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阿尔兹海默症先生(40)
行吧,游乐场玩不转,咱去水上乐园。
谁知道裴炀是个旱鸭子,之前问他还苦于尊严死不承认,在玩滑道落水的瞬间呛了好多下才被救生员捞起,从此之后水上乐园也不肯去了。
后来学会了游泳,裴炀还是会水上乐园的滑道项目忌讳颇深。
“多爬爬楼梯挺好的。”傅书濯扬唇,“你以前就是运动量太少,所以真不能怪我在床上折腾你。”
裴炀:“??”
傅书濯在转角时拉了裴炀一把:“如果床上的运动消耗都没有,你就要变成小白猪了。”
“你才猪。”裴炀爬了六层就开始喘气。
傅书濯一本正经的胡扯:“我说真的,上次检查医生说你需要多锻炼锻炼。失忆也可能是因为大脑供氧不足,供氧不足一般是由于缺乏锻炼,颈椎不好。”
也不完全是他胡扯,医生确实说过裴炀要多锻炼,保持良好心情和体能,对他的病症或许会有改善。
就算不能改善,也能让他恶化不那么快。
就像很多人说的,很多病都和情绪有关,保持开心裴炀或许不会变好,但郁郁寡欢一定会让情况变坏。
所以汤知明才觉得,裴炀失忆未必不是件好事。
而很多人得了阿尔茨海默症、且意识到自己患病后,情绪都会焦虑烦躁——觉得未来渺茫,觉得自己会拖累亲人,或被亲人嫌弃无人看护。
一旦焦虑起来,阿尔茨海默症就容易急速恶化。
到了第十八层,裴炀靠着墙缓气:“很多运动都伤颈椎。”
傅书濯:“所以要正确运动。这样,反正都要动,床上动和在健身房动,选一个。”
“……”裴炀大脑陷入空白——真是道好选择题。
爬了这么多层,傅书濯脸不红气不喘,好似在说什么正经的话:“一个是高强度的有氧运动,一个是有氧无氧结合,我都会陪你。”
裴炀经不住质疑:“床上那是有氧运动?”
傅书濯忍笑:“我们又不玩窒息/play,怎么不算有氧?”
“……”裴炀觉得再跟傅书濯聊下去,出楼梯间的时候人都要黄变色了。
他率先迈步踏进上一层楼梯,头也不回,只有红透的耳朵暴露了自己。
傅书濯慢悠悠地跟在身后:“别一次跨两层台阶,伤膝盖,心率也受不了。”
裴炀闷声不吭——混蛋,床上那心率就受得了了?床上不仅伤膝盖还伤腰呢。
傅书濯悠哉追问:“所以选哪个,地上还是床上?”
第29章 看见
这当然不用想, 裴炀毫不犹豫道:“地上。”
傅书濯讶异:“小猫玩得挺野啊。”
意识到自己掉坑里的裴炀微微一顿,然后立刻提速,直接头也不回地爬到公司楼层冲进办公室。
前台有点懵:“傅总……”
傅书濯笑了笑:“帮忙订一下奶茶, 全公司都有,我请, 裴总那杯要铁观音奶绿,五分糖,温热。”
前台:“好勒。”
她熟门熟路地打了奶茶店老板电话,这样比走平台比较划算,奶茶老板也不希望走外卖平台,这么多单子平台会抽掉很多分成。
她问路过的同事:“朱莉, 傅总请喝奶茶, 你要什么?”
“草莓多多。”朱莉凑过去,“奇怪,以前都是裴总喜欢请咱喝,现在轮到傅总了。”
以前主要是裴炀自己想喝, 但傅书濯管着,他便借口请其他人, 自己再蹭一杯。
“管它呢, 有的喝就行, 快点快点。”前台忍不住分享刚吃到的糖, “傅总刚还特地叮嘱了裴总那一杯的细节,真的好贴心。”
朱莉耸耸肩:“这两人感情好咱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他们要是不能白头到老, 我就再也不信爱情了。”
“咦, 那时候你也老了——”
·
爱喝奶茶的裴总还在生闷气, 傅书濯哄了半天:“我错了。”
裴炀瓮声瓮气:“错哪儿了?”
“不该口头调/戏你。”傅书濯认错态度良好, “我给你买了奶茶道歉。”
“一杯奶茶就想讨好我。”裴炀鼻子一皱,“什么口味?”
“你爱喝的铁观音奶绿。”
“……”裴炀一时有些恍惚,他和原主喜好真的好像。
他回过神,大手一挥:“你工作吧,我一个人玩会儿。”
傅书濯:“别出办公室。”
裴炀又要皱眉,傅书濯缓下声音请求:“看你不见了我容易应激心慌,人一应激就容易飙升肾上腺素,肾上腺素分泌过多会死——”
“打住,打住。”裴炀比了个暂停的手势,彻底服了,“别套娃了,我就在这,哪都不去,行吗?”
傅书濯很满意,他突然凑近,在裴炀距离不到二十厘米的距离停下,说了句外语。
裴炀紧张到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傅书濯说的话一个字没听懂。以他过了六级的英语水平来说,这绝对不是英文。
裴炀:“你是不是在骂我?”
傅书濯:“没有,夸你呢。”
裴炀探究地看着傅书濯:“你再说一遍?”
傅书濯:“情话说一遍就够了。”
裴炀气得小猫背身:“你都不告诉我含义算什么情话?”
傅书濯本来都在开电脑了,闻言又抬起头:“真想知道?”
裴炀:“爱说不说。”
傅书濯给他发了微信——我亲爱的小野猫,是我离不开你。
裴炀老脸一红,他狐疑地搜索了这句话,竟然还找到了来历。
该话出自一个小众国家的‘爱情’电影,全片百分之七十讲的都是‘爱情’。
裴炀越看脸越红,你要说这是句情话也没毛病,但它出自的场合却在床上。
里面的0搂着1的脖子,说他离不开1的那啥。1翻身压过他轻笑地说:“我亲爱的小野猫,是我离不开你。”
裴炀并没有看到原片,这些都是网友用语音翻译给人脑补的,下面附了资源,裴炀没忍住点了下载。
他和先生很少看电影助兴,只有偶尔几次经历,实在有点好奇。
就看一眼——就一眼。
十分钟后。
裴炀屈膝靠在沙发上,呈现一个防御的姿态,好像只要有人过去,他就会做出反应。
而且耳朵越来越红,还时不时一直啃咬着自己的手指关节,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
傅书濯眯了下眼,有猫腻。
他不动声色地拖来裴炀的灰色电脑,先是看了下游览器,发现裴炀搜索了他刚刚那句外语来源。
然后有人解释的同时,还附赠了片源。
裴炀有所察觉地抬眸,轻咳一声:“怎么了?”
傅书濯一手托腮一手转笔:“在看什么?”
裴炀正襟危坐:“纪录片。”
傅书濯意味深长地哦了声。
他单手点开电脑上裴炀的网盘,轻松找到了刚刚保存的片源,点开——瞬间传来令人羞耻万分的声音。
裴炀差点跳起来:“你怎么!”
傅书濯没暴露游览器的事:“你保存下载的东西会同步到电脑上。”
“快关掉!”裴炀臊得要命,门外有人靠近,“我就好奇看看!”
“你以前又不是没看过这部。”傅书濯含笑给予暴击,“这是你去年送我的生日礼物,还玩了点——”
他的话戛然而止,裴炀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捂住了他的嘴,并倔强给电影点了暂停。
门外的朱莉刚好到达门口,敲了敲门。
“请进。”
这话是裴炀说的,朱莉一开门就是暴击,他们亲爱的裴总,正捂着傅总的嘴巴,像是在制止他说什么,而傅总则满眼纵容。
哎哟,是该先甜死还是先单身狗瞎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