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欺少年(135)

　　“好。”
　　……
　　霍拓已经过来，游逍准备说先挂断了，却听见对面说道，“霍医生跟你说了吗？我和他见过面了。”
　　游逍一愣，“霍拓？你们在哪里见的？”
　　霍拓已经走到他身旁，听见他说自己名字，挑眉问他在跟谁打电话。
　　裘玉白笑了一声，“在一位朋友女儿的婚礼上，我才知道他原来是钟白露的儿子。”
　　游逍听出他声音不对，像是故意笑出声一样，有些阴阳怪气。
　　裘玉白不是这样的人，难道是跟霍拓发生了矛盾？
　　“他没跟你说吗？”裘玉白问道，又笑了一声，“他不让我叫你逍儿。”
　　游逍：“……”
　　霍拓不知道游逍什么意思，怎么一直盯着自己看，还背过身去打电话。
　　游逍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保持沉默，裘玉白等了许久，自己说道，“没关系，他可能只是开玩笑吧。”
　　“玉白，霍拓是我的爱人。”游逍否认他开玩笑这个说法。
　　身后的霍拓整个身体都麻了，虽然他们已经在一起了，他还是第一次从游逍嘴里听到“爱人”这个称呼，原来听在耳朵里是这样的感觉，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不一样了，街上吵闹的人群，隔壁桌几个酒鬼骂出的脏话，都变成了森林里婉转的鸟啼。
　　最重要的是，游逍是对裘玉白说的……
　　霍拓像一个威风凛凛的雄狮，以胜利者的姿态温柔的注视自己的爱人。
　　“你干嘛？”游逍挂了电话，转过身就看见他这幅模样。
　　霍拓明知故问，“谁的电话？”
　　游逍被他气笑，“你不是知道吗？裘玉白。”
　　“哦。”霍拓止不住的笑起来，两颗虎牙洋洋得意。
　　游逍也有点不好意思，看向他手里的袋子问，“这是啥？”
　　霍拓给他看，里面包着六串糖葫芦，山楂的，桔子的，草莓的，蜜瓜的，苦瓜的，辣椒的……
　　游逍惊奇，“买这么多干嘛？而且这青椒是怎么回事？”
　　“这叫酸甜苦辣，生活的滋味。”霍拓凑近了说，“我们俩一起吃。”
　　游逍不可思议，原来的正经人霍医生是不是被人调包了？
　　“你吃甜的，我吃苦的。”霍医生特别爷们儿。
　　两人举着这捧生活的滋味走路回家，出了庙会街，路上安静下来，游逍考虑了许久，问道，“你和裘玉白见面了？”
　　“嗯，我妈的一位老朋友是制片人，在他女儿婚礼上遇见的。”
　　“他跟你说了什么？”游逍小心问。
　　“不用他说什么。”霍拓转脸看游逍，语气酸溜溜的，“他就是你的初恋？”
　　游逍思考了一下，“单恋也算恋吗？”
　　霍拓站住脚步，“他单恋你？”
　　游逍挺害羞，“我单恋他……”
　　霍拓眉头皱紧，淡棕色的瞳孔微微收缩，聚焦在游逍抿紧的唇上。
　　“算不算啊？”游逍追问。
　　“算！”霍拓咬着牙答，然后提着东西大步往前走。
　　“哎！你走那么快干嘛？”游逍追上，解释道，“是我暗恋他，鼓起勇气跟他表白，然后就把他吓跑了……好多年都没联系了，前几个月才又遇见。”
　　“你怎么不鼓起勇气跟我表白？”霍拓健步如飞，不爽的问。
　　“怎么没有？”游逍没他腿长，要努力跟上他速度，“你自己想想，在海边那天晚上是不是我先说的喜欢你。”
　　霍拓哑口无言，气的速度更快了。
　　游逍要小跑着追他，两人手里提的袋子上下颠甩。
　　“你生气了？”游逍小心问，“别生气嘛，我现在不喜欢他了，只喜欢你。”
　　霍拓心里舒服点，拐进胡同他放慢脚步，还是耿耿于怀，“我都没有初恋。”
　　游逍吃醋，“谁说的？你怎么没有？你的初恋多刻骨铭心啊，十几年都念念不忘！”
　　“那不是你嘛！”霍拓又想加速。
　　游逍在这个事情上特别犟，“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就是不一样！”
　　……
　　快到门口，沈路刚好出来丢垃圾，两人闭嘴不再吵了。
　　“买了什么？”沈路盯着他俩手里的袋子问。
　　游逍举起袋子给他看，“糖和干果。”
　　沈路：“……”
　　“卧槽！”游逍大吃一惊，“糖呢？”
　　满满的一袋子东西，现在只剩一个破洞的塑料袋！
　　“你的呢？”他赶紧弯腰看霍拓手里。
　　霍拓也举起一个破洞的塑料袋！
　　……
　　“你俩真行！”沈路笑道，“撒了一路糖。”


第105章 奇彩
　　如果只是霍拓自己把糖弄丢了, 此刻游逍绝对要奚落他，怪他刚才闹脾气走得太快！
　　如果只是游逍自己把糖弄丢啊，霍拓也准备借机数落他, 都是因为他初恋害的。
　　现在好了，谁也别想找谁麻烦，两人一对废物点心，只能灰溜溜的当啥事也没发生。
　　游弋十一点多才到家，比平时晚了半个多小时。
　　霍拓明天有台重要的手术，回家睡了。游逍独自坐在客厅里静静的等他。
　　客厅只开着台灯，电视也没开, 游弋推开门就看到他哥孤单的坐在沙发上, 像一张复古油画般安静温暖。
　　“哥, 我回来了。”
　　游逍望着门口高大的小伙子有些恍惚, 不知道这句“我回来了”还能听几次。
　　“饿吗？”
　　“饿！”
　　游逍给他煮了十个饺子, “太晚了, 少吃点。”
　　游弋拿过装蒜的盘子，游逍拦着不让他吃，“马上就要睡觉了, 吃了辣心。”
　　他听话的放下盘子，大口吃饺子。
　　餐桌上安静的反常，以前每天晚上回家, 他这张嘴就没闭上的时候，什么话都能跟他哥胡扯, 发现了哪个老师的八卦，又干了五中哪个傻逼, 高三的生活有多累, 高考完要去哪里玩到吐......等等, 像是攒了一天的话专门回来跟他哥说。
　　而现在他一句话也没有，只专心吃饺子。
　　当孩子有了心事，可能就是长大的标志吧，游逍想。
　　“晚上张老师给我打电话了。”他打破沉默。
　　游弋不敢抬头，闷闷的嗯了一声。
　　游逍起身去厨房，装了碟腌白菜丝和一碟炸的兰花豆，都是姑姑上周做好送来的，又去柜子里翻出上次姑父来没喝完的半瓶白酒。
　　游弋见他提着酒瓶子过来胆战心惊，“哥，你不用这样，你问啥我都说。”
　　“又不是逼供，怕什么？”游逍倒了两杯，自己先喝了一口，笑着说道：“游弋，特别为难吧？你看，人长大了就是这样。”
　　此时的他不像是哥哥，只是一个年长几岁的朋友而已，让游弋的压力小了几分，却还是很紧张。
　　“还记不记得前年你生日我送你的礼物，贺卡上面的那句话？”
　　游弋摇摇头，又点点头，不知道到底是记得还是不记得。
　　游逍却清楚的记在心里，缓缓说道，“我不能空空地怅望着彼岸的奇彩，度过这样长这样久的一生。”
　　游弋低头不语。
　　“冯至先生的《桥》。”游逍眼神散落在桌面上，“游弋，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哥，我......”
　　板凳突然像被谁踩了脖子似的，呜呜汪汪的叫起来，愤怒谴责它的好基友回家后没第一时间去看望它。
　　游弋被打断，转脸骂它，“吓死你爹了！不就是割蛋了吗？炫耀个屁呀！”
　　板凳像疯了一样大叫，身残志坚的挣扎着要起身。
　　“去看看它吧。”游逍无奈摆手，“不然它要没完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