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果(45)
“不知道,不需要。”尽管胸膛炽热地能把人燃烧起来,岑骁渊态度依旧冷硬,“你不是来了吗,我还要抑制剂干什么?”
“可我不是Omega,没办法……”茧绥的话还没有说完,整个人再次被按在地板上,对于疼痛已经近乎麻木,但还是蜷缩身子,尽可能不摩擦到伤口。
代价。
他总要付出代价。
没关系,他可以忍受……
空气仿佛凝固在一块,细微的链条拉开的声音,茧绥终于蜷曲起手指。
“不行的,在这里不行。”茧绥声音里染上惶恐,企图攀爬,却被Alpha拽住脚踝。
“你可以的,我会教你,只要你好好学。”岑骁渊俯身下来,贴近他的耳畔,拇指碾在他的唇上,“你的学习能力不是很强吗?”
茧绥这才后怕起来,曲腿想要后退,却被对方牢牢固在原地。
信息素再度缠绕在他身上,这一回宛若实体,无比巨大而炙热,在他脸上乱戳一气,最终侵染上他的唇瓣,迫使他张开口,喉咙里却发不出一句完整的呻口今。
吞咽不下的口水和无法逆流的眼泪,舌尖尝到信息素的苦味,从而充斥整个口腔。
“很好,就是这样,一点点地吞进去,不要用牙齿。”岑骁渊的教导响在耳边,“看吧,很简单,只要堵住了,你就不能再用这张嘴说谎了。”
茧绥还是太自以为是了。
他害怕的。
害怕空白的三年里他们各自的成长。
岑骁渊还记得他,还不肯放过他。
茧绥于他,已经成为类似执念的东西。
Alpha确实不会杀死他,却能轻而易举地让他生不如死。
信息素是苦的,茧绥觉得自己整个人也都是苦的,直至那气息填满他的口腔,冲荡在他的咽喉。
他从没有此刻这样放肆地哭过,在进行下一步之前,眼泪已经变成最寻常的东西。
“不要、不要,我疼,我疼的。”
茧绥紧抓住岑骁渊的衣摆,Alpha以一个居高临下的姿势俯瞰他,眼神毫无怜悯之意,冰冷至极,“是你先‘违约’辜负了我的信任,我不会再信你了。”
他将茧绥的示弱也视为一种谎言。
岑骁渊的手指滑过茧绥被撑裂的嘴角,感到手底下人的瑟缩,眼底的金色更甚。
“茧绥,我给过你机会,不止一次。”
岑骁渊从没表现的这般凌虐过,让茧绥不顾一切地开始求饶、向后退,腰侧又撞到石壁的一角,闷哼一声。
Alpha终于停住了。
“你受伤了?”
茧绥狠狠抽泣着,面对岑骁渊的提问直接愣住。
事到如今,他为什么明知故问?
眼睛已经很好地适应了黑暗,能看清岑骁渊,止咬器在脸上落下的印痕,再往上是挺直的鼻梁,和……
茧绥刚抬起脑袋,迅速被岑骁渊按了下去,语气依旧暴躁,“你在想什么,又在想要如何说谎骗过我?”
“岑骁渊。”
这是茧绥第一次当着Alpha的面,叫他的全名。
他不是有意要挑衅对方,只是这次,语言快于他的情绪。
语言是最直白的表露,情绪是最复杂难测。
尽管还止不住抽泣,身体也疼痛不已,这一次他所付出的代价未免过于惨烈。
但他想到一种可能性。
“你的眼睛看不见吗?”
第38章 舍弃
“你的眼睛看不见吗?”
此话一出,岑骁渊的一只手摸过来,精准地掐住他的下颌,“那你也不可能逃得掉,别做美梦了,不如想想接下来你会怎么样。”
狼狈已经不足以形容茧绥当下的状况,后颈流着血,嘴角也碰了,腰和手臂都有不同程度的撞伤。
他本以为这是岑骁渊施加在他身上的惩罚,故意视而不见。
但很明显不是的。
他只是,看不见了。
得不到茧绥的回答,即便人就在他的手中,依旧令岑骁渊感到焦躁,“我在问你话,你有哪里受伤了?”
“腰和胳膊,还有……我们真的不能在这里继续、继续下去了。”
这一回,茧绥回答得很快,甚至去拽岑骁渊的手臂。
Alpha因为忽如其来地靠近,猛地向后撤去,钳在茧绥下颌的手也随之一僵。
他搞不懂茧绥。
前一秒明明还很怕他,后一秒又能十分心大地凑到他怀里来。
就像是在A区时,无论自己对他做什么,茧绥哪怕再抗拒也会承受,哪怕已经瑟瑟发抖,隔天依旧会跟在他的身后“少爷”、“少爷”地叫个不停。
本以为是很听话的小狗,会一直绕在自己身边转个不停。
结果不过是把项圈松开了,就跑得无影无踪,再也找不见。
他给茧绥打上的烙印,茧绥根本不认,Beta嘴上说着服从,心底想的却是截然相反的事情。
“你的抑制剂呢?”茧绥问。
岑骁渊:“不用找了,我早就打过了。”
对面没了声音,岑骁渊能感受到自己手下躯体的温度,和明显的僵硬。
打过抑制剂的Alpha并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失控,但一整个白天,岑骁渊独自一人击获了大量的分数点。
强力催动信息素,力量跟不上消耗,外加上眼睛本就有旧疾,这才导致短暂性失明。
就像二人重逢的那一晚。
岑骁渊同样是作战回来后,马不停蹄,寻到茧绥的宿舍。
而现在,他眼前已经有隐约的剪影,但并不打算向茧绥说明。
就如同茧绥会半真半假地瞒下一些事情,岑骁渊同样也会。
“你是怎么找到的这里?”他问。
“我、我碰到江宜晚了……”茧绥回过神,下意识回答了。
“是‘你们’吧,你和那个Beta一起行动。”岑骁渊的小臂缠上茧绥的腰肢,听到怀里的人倒吸一口凉气,确定他没在说谎,腰上真的有伤。
“他们两个人呢,你丢下他们跑了?”岑骁渊环抱住茧绥,俯下身来,在他的耳边,问话还在继续,充满嘲讽的,“别告诉我,你忽然想通了,所以就来找我了。”
“不可以吗?”茧绥反问,“不可以是这样吗,我反悔了,还是你比较厉害,我就来找你了。”
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脑子里只有一件事,抑制剂没了,过不了多久缘余的易感期就要爆发,而让一A一O身处在同一空间下的人正是自己。
他要去哪里搞到Alpha的抑制剂?
他还剩下多少时间?
未等思索完,脖颈被掐住,岑骁渊冷冷道:“说谎没完了是吧。”
岑骁渊眼前已经恢复清明,只有几处残留的黑点,茧绥心不在焉的神色落在视网膜上,针扎一般刺痛神经。
他来之前明明就想好了,无论如何这次一定……
“你真的打了抑制剂吗?”
茧绥不死心地再次询问,毕竟岑骁渊现在的状态实在称不上稳定。
“真要这么担心,你不会自己去确认?背包就在石壁后面。”岑骁渊说。
茧绥此前一直倚靠在石壁上面,被迫吞咽浓郁呛人的信息素,脑子一团浆糊,根本无暇顾及周围,更没发现自己要找的东西就在手边。
岑骁渊的背袋里东西少的可怜,除了必备的定位器和止血绷带,就只有用束缚带捆绑的几管抑制剂。
茧绥翻到时也愣住了,侧头看了眼Alpha,Alpha无动于衷,似乎对此毫无察觉。
他的手指快速抽离出一管,背在身后面的同时发问:“你怎么带这么多抑制剂在身上?”
“在岑沐那儿搜刮来的,嫌麻烦就都带上了。”
岑骁渊忽然不狂躁了,对于茧绥的问题也不再避讳,甚至多问了一句:“你后来有去过医务室吗?”
茧绥手心里全是汗,在岑骁渊无机质的目光下,摇了摇头,意识到对方看不见,又出声回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