的是他。
  所有人在他心里都会排在更前一位。
  他是他心里最不重要的那一个。
  “那么,”岑骁渊说,“岑広澜呢?”
  茧绥愣了一下,“不,不恨,为什么……我不恨他。”
  他说得很肯定。
  岑骁渊捧住他的脸,手指在发尾轻轻略过,“真的不恨么,还是说你是恨的,只是自己没有察觉?”
  茧绥回想岑広澜那张阴郁的脸,男人看他的眼神像看蝼蚁,茧绥在他面前总感到自己的渺小,恐惧是有的,但要说恨……茧绥不恨任何人,他向来逆来顺受,习惯性地忍受一切,忍受不了了就逃跑。
  “算了,不恨也好。”岑骁渊打断他的思绪,“不恨就不恨了,你不用改变,把我刚才说的话忘了吧。”
  茧绥没能反应过来,岑骁渊已经搂着他的腰把他拉过去,手掌被打开,从根部一直摸到指尖,唇贴在一处,没有伸舌,只是磨蹭。
  又是亲吻,又要亲吻,亲吻间含糊不清地吐出几个字,茧绥听到了,却无暇去思考它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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