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位爱情(7)

　　“明宇！你可别撒谎！冉哥都看到你在二少爷房间门口了，你怎么还说没有？！”
　　明宇看着鹿鹿着急的眼神，一片空白的大脑终于开始尝试理解鹿鹿的话。
　　可是对面坐着程云括。
　　明宇从接到消息的那一刻起就被潮水般的恐惧笼罩了，看到程云括的那一刻，努力忘记的痛苦和羞耻似乎在那一瞬间又密不透风地裹住了他，明宇只想逃走。
　　要被发现了，是不是？
　　明宇下意识地否认所有的问题，只要他不承认，就没关系了吧？
　　肩膀被抓得生痛，明宇回想着鹿鹿的话，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可不知道什么时候，眼眶已经湿润了。鹿鹿抹掉明宇的眼泪，恨铁不成钢地低声催促：
　　“哭什么呀？一五一十地说，你那天在二少爷门口做什么？”
　　“我、我……”明宇吸了吸鼻子，用力地擦了一下眼睛，才磕磕巴巴地说，“那天，我从一楼大厅离开。鹿鹿姐说、说让我去找冉哥……冉哥，冉哥负责布置客房，我就先上了五楼，没有人，我就打算去客人住的小楼，路过四楼，我只是想顺便看看……我是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但我没有进去，真的！”
　　明宇急切地想要证明自己，只是在对上程云括那双看不清情绪的眼睛时，又立刻躲开了。
　　“二少爷，您那时候正在房间里，他肯定不会进去。但是谁知道他是不是在确定有没有录进去。毕竟那一整天，只有他接近过房间。而且如果真的不是他，刚开始他为什么一直否认，不就是心虚吗？”
　　明宇有些听不明白，但是隐约也知道章冉是在把什么事情怪在他头上，他着急地看着鹿鹿，欲言又止。
　　“章冉，无凭无据，你总不能靠猜就说是明宇干的吧？”鹿鹿有些恼火，她不再理会章冉，而是转头看向程云括，“二少爷，明宇才来了一个月。他到现在都不被允许进入卧室，又怎么能提前布置录音设备呢？况且您的房间一直是小何负责的，有什么不对，她肯定会发现的……”
　　“鹿鹿，你这话什么意思？”章冉不客气地打断鹿鹿，“你现在是在说怪小何没有仔细检查吗？”
　　“我没有这样说……”
　　“都给我闭嘴。”程云括不耐烦地捏了捏眉心，声音听不出喜怒，“我这是什么地方？菜市场？”
　　他瞥了一眼不服气的章冉，又看了看立刻噤声的鹿鹿，指着明宇：
　　“你继续说，路过四楼，站了一会儿，然后呢，听到什么没有？”
　　“门关着，隐隐约约听到争吵声。”明宇不敢再隐瞒，何况这个时候确实没什么呀，他低着头，回想着那时候的细节，“但是听不清的，而且很快冉哥就上来了，他问了我两句，还敲了敲门，二少爷当时说‘滚’……”
　　明宇依稀听到程云括笑了一下，他声音越来越小，飞快地说完了结尾：“然后冉哥就让我去值班室了，就、就这样。”
　　章冉还要开口再说什么，房间门再一次被敲响了，而且这人不等程云括开口，就顾自开门走了进来。
　　“二少爷，出什么事了？”
　　程云括站了起来：“俞阿姨。”
　　“我找鹿鹿，说是在你房间，半天不见出来，怎么了？”俞闵看着房间里其他三个人，有些吃惊地问，“哎哟，这是怎么了，这么严肃。”
　　程云括凉凉地看了一眼鹿鹿，对着俞闵还是笑得很客气：“我和许栎在房间里聊天被录音了。而且明显恶意剪辑过，风向对许家很不利。这还是许栎拦下了交给我的，是不是家里人手脚不干净，我总得查清楚。”
　　“有这种事？”
　　俞闵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她从二十多岁就跟着彼时还是向家千金的程夫人来到程家，夫人去世得早，可她从曾经的贴身仆从做到程家的管家，如今也有三十多年了。虽说是管家，但她的地位并不低。她看上去是个温和的人，但是对手下的人管教却很严厉。出了这样的事，她是不会袖手旁观的。
　　只是程云括开始并不想告诉她。可是很显然，牵扯到鹿鹿，她不可能置身事外。
　　章冉简单把事情复述了一遍，面对俞闵，他倒没有添油加醋。俞闵认真的听完，略加思索后说道：
　　“也就说现在并没有发现设备，明宇是因为那天来过四楼，所以嫌疑格外重，对吗？那这样吧，私宴前后都有谁出入过二少爷的房间，搜查一下他们的住处和随身的物品，看看会不会有什么线索。”
　　最后一句话是对着鹿鹿和章冉说的。
　　“如果查不到什么，有必要我们就请江警官来一趟吧。”俞闵看着程云括，“暂时这样处理，可以吗？”
　　俞闵总是能把事情做得漂亮，到了这一步，程云括自然无不可。
　　“那现在就去吧。”俞闵拍了拍鹿鹿，又想起什么似地回头，“明宇的房间，我会盯着他们检查的。”
　　程云括看着俞闵的背影，一阵气闷。他又看了看明宇，发现这家伙似乎松了一大口气，迫不及待地朝门口走去。程云括眯了眯眼睛，心里一动。
　　“等等，你们去检查，他。”程云括指着明宇，勾起一个不怀好意的笑，“留在我这里，我还有话要问。”


第6章 家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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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拿到录音的时候，程云括的确很恼火。可是没有从自己的房间里找到录音设备，家里人动手这个可能性在他心里就大打折扣。毕竟整天在他身边来来回回，他不至于连这点管人的能耐都没有。
　　不过例行的查问是必要的。尤其是章冉说靠近他卧室的陌生帮佣还是鹿鹿叫来的人，那就更得吓唬吓唬了。
　　他和许栎既不是第一次吵架，也不是第一次上新闻。只是这次他们为着婚期争吵，话里话外带上了程家和许家的事，真被有心人利用搅黄了婚约，影响了程许两家的关系，程翌还不把他生撕了。
　　牵涉到俞闵的人，又有这么一层缘由在，就算没事，程云括也要找点事敲打敲打。
　　他其实没什么要再问明宇，只是觉得这家伙战战兢兢的样子格外有趣。他越是急着想走，程云括就偏不让他如愿。
　　明宇眼睁睁地看着其他人离开，门被关上，这个房间，又只剩下他和程云括。
　　程云括重新坐到沙发上，他饶有兴趣的看着明宇僵硬的身影，招了招手：“过来。”
　　这简单的指令却惊的明宇紧紧闭了一下眼睛，他不想转过身去面对程云括的脸，可是脚就像不听使唤，乖乖地走到了距离矮桌两米左右的距离才停下来。
　　“您，您还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明宇始终低着头，声线有些发抖。程云括不耐烦地皱眉：
　　“我让你过来，你离那么远，谁能听到你说什么。还有，说话不看人，谁这样教你的？”
　　明宇硬着头皮又往前走了两步，逼迫自己把头抬起来。
　　程云括真不知道什么把他吓成这样，紧张地一直咬嘴唇，自己才说这两句，那两颗乌黑的眼珠就蒙上了一层水汽，脸色也有些发白。
　　不过看着这张惶恐的小脸，程云括明白了为什么鹿鹿会选他。
　　“我就有这么可怕吗？”程云括有些好笑地发问。
　　明宇不暇思索地摇头。
　　程云括站了起来，没想到明宇马上戒备地往后退了一步。
　　“嘿……”程云括似乎是不敢相信，他跨过矮桌，喝住了明宇还想往后退的脚，“别动，既然不可怕，你躲什么？”
　　程云括像是找到了什么好玩的玩具，他绕着明宇走了一圈，发现明宇已经低下了头，微微发起抖来。程云括又开始走第二圈，走到明宇背后的时候故意放慢了速度，还故意凑近明宇，冷不丁吹了口气。
　　程云括站起来，足足比明宇高出一个头。从他靠近自己的那一刻，明宇就感受到令他窒息的压迫感。程云括的肩膀，程云括的手臂，甚至……程云括的气息，都让他无法控制地回想起噩梦般的那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