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欺少年(225)

　　柳梦妈有点糊里糊涂，刚开始见他们激动的哭，坐着说会儿话，她突然问杨伊伊是谁，是不是柳梦同学，像是不认人了。
　　再过几天她就能出院，因为伤到脑神经，她走路有点困难，需要人照顾，现在是她的一个表妹在医院照顾，以后还不知道怎么安排。
　　最重要的是她出院后住哪里，那个家还能回去吗？
　　游逍他们有心也帮不上忙，从法律上讲没有权利，她还有个亲弟弟，由他负责做决定，只能等安排好后常去照应。
　　从医院出来，郑黎问他去不去看霍拓，游逍说不去，霍拓上午有台手术要做。
　　郑黎很好奇，“打开大脑，里面到底是什么样子呢？”
　　杨伊伊阴阳怪气，“肯定不是石头的样子。”
　　郑黎：“……”
　　下午等霍拓忙完，两人一起去爷爷那里，游逍早就想好带啥。老爷子什么都不缺，就是吃东西没那么随心，上次去家里，听他话里话外很怀念旧时的小吃，遗憾现在很难买到了。
　　游逍家是老胡同，这些年周边环境变化很大，胡同里却还有旧日的生活气息，挺多做了几十年的老铺子都还很红火。
　　他提前预订了一些蜂蜜鸡蛋糕，枣糕，山药糕，山楂饼，又去花卉市场精心选了一盆薄荷。
　　他左拥右抱的出来，霍拓吃惊，“这都是什么？”
　　“马家铺子买的，我预定的。”游逍把东西放后座。
　　“这个呢？”霍拓指他抱在怀里的花盆。
　　“你不认识吗？”游逍惊讶，“这是薄荷。”
　　霍拓手指在薄荷叶上拨了拨，“我认识，你送薄荷什么意思？预示咱俩要凉了？”
　　游逍啪啪抽他手，“少乌鸦嘴，你想跟我凉啊？”
　　霍拓扳住他脖子拽过来亲一口，“你要敢凉，我就给你煮了。”
　　“小心我开了烫你。”游逍顺势在他下唇咬一口，“快开车。”
　　爷爷见到霍拓冷哼一声，“你怎么来了？以前叫你来跟要你命一样，今天没叫你，跑来干什么？”
　　霍拓举起手里的花盆给他看，“我来送薄荷，他搬不动。”
　　“显你能耐……”爷爷忍不住笑，招呼游逍，“快进来，提的什么东西？”
　　霍拓抢答，“都是好东西，枣糕，山药糕，他家胡同有个老铺子，提前预订的。”
　　“这可都是好东西。”爷爷高兴了。
　　游逍在厨房擀面条，爷孙俩在客厅喝茶吃糕点。
　　“味儿很正，我小时候吃的就是这个味儿。”爷爷回味道。
　　“您少吃点，等下还吃炸酱面呢。”霍拓说。
　　点心还是老式的油纸包装，爷爷叠吧叠吧全给包起来，连渣都没给霍拓剩。
　　“您给我吃点啊？”
　　“小游给我带的。”爷爷装好了放冰箱，“你住他那儿，想吃多少自己去买。”
　　霍拓惊讶，“您怎么知道我住他那儿？”
　　“小游不容易，你不得帮着照应照应？”
　　霍拓心里一暖，他真没想到爷爷会这样开明，毕竟这么久以来，他爸一直在强调他跟游逍条件不对称，担心游逍家庭情况会拖累他。
　　谈起两个男人的事儿，爷爷还是有些不自在，嘟囔道，“既然在一起就好好过日子，两个人要相互扶持。”
　　“我们一定好好过，您放心。”霍拓给爷爷续杯茶，“爷爷，谢谢您。”
　　“你还好意思说。”爷爷冷下脸，“你在他家那么久了，从没想过给我带这些东西。”
　　“他比我有心。”霍拓比自己被夸都开心，也很内疚，以前对爷爷的关心太少了。
　　爷爷往厨房瞅一眼，悄悄凑过来小声问，“他给我薄荷干什么？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霍拓被这个神秘气氛搞懵了，“没什么意思……羽/西#整”
　　“小点声！”爷爷急忙挥手制止。
　　“怎么了这是？”霍拓只得靠近了，悄声接头，“他就是觉得薄荷实用，驱蚊，还能泡水，做菜。”
　　“哦，我还以为是他们家提亲习俗呢，想着该回什么礼。”
　　霍拓：“……”
　　老爷子确实很爱吃炸酱面，一口气吃了两碗还想吃，游逍不给他盛了。
　　“晚上少吃点，不好消化，我擀了很多面条，炸酱也还有，都放在冰箱里，您明天再吃。”
　　爷爷有点难为情，耷拉着脸不说话，他们老霍家规矩大，他还从来没被晚辈这么管过，可孙媳妇刚进门，又不能给人家立规矩。
　　游逍重新沏了杯茶递给他，“以后每周末我们都来给您做。”
　　“你来就行了，他来有什么用。”爷爷满意了，开始嫌弃霍拓，“啥活也不会干，吃的还多。”
　　霍拓：“……”
　　吃完饭坐下喝茶，爷爷终于说出真正目的，“你们俩也不小了，霍拓都三十了，虽然不能领证，但是该有的程序都得有。”
　　游逍心里咯噔一下，不会是要办婚礼吧，他想象自己被逼穿婚纱的样子，一阵恶寒。
　　霍拓第一次在爷爷家真正放松，不用板着身体守规矩，懒懒的靠在沙发上，“什么程序？我们已经拍结婚照片了。”
　　“双方家长见见面儿，认认亲戚。”爷爷说。
　　霍拓担心游逍多想，奶奶和游弋已经知道了，还在瞒着他，游喜明糊涂着，姑姑家现在又是乱七八糟。
　　“等明年吧，我今年都很忙，腾不出空儿。”他先说。
　　爷爷瞪眼想嗤他，瞧见他眼神，再想到游逍家庭情况，可能是不方便，也就不再说话。
　　游逍手心出了一层汗，再追问下去，他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爷爷换了个角度，问道，“你俩有什么打算？”
　　霍拓答道，“我的研究项目今年很关键，游逍下半年打算考博，他爸爸身体还在恢复，等明年有时间我们再计划。”
　　“我说的不是这个。”爷爷喝口茶，“长远打算，你俩也算是成家了，家就得有个家的样子。”
　　霍拓跟游逍对了个眼神，都猜不透他什么意思。
　　爷爷看暗示没用，直接挑明，“我是这么想的……你们有没有打算将来要个孩子。”
　　霍拓：“……”
　　游逍：“……”
　　爷爷咳嗽两声缓解尴尬气氛，“孩子是一个家庭的纽带，把两个人紧紧栓在一起，有个孩子才有个家的样子。”
　　霍拓握住游逍手，笑道，“咱们拓拔家的皇位不能断在我手里，是这个意思吗？”
　　爷爷吹胡子瞪眼，“少胡扯。”
　　“我们之间不用孩子栓，再说孩子又不是绳子，他来到这个世界不是为了栓人的。”
　　……
　　最后谈了个不欢而散，游逍心累，好不容易积攒的好印象，只怕是没有了。
　　霍拓安慰他，“没关系，他是生我的气，今天我太放肆了。”
　　游逍笑，“你怎么放肆了？”
　　“以前过来，言行举止都有一套拓拔家的皇家标准。”
　　游逍哈哈哈大笑，在他背上锤了两拳。
　　霍拓搂住他，“今天我第一次发现，我爷爷原来也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老头儿，在你面前他放松又生动，没有板板正正的规矩，他的倔只是小孩般想引起我们的关注，是我们把他高高立在长辈的位置上，时间久了，他也习惯扮演这个角色。”
　　“所以今天看到他另一面儿，你就放肆了？”游逍问。
　　“有点。”
　　关了车灯，两人在黑暗里静静的亲吻。
　　游逍喘了许久，问，“你真的不想要孩子吗？”
　　“你呢？”霍拓反问他。
　　“我想，其实我挺喜欢小孩，但现在肯定不行，应该说十年内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