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释官的爱情追缉令(75)
又是一阵笑。
原本是盛淮南宣布获得奖金的三位入选社矫对象名单,他直接挥了挥手,叫秋焰别下来了,一口气代劳,秋焰从他手里接过文件,把封面给所有人看了下,示意是上级单位审批通过的,可没什么黑幕,公正评选,然后打开,念出第一个名字:“最佳进步奖,刘正东。”
正对面一个老头喜气洋洋地起了身,秋焰认得他,就是最开始哭丧着脸跟司法所同事求救说要是普法考试不及格,是不是得回监狱那位,看来这半年普法观念进步很大啊。
跟着第二个:“最佳守法奖,江大望。”
一个很高的壮汉起了身,他是所有社矫对象里刑期最严重的,进入矫正程序已经一年半了,一直安安分分,行为守则没扣过一分,堪称典范。
最后一个,秋焰翻过一页,眉眼稍抬,正好跟温遇河对视了一眼,见对方看他的神色怔了怔,秋焰忍不住有些想笑,然后念出来:“最佳互助奖,程朗。”
程朗自己家房子让出来给别人住是其一,张一枝后来做月嫂,一开始打不开局面,还是靠程朗以前做生意时攒下的关系,终于在那群供应商和厂老板家庭中找到了第一个客户。
程朗上来领奖的时候秋焰笑看着温遇河,他知道刚刚那眼对视,温遇河肯定以为下一个是他才愣住了,秋焰知道他并不想得奖,但这会心里突然就有了个另外的想法。
闹哄哄的“年会”结束,司法所就正式放假了,社矫官们的年终奖昨天刚发,秋焰才入职大半年,奖金少得可怜,不过他也不在意,领到钱心里还是很高兴的,这跟读书时家里给的钱分量不一样。
温遇河空手而来,空手而归,他也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跟程朗他们一同走出去,秋焰听到一群人在起哄叫程朗请吃饭,程朗爽快答应,顺势说那就小温的夜市好了。
秋焰看着他们出去,觉得温遇河好似已经有了他自己的“生活”,有一点自己的事情做,不管念书或在实验室,还是夜晚出工开夜市,还有了几个真心待他的朋友,都挺好的,如果利宁的案子能早点水落石出,他觉得温遇河是可以开始新的生活的。
只是想到这些,他又有些没底气,他知道这人的生活里,是不包含自己的。
像那天夜里在护城河边没太多思索就问出口的话,秋焰觉得自己很难再开第二次口。
除夕的这天秋焰很忙,他母亲家族里有不少亲戚都在本市,这也是当年杨雁想调回澄江的原因之一,这天的家族聚会从一大早就开始了,中午在大舅家吃完,下午在小舅的茶庄吃下午茶,晚上一群人一起到秋焰家里,他妈妈是家里的长姐,按例年三十的晚上都在他们
这天秋焰从中午就开始喝酒,下午喝了会茶,晚上继续喝酒,赶上他头年参加工作,家族里的亲戚轮番地劝他酒,秋鸿信和杨雁拦也拦不住,晚上刚上桌还没来得及吃饭呢他就已经喝多了。
一轮喝下来,杨雁总算把自己儿子截住,硬拽着他回房间先休息,说先睡会,晚点起来吃点宵夜一起守夜,秋焰含含糊糊地点了点头,很快睡了过去。
迷迷瞪瞪不知道几点,被外面的炮竹声炸醒的时候秋焰吓了一跳,打开手机,11点半了。
院子里都是亲戚家的小孩在放烟花爆竹,他们家在市郊,是可以放这些的,所以才年年除夕夜定在这里,秋焰浑身酒气地坐在床边,给温遇河发消息:在干嘛呢?
没人回他,秋焰打电话过去,“您所呼叫的号码已关机”,他愣住,点开社矫app,显示温遇河的定位是在春风苑,秋焰决定不管那么多,他穿戴整齐,偷偷绕过客厅留进厨房,阿姨正在煮当宵夜的水饺,一会放完烟花爆竹的小孩大人们都可以吃,是手工包的,秋焰让阿姨拿保温桶打包了一盒,看了看满是人的前院,悄摸从自己房间翻窗户溜了。
喝了酒不能开车,叫代驾过来都等了十几分钟,高架上穿城而过的时候,突然四面八方的爆竹声如炸雷般响起,司机说:“哟,又过一年啦!”
秋焰把保温桶裹进羽绒服里,看着窗外的不夜城,焰火映照得夜空如白昼,秋焰一直觉得自己不算是个特别有仪式感的人,节日、生日,怎么过他其实都无所谓,皆因他原本就是一个拥有很多的人,多一个节日少一个生日,根本无关紧要,但温遇河不同。
他接近于一无所有。
于是秋焰总想给他一些什么,或者,分他一些自己有的东西。
到了春风苑,秋焰还是打不通温遇河的电话,他直接上楼大力拍门,外面的鞭炮震天响,把他的拍门声全都盖住了,秋焰站在冻成冰的楼道里大声喊温遇河的名字,保温桶还紧紧裹在怀里,他醉酒,头晕,鞭炮震得他快聋了,喉咙也喊哑了,那门纹丝不动。
哆哆嗦嗦地掏出手机,app上那个闪烁的红点一动未动,秋焰心生不详,干脆用脚踹门,突然,门开了,他一脚踹进温遇河身上。
连着人一个踉跄,直接跌进了温遇河怀里。
第66章 丢脸丢到姥姥家
温遇河毫无防备,向后倒去,抱着秋焰一起滚在了地板上。
秋焰头晕目障地爬起来,说了句“对不起”,跟着又起火:“你在干什么?电话也打不通,我敲门敲到手都肿了嗓子也喊哑了你才来开门?”
温遇河身上只穿了件秋衣,神色困顿,且不解:“跟你说过了,我在睡觉啊……你来干什么?”
屋里屋外一个温度,秋焰看他这个样子,推着他进卧室:“你赶紧找件衣服披上。”
温遇河胡乱裹了件棉衣,秋焰跟着他一起进房间,这才把保温桶拎出来,搁在书桌上,又去厨房找了双筷子,拿只小碟浅浅倒了点醋端进来,说:“我们家包的饺子,给你带来吃一点。”
温遇河坐在床边打了个呵欠:“我不饿。”
秋焰自顾自把保温桶的盖子掀开:“手擀面,手包,是我小时候吃的味道。”
小时候,他们的小时候在一个地方,温遇河怔了一会,接过了那双筷子,一口咬下去,是北方的味道。
秋焰没问他吃了没,刚刚进厨房的时候里头冷锅冷灶的,连盘剩菜都没有,这人怎么这么能胡乱对付呢。
看着人吃饺子,秋焰又去倒了两杯热水,递给温遇河一杯:“没有饺子汤,将就了。”
温遇河顺口说:“想喝什么汤,我给你做。”
秋焰说:“不用了,你吃你的。”
温遇河吃到一半,抬头问:“你饿不饿?”
秋焰其实晚上没吃多少,但从早上睁开眼就在吃吃喝喝,一点不饿,他摇头:“你都吃完。”
温遇河呼噜呼噜,最后说了句:“味道挺正的。”
秋焰有些高兴。
只要温遇河不拒绝他的时候,他就高兴。
吃完,温遇河去把保温桶洗干净,回来后在卧室床底下翻出一个盒子,从里头拿出一只小小的取暖器,看着像新买的,插上后推到秋焰的脚边。
秋焰说:“你平时自己不用?”
“不用。”温遇河坐在书桌前的凳子上,看着坐在床沿的秋焰,屋里灯光不够亮,昏昏黄黄,那人的眼睛却黑亮如星,令他有些不敢对视。
才几秒,温遇河就忍不住偏开头,随便挑起个话题:“你喝酒了?”
秋焰点点头,他今晚的反应明显迟钝,但不那么敏感的时候,整个人都更为松弛,说:“过节嘛,家里亲戚多,躲不过。”
温遇河说:“亲戚多你还跑出来?”
秋焰朝他眨了眨眼:“谁叫你微信不回电话不接。”
温遇河默默叹了口气,过了午夜,外面的爆竹声总算没那么成山成海了,远远近近的时不时来一阵,他看着秋焰,想叫他回去,对面的人却先开了口:“我有个新年礼物要给你,哦不对,算是我个人的奖励吧。”
“温遇河,前几天的年会,你什么奖励都没有,我觉得不公平,我是你的社矫官,有资格单独给你一个奖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