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释官的爱情追缉令(111)
一个警察说:“人都认罪了,凶手都摆明了的,不收拾走干嘛?放着过年?”
吴有根浑身颤抖,指着姚小桃说:“那就让她偿命!”
警察说:“偿不偿命的让法院判,你说了不算。”
吴有根还是拼死拦着不让警察去里屋,温遇河这时也走过去探头看了一眼,对警察说:“这样不合适吧?痕检你们做了吗?怎么也要等法医过来吧?”
警察十分无奈:“咱们镇拢共就仨警察,什么痕检什么法医,没有你说的这些。”
温遇河看着里屋地上那具尸体,说:“吴方林中的刀都是从背后和侧面捅进去的,如果是性|侵挣扎的时候,应该多为正面吧?这么大的疑点难道不需要法医来做伤口检验?”
这话一出,吴有根也大喊:“对!要检验!要检验!”
两个警察互相看了眼,这才掏出手机跟上级单位报告案情,然后跟其他人说:“行,那都等着吧,市里派法医过来没那么快。”
一个警察又跟温遇河说:“温医生,你跟着瞎搅和什么?”
吴渭这时说:“秋老师是省里派下来暗访调查村里一些情况的,温医生是秋老师的朋友,是过来帮他的。”
警察此时无暇关心这两个外人,只叮嘱他们不要添乱。
现场做了黄胶带封锁,警察要带姚小桃父女回去录口供,秋焰跟温遇河商量了一下,决定两人分开行动,温遇河留在这里等市里的法医过来,秋焰和吴渭一起去派出所,他也想了解姚小桃究竟会怎么坦白她的行凶事实,更主要的,因为温遇河刚刚怀疑的那番话,他直觉这件事没那么简单,他想说服姚小桃来当她的律师。
秋焰和吴渭都坐的警车,两人一起坐在最后排,姚小桃和父亲坐在中间排,去的路上姚小桃一直在哭,整个人发抖,前排的警察不轻不重地说:“现在知道哭,知道害怕,刚刚下手的时候怎么没点儿轻重,这么大个男的,说捅就给捅死了。”
吴渭轻声安慰她:“别怕,你是正当防卫,一会好好跟警察说,发生过什么都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秋焰这时说:“小桃,我可以当你的律师。”
姚小桃扭头一双泪眼看向秋焰,跟着又看吴渭,像是在征求他的意见。
吴渭说:“那个,秋老师,这案子警察会查清楚,法院也会调查清楚,律师就不用了吧?再说也没钱来付给您……”
秋焰淡淡地说:“没事,不用钱,案子应该不复杂,小桃不清楚一些法律程序,我只是在这方面帮帮她而已,不会干涉警方的调查和法院的审判。”
吴渭于是跟姚小桃说:“那就谢谢秋老师。”
姚小桃看着秋焰,秋焰说:“一会到派出所咱们补个简单的代理协议就可以了。”
到了派出所,姚小桃和姚父分别被带去做笔录,秋焰和吴渭在外头大厅待着,吴渭感叹了句:“多行不义必自毙,吴方林这是遭报应了。”
秋焰问:“案发时你在场?”
“不不不,”吴渭连连摇头:“是小桃捅了人后害怕,打电话给我我才过去。”
秋焰想了想,问:“姚小桃那么瘦,她怎么捅得了吴方林的?”
吴渭说:“吴方林今天在外头不知道灌了多少黄汤,喝醉了,回来就要找小桃胡来,还要当着她父亲的面,小桃这才气愤不过……”
秋焰静静听着,脑子里始终是温遇河的那句,死者身上的刀口都在背面和侧面,如果是姚小桃捅的,至少她先要挣脱,再拿刀,再干脆利落地,还不被吴方林防备地从背后捅过去。
这可能吗?
但他没准备再问吴渭了,过了好一会,姚小桃和父亲的笔录才做完,两人都瑟缩在大厅的长椅上,秋焰以律师的身份去调阅刚刚姚小桃的笔录,看到最上头第一句话就是她对今晚的事实供认不讳并且说:“吴方林是个彻头彻尾的烂人,他死了也活该,就算我要因此去坐牢也不后悔,杀了这个人能换全村的安宁,很值得。”
这份笔录挺长,姚小桃不仅交待了今晚发生的事——就跟吴渭讲的一样,吴方林喝醉了酒登门犯浑,还要当着姚父的面,姚小桃气急之下一时失手,并且她坦白,吴方林这样的行为不是偶然,而是长期以来就是如此,从她未成年就开始了,今天不过是她第一次反抗。
后面还交待了吴方林这些年在村里的各种恶行,哪家没男人他就专往哪家跑,女人们吃了亏根本不敢往外说,村长把持着村里唯一的经济来源,就是水绣商贸公司,如果有女人敢把这件事往外捅,她就再也拿不到商贸公司的分红了。
跟钱相比,这点“不痛不痒”的面子问题,女人们都自己硬吞了,虽然所有人都痛恨吴方林,都觉得他恶心,但没人敢跟他们一家硬刚。
秋焰在笔录里还看到姚小桃提到一年前她诬告温遇河的事情,她自述那次去温医生的诊所看病,的确起过去报案的念头,但在派出所里警察一通问话把她问怕了,令她觉得极度羞耻,遂当场撤案,但是她报案的事到底还是传回了碧水村,吴方林知道后威胁她要砍了她父亲,并且要断了她家的经济来源,姚小桃原本就不会做水绣,根本赚不到钱,全靠吴方林时不时给点接济,这时遭到吴方林的威胁,便不得不什么都听了他的,去诬告温遇河就是吴方林的报复,不过最终没有成功。
这份笔录里只写了吴方林对姚小桃犯下的恶行,没有提及其他人,秋焰看过后问姚小桃:“吴方林对你做的事,对村里其他人做过吗?”
姚小桃嘴唇嚅嗫了下,目光却看向吴渭,然后摇摇头说:“我不知道。”
天快亮了,秋焰接到温遇河的电话,那头说法医最终还是没来,市里派了警察过来,把尸体运去了距离最近的殡仪馆,他也跟着一起回镇上了,问秋焰这边什么时候结束。
姚小桃暂时要被看押,吴渭像家长一样正在安抚姚小桃,秋焰也跟姚小桃交待了几句,让她配合调查,然后就先走了。
到诊所门口的时候正好跟温遇河碰上,两人前后脚同时回来,折腾了一夜,都有些疲倦,温遇河直接把大门锁上,挂了个“暂停营业”的牌子,然后两人一起去浴室简单洗漱了下,再一起上阁楼补觉。
躺在床垫上互相交换了下信息,秋焰说了姚小桃的笔录结果,这份供词里她仍然十分肯定是自己失手杀了吴方林。
温遇河一直望着天花板,等秋焰讲完后,他说:“因为市里的法医一直没来,后来警察去初步检查尸体,搬运的时候我也跟着检查了下,吴方林身上的伤口都扎得很深,而且平整,下手的人不仅力气大,而且稳准狠,一点犹豫都没有,我很怀疑姚小桃那么瘦小的女孩子有没有力气能扎得那么准那么深,更何况还是在被侵犯,那么慌乱的情况下。”
秋焰一直有疑虑的也是这个问题,他想了想问:“你说,有可能是姚小桃的父亲干的吗?如果是姚父,他必然要面临过失杀人的罪名,但换成姚小桃顶罪,很大可能会判正当防卫或防卫过当,而且以姚小桃的性子,父亲替她杀了人,她是肯定会揽到自己身上的。”
在姚家现场的时候,姚小桃的父亲瑟缩得连话都说不清楚,会是他吗?
温遇河说:“一个长年卧病在床的人,力气恐怕比姚小桃好不了多少,不过——在绝境下,人要是发了狠,也说不准。”
他扭头看秋焰,胳膊穿过秋焰的脖子,让他枕在自己肩上,说:“所以还是要等法医的鉴定。”
“嗯,”秋焰又想起一些别的无意中的观察,翻了个身,手搭着温遇河的胸口说:“我发现……姚小桃很听吴渭的话,不止她,梁涓涓其实也是,好像这些女人都讨厌痛恨吴方林,但对吴渭却十分信赖。”
温遇河闭上眼睛,一只手拍着秋焰的肩,像哄人睡觉一样,一边缓缓说:“她们没有讨厌吴渭的理由,吴渭是具体运营商贸公司的人,他才是带着大家赚钱的领头人,村里人都知道这点,而且他长得帅,有礼貌,除了跟梁涓涓出轨,别的没有任何缺点,当然,我指在村里人看来,她们信任他是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