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位爱情(118)

　　池砚摸了摸Derrin的脑袋。
　　池樾看着眼前的父子，神色复杂，轻叹：“都这么大了。”
　　池砚没说什么，打量池樾：“这段时间还好吗。”
　　“还好。池序终于抓住我的破绽，可惜他还没本事代替我。”池樾自嘲，语气低下来，“哥，对不起，那件事没有和你商量，本来是怕你为难，结果……我以为，你再也不想见我了。”
　　自从池樾出事，池砚基本是让律师传话。走的时候也换了所有的联系方式，池樾自知理亏，尝试着联系过池砚，但没有回应，也就选择了暂时不打扰。
　　“怎么会。”池砚不愿总是回想起那时的状态，于是简单说，“我只是……想一个人静静，也不想再那样过下去了。我可能，也没办法再帮你更多了。”
　　“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哥。我就是不想你继续这么辛苦，才会——”池樾愧疚地垂下眼，深呼吸了一下才勉强重新露出一个笑容，“不说那些了。我是没想到，你竟然瞒着这么大的事……”
　　池樾的视线落在Derrin身上：“只是既然决定去美国，怎么这么快又回来？还把Derrin也带回来。”
　　听到自己的名字，Derrin抬头，池樾冲他笑笑。
　　池砚淡淡道：“原本也没打算瞒一辈子，迟早要告诉你。出了一点事，回来也好。还有，程翌……”
　　当着Derrin的面，池砚点到为止，池樾则瞬间明白过来。提到程翌，他从来只有厌恶；然而如今看着可爱的Derrin，他意识到，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池砚和那个Alpha早已纠缠不清，语气不免苦涩：
　　“说到底，我欠你太多，否则你又怎么会跟程翌……哥，他这种混蛋，你本来有更好的选择。”
　　池砚微微皱眉，轻轻摇头，很快地瞥了下Derrin，池樾知道失言了，却仍不平：“我只是不甘心，他曾经那样对你……”
　　池砚不由得叹气：“池樾，我不止一次说过，所有的事，都是我愿意的。你是我弟弟，我们是一家人，我希望你好，我也想完成妈妈的遗愿。如果我不想做，我会停下。但是我不希望你因为我的缘故敌视程翌，无论如何，程家给了我们很大的助力。”
　　商场上争夺算计是常态，但池砚如今回想起来，池樾当初联合程云括拿那块地做文章，在没有十分的把握下铤而走险，有几分是为利，又有几分是故意针对报复程翌。只因为曾经那通代表着他的屈辱和痛苦的电话。
　　“至于我跟程翌。那是我们的事。”池砚第一次说出这样的话，“就像你一旦出什么事，最担心焦急的是小宁。也许我们，都应该先整理好自己，再关心对方。”
　　池砚轻轻吐了一口气。曾经他有优势、有能力、有野心，的确能帮助池樾；可渐渐地，他力不从心了，他失去了自我却毫无知觉，于是走得越来越艰难。
　　“所以，你现在就‘停下’了，是吗？”
　　“是，我不想再那样生活，我很久都没有替自己想过了。”
　　池樾点了点头，眼底多了几分释然：“那以后，就留在临江了？”
　　池砚摇摇头：“再看吧。”
　　池樾了然，池砚继续道：“这次太仓促，之后再正式见见小宁和孩子、一起吃饭吧。不过，我以后应该不会再去池家了。”
　　“好。”
　　看Derrin无聊到趴在桌子上，池樾逗他：“Derrin，叔叔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Derrin没回答，但显然很感兴趣地坐起来。
　　“今天……”池砚看了眼时间，有些迟疑。
　　“还有别的事吗？”
　　“没关系，走吧。”
　　一直到晚上十点多，池砚才带着Derrin回程宅，Derrin已经睡着了，怀里抱着新的玩具。程翌把Derrin塞给鹿鹿，卧室门刚关上，他就拽着池砚的手臂，在他颈间嗅了嗅，不满道：“去见池樾了？”
　　“是啊，Derrin跟他玩得很开心。”
　　程翌被堵得一时没话说，被池砚推开了。
　　“这都几天了，Derrin还是见了我就躲。”想起这个，程翌就郁闷。
　　在飞机上告诉Derrin他们是父子后，Derrin反而不愿再亲近他；回到程宅后，Derrin很喜欢这个漂亮气派的房子，很快就和柯小旗在院子里玩起来；他不怕生，对俞管家和鹿鹿都很有礼貌；就连后院程翡的那两条狗，他都一直想靠近，却不再兴奋依赖地喊自己“叔叔”。
　　不对，现在应该改口叫爸爸。
　　“我早说过，不告诉他，是有我的考虑，你不听。”
　　程翌挡住浴室门：“难怪……你那天是激我吧，你自己不想说，索性把这件事推给我。”
　　池砚慢吞吞地解开衬衫纽扣：“就算是又怎么样，程总……是这么不经激的人吗。”
　　程翌还想说什么，进来一个视频电话，他指了指池砚，朝书桌走去。
　　等池砚从浴室出来，程翌的工作还没结束。池砚权当看不见，自顾自睡觉去了，半梦半醒间，感觉到肩膀被推了几下。
　　池砚烦躁地挥手：“……你别没完没了。”
　　“还没说清楚。”
　　两人现在的关系，是从所未有过的暧昧不清，程翌很会把握分寸，即便睡在同一张床上，他也只是隔着被子揉了揉池砚的侧腰，同时释放出信息素。
　　“池樾一定问你为什么又回来，你怎么回答？”
　　“你真的很烦。”池砚带着点鼻音，虽然不耐，但负气的模样比清醒时多了几分鲜活，“我说留下Derrin就是为了程家的财产，这样你满意了吗。”
　　“我可录音了，明天就拿给Derrin听。”
　　池砚扭过头，程翌眼里闪过一丝促狭，他双手分明什么也没有。
　　“池樾再不满，你还不是要回来，和我睡在一起。”
　　这觉一时半会儿是睡不了，池砚坐起来：“别说这些无聊的话了。”
　　“我给他行了多少方便，喂不熟的家伙……有什么资格看我不顺眼。”
　　“你对我做的事，现在是一件也不认了吗？”池砚眯了眯眼，“小樾结婚不久后你干得好事，他是我弟弟，还指望他对你心悦诚服？”
　　记起那时的情形，程翌有几分心虚，但还是嘴硬：“现在想起来，是不该让他听到，你是我的Omega。”
　　池砚抄起抱枕砸他：“你怎么这么变态。”
　　“好了……那天——”程翌懒洋洋地按下抱枕，语气带点示弱，“我喝多了。再说，你不也故意激怒我吗。”
　　“谁让你说话那么难听，小樾得到幸福我还不能替他高兴吗？”池砚冷哼，不无讽刺，“你又为什么喝多，是因为小宁没有选择你？”
　　程翌毫不在意地笑：“池樾肯定以为是因为这个，我才折磨你。其实只是因为我讨厌看到你对他笑的样子。”
　　“所以说你是变态。”池砚嘀咕，“小樾是我弟弟，他对我来说是家人，不是别的Alpha。”
　　“谁都不行。”
　　程翌摸了摸池砚的发尖，轻声道：“是啊，他明明只是你弟弟，你却愿意为了他做到那样的地步。我就是看不惯，他的光鲜亮丽，都是建立在你的痛苦上。”
　　“我的痛苦，还不是你带给我的。”池砚沉默了一下，“我不是故意激怒你。那时，我也羡慕过小宁。我会感觉到累，可是我期待的，却是一个没有心的混蛋。我生自己的气。”
　　程翌忍不住抚摸池砚的脸颊，接着轻轻捏着他的下巴，让他看着自己：“如果，其实他不是呢。”
　　池砚没有躲，就这么和程翌对视：“那也是曾经的期待了。”
　　“现在继续期待……”程翌凑近，距离池砚的唇瓣不到一指的距离，两人眼睫相触，细微的摩擦，痒到了心里。
　　一时间，两人的信息素也缠绕起来，程翌几乎是耳语：“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