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痴情受摘下戒指后(44)
落嘉已经对此感到厌恶,这让他感觉自己又变回了那个傻子,一心一意地付出,彻头彻尾的笑话。
傅司年一字一句地说:“不用你帮我,我们一起。”
“不了。”
“许落嘉,你别给脸不要脸。”傅司年说,“怎么,你能给闻一凡做,不能给我做?我们俩还没签字呢,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
“我已经签了。”落嘉说。
这一句话让傅司年的脸色更阴沉,他装作没听到落嘉说的话,或者说是极力忘却,三两下取下墙壁上的另一条围裙,扔到许落嘉的身上,冷声命令:
“少废话,穿上,过来。”
围裙砸在落嘉的胸口,他没有伸手接住,围裙便掉在地板上。
上面原本是可爱的小兔图案,可是因为被扭曲了,小兔的脸就显得有些恐怖,瞪大着眼睛,看着互相对视的两个人。
落嘉脸上不再是温和的笑,他垂着眉毛,眼睛没有什么情绪,说:“傅司年,我希望我们之间的分开,是和平的,友好的,有尊严的。”
说完,转身走出厨房。
在许落嘉走了以后的很久,傅司年才慢慢地有动作,他躬身捡起了围裙,拍拍,摊开,举在半空中。
兔子又重新变得可爱,两只耳朵毛茸茸的,眼睛旁边正好有一颗星星。
傅司年低头看自己身上的围裙,是一头凶狠的灰狼,眼神冰冷。可是尾巴勾着,延伸着,傅司年把围裙背面翻过来一看,正是灰狼的尾巴尖卷着兔子的圆尾巴。
傅司年握着那团圆尾巴看了一会,半晌才喃喃:“谁要分开。”
砧板上的鱼好像又在动弹了,傅司年赶紧把围裙挂好,再次拿菜刀劈鱼,鱼非常地顽强,满地乱蹦,最后还是傅司年一刀捅穿他,才彻底结束这场战斗。
接着他开始刮鱼鳞。
落嘉其实也没有去哪里,他就坐在客厅里面,沙发旁边的圆茶几上面摆着一大叠剧本,贴满了彩色的标签纸,密密麻麻的,标签纸上还用黑色的马赛克笔写了数字,剧本摊开的那一页,上面写了很多批注。
落嘉一眼就认出来了那全部都是傅司年的笔迹,龙飞凤舞,镌刻有力。
落嘉伸手碰触那些笔迹,脑海中想起从前偷偷坐飞机去看过傅司年工作的样子,专注深刻。
半晌以后,算了,落嘉叹了一口气,看在他也曾带给自己那么一点鼓励的份上,不跟他计较,反正本来就知道他是个脾气这么烂的人。
落嘉揉揉额头。
在沙发上看了一会电视,忽然之间,别墅的门被疯狂地敲响。
落嘉有些奇怪,停下了电视播放键,放下枕头,去开门。
门外围着三四个编导老师,还有两个医生,拿着医药箱,都是满脸焦急。
落嘉怔愣片刻:“怎么了?”
他们没有回答落嘉,而是直接冲进厨房,落嘉也跟着进去,就看见血滴了一地,傅司年正面无表情地捂着手背,鲜血依旧从他的手背不断涌出来。
傅司年看到许落嘉,就微微转过身,不让他看到血,同时不耐烦地说:“许落嘉出去。你们带他走。”
“许老师你先出去吧。”编导姐姐拉着落嘉去客厅。
坐在沙发上,编导老师还在陪着他。
落嘉问:“很严重吗?”
编导老师说:“切伤手背了,但是因为傅总是熊猫血,我们担心出现意外。”
落嘉点点头,哦了一声,不太了解,转头望向厨房,那里正围成一团,傅司年在里面个子很高,卷卷的头发很明显。
医生正跟他说着什么,他侧着脑袋听,眉眼冷峻。
过了半个小时以后,编导和医生继续走了,临走之前,他们还顺便把地上的血迹给拖干净了。
落嘉眼看着傅司年还要往厨房里走,他问:“你还要做饭吗?我们让酒店送过来吧。”
傅司年:“快好了。”
“没必要,司年。”许落嘉说,“这样做没有意义,放下吧,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傅司年的后背僵硬片刻,他冷声道:“你算什么东西,不用你管我。”
落嘉看着他的背影,叹了一口气,跟着他进了厨房,鱼已经煎好了,还炒了一个青菜,旁边煎着一碟豆腐和一盆鸡蛋。
看起来不太美妙,鱼的一面已经完全焦了,上面放着的姜片乱七八糟的,厚薄不一,横在鱼肉上面。青菜应该放得太多油了,上面泡着厚厚的一层油花,而且应该是没有洗锅,青菜上面竟然冒着鱼腥味。
豆腐已经完全细碎,像被揉烂的碎纸一样,散在盆子里,毫无食欲,就连最简单的煎鸡蛋,也是乌黑一片,不知道是酱油放多了还是焦了,反正吃下去刚刚的医生应该要马上回头的程度。
“试试。”傅司年说,手背上的刀伤还在隐隐作痛。
出于礼貌,落嘉拿起筷子尝了一口鱼。
傅司年看着他,浑身的冰冷退却,眼神难得带着一点羞涩和期待,低头问许落嘉:“好吃吗,应该好吃的吧。”
落嘉面无表情地咀嚼了几下,把鱼吐在纸巾上,真诚地说:“对不起,司年,我能把他倒了吗?”
第34章
傅司年:“……”
他拿过落嘉手里的筷子, 低头挑了一下鱼肉,发现弄不下来,换个地方戳, 终于夹了一片,吃到嘴巴里。
傅司年的嘴巴动了两下,接受来自于落嘉的不可置信的眼光, 喉咙滚动两下, 吞了下去。
落嘉:“吞了?鱼鳞都没刮干净,还好吗?”
“挺好吃的。”傅司年说。
落嘉说:“不要嘴硬了司年,鱼没有蒸熟,鱼鳞没刮干净, 腌制根本没入味,带着腥…”
“那以后你教我。”
两个人安静了一会,落嘉笑笑,说:“不了。我说过了, 这是没有意义的事情,只要你想吃饭,会有人多人争着给你做的,自己不会也可以。”
“那如果我就想吃你做的呢。”
落嘉的心情没有半分微澜, 将那盘鱼递给傅司年, 叹了一口气, 说:
“我不会再上当了, 司年。”
“学聪明了啊。”傅司年轻笑着说,“骗不到你了,怎么办…呢。”
最后还是打电话给酒店, 让他们送了午饭过来。
至于傅司年做的饭, 全部都被倒进了垃圾桶, 他自己亲手处理的。
落嘉就在一旁看着,目光微茫,想起了那些被迫倒掉的,无人理会的饭菜,当初处理的时候心都在流血,不是恨,不是愤怒,只是一种无穷的悲哀,对自己,也对这段感情。
可是现在他知道了,从头到尾只有自己一个人在伤心,至于对方,那是什么情绪也没有的。
因为不在乎。
就像他现在这样,不在乎,就感觉不到傅司年的情绪。
只见他从头到尾都是冷着脸,扶着厨余桶边缘,另一只手用力地敲着桶,把食物全部都倒下去,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些变成一团恶心的厨余垃圾。
然后他把脏的盘子放进洗手池里,洗干净身上的手,对落嘉说:“吃饭吧。”
落嘉盯着他的眼睛,发现他的瞳孔一如既往地寂静漆黑,可是仿佛因为吞噬了太多东西,蕴含了太多情绪,最终才化成一片浓墨的黑。
傅司年扔掉身上的围裙,把那袋垃圾绑起来,说:“我再也不会做饭了。”
落嘉笑笑,这也很正常,这个世界上很少有人能像他一样,被拒绝被讨厌无数次,还有勇气爬起来,坚定地往下走。
傅司年是天之骄子,他受不了的。
吃饭的时候,傅司年像以往一样安静冷漠,但是吃得很少,菜几乎没有怎么动,吃完以后,他站起身:
“下午去家居广场逛一下,任务。”
说完,傅司年就回房间,关上门,打开手机软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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