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释官的爱情追缉令(105)
秋焰搞不懂这到底是怎么了。
温遇河自己就是医生,如果不是,秋焰很想拉他去检查下是不是有分裂症,怎么能两幅面孔切换得这么自如?
林江涯发消息说他已经走一半了,就快到,秋焰在前厅等着,温遇河从诊疗室里出来,手里拎着一个纸袋,递给秋焰说:“上次你说村里有个姑娘气色很差,我开了点温和补血的药,一般人都能吃,你带给她吧。”
秋焰十分意外,这是第一次温遇河表现出,对他所做的“工作”上了点儿心的表示,他接过来,说了句“谢谢”。
温遇河又说:“这样你这次再过去见到她,有个好印象,也许能多问点什么。”
秋焰更诧异了,这份细腻的心思他都没考虑到,温遇河却想到了,并又补了句:“如果能说服她来我这里看一下就更好。”
这下秋焰完全明白他的意思了,对,这是最好的方式,许多话在村里不方便讲,在外头未必不能,而且,梁涓涓既然是整个村水绣工艺最好的,肯定不会只是“闲杂人等”,村里但凡有什么,她肯定是知道的。
又等了会,林江涯打了个电话过来,秋焰接起,听到那边一把抓狂的声音,林江涯说学院突然通知他,今天政府部门有个大领导要来他们学院视察,几个骨干老师最好都要在场作陪,他跟秋焰商量,要不碧水村咱们改天再去?
秋焰说可以,让他先忙,林江涯十分抱歉,又看了看日程,说明天直到大后天都有课,要大大后天才行,说了一连串抱歉才挂掉电话。
秋焰想了会,问温遇河这里有没有班车可以去到碧水村。
温遇河说有,得知林江涯今天有事去不了后,他建议秋焰不要一个人过去,秋焰拿出那份从省里到梨川市的公函说:“没事,有这份文件在,出不了什么乱子。”
于是温遇河骑摩托车带他去巴士站,这里去碧水村的小巴一天只有一趟,下午四点从碧水村那边回,让他记着点时间。
这次去碧水村他没提前跟村长联系,想着进村的时候路过村委会,如果村长在,顺路打个招呼就行,也不用搞什么接待。
但这回发现村委会里空空荡荡的没人,秋焰暗自心想倒也正好。
他现在对整个村的地形有个大致的了解,进村后没走上回走过的路,而是专挑没去过的地方,没进去过的屋子。
在碧水村这个山沟沟里,虽然大家普遍住得都不怎么样,但还是有间特别破败的屋子引起了秋焰的注意,像是间摇摇欲坠的危房。
他在屋檐下敲了敲门,一个瘦巴巴的姑娘开了条门缝,狐疑的眼神看着他,秋焰还没来得及自报家门,听到屋子里有个男人中气不足地用方言问了句话,秋焰没太听懂,依稀是“小桃,是谁来了?”
秋焰一怔,眼前的姑娘扭头冲屋里回了句方言“不晓得,不认得”。
秋焰问她:“你是姚小桃?”他没想到,竟然这么误打误撞地就给找到了?
姚小桃也愣住:“你是谁?”
秋焰说:“我是来村里做水绣调研的老师。”
姚小桃摇摇头:“我不会做那个,你找别人吧。”说着就要关门,秋焰一急,按着大门说:“不会也没关系,也可以了解一下,你能出来我们聊几句吗?”
姚小桃有些犹豫,里头的男人又在问她在做什么,姚小桃回说是个老师,来村里问水绣的事情。
然后她走了出来,门却没关,似乎为了能听到里头男人的动静,跟秋焰一下站在廊檐下,往四处看了看,秋焰也跟着她的眼神四周看了遍,并没什么人。
姚小桃还是强调:“村里很多人做水绣,但我不会,你应该去找别人。”
秋焰问:“你为什么不会?”
姚小桃说:“我妈很早不在了,没人教我。”
里头传来咳嗽声,秋焰问:“那里头是谁?你爸爸?他怎么了?”
“他身体不好,有病。”
秋焰在想,这样的家里,没有健康的劳动力,不能下地,不会水绣,经济来源到底是什么?
姚小桃才说几句就要进去,秋焰叫住她,说:“你上次为什么要撒谎去告温医生?”
姚小桃愣住,好像这才认真打量眼前的男人,甚至有些害怕,要往屋子里逃。
秋焰拽住她的胳膊:“我不是坏人,也不会对你怎么样,只是想知道到底为什么?是有人让你这么做的吗?”
姚小桃浑身都在发抖,却咬着牙:“你走吧,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里头的男人突然开始大声咒骂:“滚!滚!都给我滚!!”一边骂一边喘不过气地大声咳嗽。
秋焰松开手,姚小桃迅速跨进屋里,“啪嗒”一声锁上大门。
秋焰站在门口怔了怔,他心里有底,姚小桃告温遇河这事就是有人撺掇的,是被逼的,是谁呢?是吴渭吗?但姚小桃并不会水绣,她跟吴渭会产生交集吗?
他只得先离开姚家,背包里还有给梁涓涓的药,他决定先去那里。
但走了没几步,身后传来姚小桃的声音:“老师,等等!”
秋焰站住回身,姚小桃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跑到秋焰身前气喘吁吁地说:“老师你跟温医生认识吗?”
秋焰点头:“嗯,我们是朋友。”
姚小桃眼眶突然有点红,说:“那麻烦老师转告温医生,我很对不起他。”说完深深鞠了一躬。
秋焰问她:“你别害怕,你们村是不是有人在控制你们?是谁?”
姚小桃却再次摇摇头,转身往回跑去。
秋焰无可奈何,待到梁涓涓家里时,发现她这会的气色比上次过来的时候更差了。
梁涓涓自然记得他,礼貌地叫他“秋老师”,还泡了茶,问说今天是不是还要再拍她做水绣,她去准备一下。
秋焰让她别忙,然后从包里掏出纸袋递过去,说他上次来就见她气色不太好,这回找镇上的医生开了点温和补血的药,让她多注意调养身体。
梁涓涓楞了下,问道:“是温医生吗?”
秋焰说:“对,你也知道他?”
梁涓涓点了点头,只说“听人说过”,又说了“谢谢”,就不肯再多说了。
她要给秋焰钱,秋焰拒绝了,说:“温医生让你有空去他那儿看看,到底什么问题,或者直接去县里市里的医院都行,身体的事情不能耽搁。”
梁涓涓眼神有些呆滞,说:“谢谢你们,我知道自己怎么回事,没关系的,很快就好了。”
这家里也有个老人,是她母亲,好似行动也不是很方便,梁涓涓解释她母亲中风过,进进出出地照顾她给她拿东西,秋焰发现她脚踝和两只脚都有些浮肿,拖鞋都有些挤不下,他想如果温遇河在这里,一定能判断出这女人身体到底怎么了,但他看不出,就只能干着急。
秋焰犹豫了下,跟梁涓涓说:“我刚从姚家过来,他们家那个姑娘姚小桃,据说之前对温医生有些误会,这件事你知道吗?”
梁涓涓没露出意外的神情,十分平和地点了点头:“知道。”又说:“温医生是被人整了。”
轮到秋焰愣住,没想到梁涓涓竟然这么利落就指明了这件事,他问:“你知道背后是谁?”他追问:“是吴渭吗?”
梁有些发呆,突然被吴渭这个名字吓了一跳,猛地抬起头还没说话,屋子里的老人大叫:“畜生!畜生啊!”
秋焰心中一惊,果然?!
梁涓涓却迅速反驳:“不是的,不是他。”她指了指屋里:“我妈脑子不好,乱说的,不是他。”
老人还在卧室里厉声咒骂,梁涓涓进去安抚,家里登时一团乱,过了会她出来说:“不好意思,我今天可能没法配合老师做水绣了,要不您改天再来吧?”
事已至此,秋焰想争取下梁涓涓,目前看来她是唯一一个可以正视这件事,并愿意多说几句的人,他说:“是不是村里有人在胁迫你们?姚小桃亲口对温医生说过有人侵犯她,这个人是不是不止针对她一个,还有许多人?我,还有上次过来的林老师其实就是来调查这件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