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似你的温柔(17)
但是梁松庭没让他把手搭上自己,反而不留痕迹地侧身让了一下,说,“水果提回去,我也吃不了。”
说完走开了两步,把客厅的灯拨开了。明亮的光源驱散了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氛,也让沈霖看到了茶几上的一束花和几瓶酒。
花是淡雅的白玫瑰,酒瓶有开过的也有没开过的,但不是梁松庭常喝的牌子。大概都是郁清灼带来的。
沈霖琢磨了一下自己的处境,心里有点过不去了。
梁松庭对郁清灼是跟对别人不一样的,沈霖也不瞎,看得出来这两人之间的旧情不浅。
他不太自在地笑了一声,说,“怎么,前任带了酒来你就喝,我送点水果你还让我拿回去?你们这是要复合吗?”
梁松庭其实没跟沈霖提过有关郁清灼的事,就包括路白菲这些跟他认识很多年的朋友,也不曾从梁松庭嘴里听过有关郁清灼的半句不是。
梁松庭很少聊自己的感情,郁清灼是在他过往里藏得最深的一个人。他们俩分手前后的一些波折,具体过程是怎么回事,只有当事双方清楚。
沈霖只是通过梁松庭身边一些朋友的反应,推测是郁清灼的过失多一些。要不也解释不通梁松庭为什么对感情这么抗拒。
若不是伤得深了,以梁松庭的外型和能力,各种条件摆着这里,要什么样的伴侣没有?
沈霖颇有些不甘心,压低了声音,说,“梁哥,我早也看出来,你有心结的。他就是那个“结”是吗?”
“说真的,我不比他差,何况我没做过什么伤害你的事吧?你怎么就不能让他滚呢?”
梁松庭还是一副淡漠的样子,也不因为沈霖的话动怒,也不急于反驳什么。
等到沈霖说完了,他才说,“该回去了沈霖,下次别再到我这儿来。上回我们已经把话说开了,也用不着我再重复什么。”
沈霖盯着梁松庭,有那么几秒他似乎暗暗咬着牙,然后他突然一转身,冲着主卧那边去了。
梁松庭一时没拽住他,主卧的门也就是随手带上的,并没有锁。沈霖拿手重重拍了一下,门就开了。郁清灼没坐在梁松庭床上,他是一贯好教养的人,他坐在靠墙的一把扶手椅上。
沈霖突然一推门,郁清灼抬头看过去。
沈霖直接问他一句,“你跟梁哥睡了吗?”
郁清灼怎么可能回答他这个,睡不睡都是感情里最隐私的事,用不上跟谁交待。
郁清灼只是看着他,皱了皱眉,没说话。
沈霖隔空点了点郁清灼,说,“你珍惜吧,睡一次少一次了。你跟梁松庭根本没可能的......”
沈霖的话音消失在门后。
梁松庭伸手越过他,直接把门关上了。
都是三十好几的成年人,在外面也有着得体的工作和身份,行事该有分寸的。
沈霖当然也知道自己过了。
他说的最后这句话很诛心,一来是显示自己好像跟梁松庭睡过,二来要让郁清灼觉得憋屈,今晚指定做不了什么了,往后追人也追不痛快。
梁松庭这边一把门关上,沈霖就退了两步,说,“对不住梁哥,我不想让他那么轻易得到你。”
“我这就走。”
沈霖年纪轻轻的,能在电视台招商部门当上副主任,绝不是没有眼力见的人。
他知道这么闹很掉价,梁松庭也没什么对不住他的地方。他们在交往之前梁松庭就说得很清楚,处处看,不行就不勉强。
而且梁松庭相当君子。到了他们这个年龄的同性关系,其实都很随便了,沈霖之前有过好几任,他自己也是很会玩的一个人,但梁松庭一直没怎么碰他。
这些事当时只限于他们二人之间,沈霖没往深了想。现在突然出来一个郁清灼,人就是这样,最怕比较,一比就知道自己处处不如人。
沈霖提着水果走出门,回过头,看着眉目冷峻的梁松庭,还是说了声“抱歉”。
梁松庭只是说了句,“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行。”
他给了沈霖体面。
沈霖走的时候神情有些颓丧,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但一直到他走进电梯间,也没再回头看了。
梁松庭关上门,回到卧室,郁清灼仍然坐在扶手椅里。
梁松庭走到他跟前停住,清灼仰起头,轻叹了声,“他有你家里的录入指纹啊。”
郁清灼本来不想说这个的。分开七年了,梁松庭别说交往过一任,就是交往三任五任,都是他的自由,和郁清灼没什么关系,也轮不到郁清灼过问。
可郁清灼还是吃醋,既不愿意去想梁松庭和别人在一起时的情形,又控制不住地揣摩沈霖说的话。刚才他独自坐在这里,听着外面若有若无的对话,真的不好受。
结果没忍住,一开口就把情绪说出来了。
这套公寓的智能门锁是密码和指纹双录入的,缺一个都开不了门。
梁松庭垂眼看着他,无奈道,“你自己进门没锁门,沈霖一转门把手就开了。怪谁?”
郁清灼愣了愣。
刚才进来的时候,梁松庭在讲电话,他手里拿了花又拿了酒,好像是忘了锁门。
郁清灼埋下头去,搓了把脸,说,“对不起,庭哥。”
顿了顿,他又道,“我当初真的做得很差吧,所以你身边朋友都这么不待见。”
郁清灼是给梁松庭捧着手心里珍惜过爱过的,梁松庭比他大几岁,恋爱的那两年一直很宠着他。所以分开这些年里,尽管郁清灼也想过自己的不是,但想得不会那么深。
年初回国的时候,他也没认为挽回梁松庭是这么难的一件事。
直到现实一次一次把过往撕开给他看了,他才知道自己轻飘飘说这几句对不起,真的弥补不了什么。
他有点摇晃地站起来,视线垂着,低声说,“庭哥你还想做吗......”
“你要想我就留下,要没有我就回去了......”
梁松庭一双黑沉的眸子盯着他。郁清灼喝酒不上脸,唯独眼尾有抹红。
此时他整个人看着又清冷黯然,又隐隐有种蛊惑的色气。
过去的郁清灼是很骄傲的一个人,聪明有灵气,写一手好字,还会拉小提琴,学什么东西都很快。
梁松庭总记得他考上大学,两人在餐厅重遇那一回。
郁清灼淡淡笑着说一声好久不见,梁松庭的心就被他勾走了。
梁松庭沉声回了两个字,“不做。”
他又不是精虫上脑,郁清灼醉成这样了还一副献祭一样的神情,做什么做。
郁清灼点点头,“嗯”了一声,说,“那我走了。”
他尽量打起精神,让自己看起来自如一些。
当他从梁松庭身边走过去,梁松庭忽然叹了口气,一伸手,将他胳膊拽住了。
“我去睡客房,你睡这儿。酒醒了再走。”他对郁清灼说。
作者有话说:
庭哥:怎么都觉得我给了钥匙
第18章 一定服务周到
郁清灼说了自己去睡客房,梁松庭没让他折腾,转身从衣柜里找出来一套干净的睡衣扔在床上,说,“今天钟点工刚换过床单被套,你可以直接睡。”
说完又去与主卧相连的浴室里找了全新的牙刷和毛巾,放在洗手台上。等他走出浴室,郁清灼就坐在床边,看着他。
虽然是一同待在卧室里,两个人之间气氛并不多么暧昧,那种别扭和生疏还是存在的。但是郁清灼眼神里流露出来的情绪,梁松庭能够接收到。
他们是真的爱过。就像烙痕一样印在灵魂里。
爱过这两个字本就充满了一种世事无常的意味。苦涩,纠结,覆水难收,年少轻狂,什么都包含一点,唯独甜蜜最少。
世上有很多恋人,转身成诀别。曾经也都是爱过的。
刚才在客厅里,郁清灼半跪在梁松庭身前,说自己不能退,退了便再无余生。那一刻梁松庭有过触动。
他怀疑自己当初可能伤得不够深,对眼前这个人也还不够恨,所以有一瞬间想给郁清灼机会。
郁清灼抿了抿嘴唇,说,“晚安,庭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