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痴情受摘下戒指后(55)
“不要说话了。”傅司年说。
“看我乱说什么呢!什么监视!”发小纠正道,“是关心。”
傅司年终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一边去。”
“喳。”
闻一凡住院了,傅司年也给自己办了一个住院,尽管医生说他只是轻微软组织擦伤,拿点药回家涂涂行了,没有必要住院。
傅司年说:“我不舒服。”
医生:“…不舒服?可是刚刚照了光,您没有问题的。”
傅司年便不说话了,指骨轻轻敲着桌面,掏出一张卡。
医生盯着那张卡,发冷汗,心里淡淡叹了一口气,算了,有钱人的爱好他也管不着,就当他图医院环境好吧,反正私立医院的床位很空,这个冤大头。
医生便给他开了住院单子,傅司年还特地叮嘱安排在了闻一凡隔壁病房。
发小陪着他,把手续办妥以后,看到这位大爷躺在沙发上,一语不发的,不知道想什么。
发小过去推推他,说:“怎么的,嫂子就在隔壁,不过去看看?”
“不想过去。”傅司年瓮声瓮气的。
发小哟了一声,看好戏的表情:“是不想,还是不敢啊?害怕看到郎情妾意的,你自卑啊?你也有今天啊?”
傅司年半躺在沙发上,头微微地转动了一下,用眼尾扫了一个站在沙发边的人。
发小立刻收起开玩笑的表情,立正,一会以后,又放松下来,说:“我说哥,这真的不像你。”
傅司年半天没说话,唔了一声,问:“你要不打我两拳,出血的那种,最好血流一地,流到隔壁房间去,让许落嘉看看,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无动于衷。”
发小“啧”一声,说:“别疯了,哥。”
一会之后,他看着傅司年的眼睛,警觉道:“哥,你不会是来真的吧?!别这么糟践自己啊!”
发小跟傅司年一块长大,早就知道傅司年看着整天一副死人脸,其实内里隐约是有点疯魔的,想起那些手段,发小就胆寒。
只是他只见过傅司年把那些疯劲撒在别人身上,糟|蹋别人,可从来没见过他糟|践自己。他哥是真要栽进去了。
傅司年有些伤心地说:“不然能怎么办呢,他都不管我死活了。”
“你问我怎么追人?哥?你这就像贝多芬问小学生怎么作曲一样不敢置信。”
傅司年没说话,双手合十,昂起脑袋,凝视着天花板。
傅司年的脑袋一团糟,追人的手段他确实大把,但是那是不一样的…说是哪里不一样,他又说不上来。
总是觉得,应该把最好的给许落嘉。
他思来想去,想了很多东西,刨除了很多东西,挑来挑去,最后勉强算得上珍贵的东西,应该就只有真心了。
他巴巴地捧着真心凑到许落嘉跟前,却不曾想,对方不屑一顾,摔在地上,还要踩几脚。
他呢,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站在一旁看着,看着那点被糟蹋,被忽视,被侮辱的心肝,还要拍手叫好。
好,踩得好!
只要你许落嘉高兴,做什么都没关系。
等到许落嘉踩完了,出完气了,转身走了,他又蹲下,把那点可怜的,丑陋的感情捡起了,拍拍干净,又追着许落嘉,对着他的背影喊:“你还要踩嘛,回头理理我嘛,看,他很贱的,不值钱的,你踩多几下也不会吃亏。”
可是许落嘉好像厌烦了这种游戏,他的眼里有了别人。
傅司年笑笑,“真是报应。”
发小推推他,说:“别神神叨叨的了哥,嫂子生气也很正常……毕竟……你表现得好一点,从陌生人,到朋友,到好朋友,指不定什么时候,嫂子就能回心转意呢。”
“会吗?”傅司年喃喃。
“会!哥,坚强点,大不了你就守着他一辈子过去,反正黄泉路上一起走就行了,这辈子不行还有下辈子,下辈子还有下下辈子。”
发小收拾东西,说:“我走了啊,哥,外面还在下雨,烦死了,好好休息,我看这医院跟宾馆似的,也挺好,你有事打电话给我。”
傅司年点点头,没有什么精神,忧郁得像一株看不到太阳的绿植。
*
终于扛到了晚上,傅司年再也忍不住,对着青青紫紫的伤口,发了照片给落嘉,说:【我住院了,伤口很痛,你可以来看我一眼吗?我就在闻一凡隔壁房间。要是不方便,打个电话也行,发个短信也好,一个句号也行。】
发完信息以后,傅司年捧着手机躺下了,忐忑不安地等着手机,鼻尖是医院特有的味道。
他其实很讨厌医院。
嫌弃这种公共的医院始终有一股消毒水的味道,也不喜欢这里的环境……总是能让他想起爷爷病重的样子,躺在病床上,连挣扎都不行,也想起了在爷爷的病床前,傅家的人是怎么纠缠不休,斗个你死我活。
但是为了能离落嘉更近一点,做什么都可以。
傅司年一边等着电话,眼睛偶尔望向病房门口的玻璃窗,其实他知道,希望并不大。
许落嘉能给他半个逗号就是莫大的胜利。
但是万一呢。
许落嘉做手术的时候,那时候他也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死样子,可是还是会偷偷在半夜去看许落嘉,做手术途中也陪着他,直到手术结束。
那么许落嘉会来看看他吗,即使刚刚骂过他疯子和杀人犯,把他当作空气一样地无视……
会来吗。
就算是怜悯也好。
第44章
天不知不觉地亮了, 门口始终空荡荡的,手机也是一片沉寂。
傅司年等了一晚上,眼底下微微发青, 头发也全部翘起来了,都没等来许落嘉。
于是,他终于明白了, 感情这种东西是没有办法计算的, 不像数学题一样,一加一一定会等于二,也不代表着,他去看了许落嘉, 许落嘉也会来看他。
怀着这种想法只会让自己更伤心而已。
傅司年放弃了,知道许落嘉再也不会心疼他一下,这种方法也没有什么意义,许落嘉软硬不吃。
他躺在病床上半晌, 一把扯开沾满消毒水味道的杯子,下床穿鞋,开门偷偷地去隔壁闻一凡的病房。
如果许落嘉真的在隔壁病房,那他真的会气得吐血。
……
真的在。
傅司年一脸麻木, 回到自己的房间, 重重地闭起双眼, 半晌还是忍不住, 打了个电话,满脸淡定地讲事情。
半个小时以后,住院的闻一凡被迫从病床上坐起来, 换衣服, 回工作室处理一个不大不小的麻烦。
其实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就是恶心,而且容易留后患,必须要马上当面处理。闻一凡坐在办公椅上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与此同时,傅司年已经收拾好东西,从医院折腾回宸泰,昨晚没有忘记让阿姨照顾生煎包。
回家的时候,生煎包正乖乖地窝在狗窝里睡觉,听到有响动声,一骨碌地爬起来,朝着傅司年的西装裤扒拉,尾巴都快要甩掉了。
傅司年蹲下|身,将生煎包抱在怀里,摸着他的脑壳,说,“在家好吗?有没有乱拆家?”
他环顾一圈,还是好好的,低头,对生煎包说:“没有闹脾气就好,这里是你妈布置的,弄坏了我也不会怎么复原。”
生煎包听不懂,只是躺在傅司年的怀抱里,歪着脑袋,用那双像黑豆一样的眼睛专注又疑惑地盯着傅司年,尾巴垂在空中,摇得十分欢快。
“昨天你妈把我臭骂了一顿,我把他惹生气了。”傅司年说,“是我的错,不应该当着落嘉的面那样做。”
他又揪揪生煎的耳朵,说:“但是你不可以背着我使坏,知道吗?你还是小孩子,唔…医生说你才两个月大。”
傅司年又抱着狗玩了一会,西装外套上都是狗毛,他也不在意,小狗笨笨傻傻,又可爱的样子总是让他想起某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