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阿尔兹海默症先生(27)
傅书濯拉了个推车带他往里走,勾唇回忆:“上次我们在这看完电影,你跟我评价意见不一样,气得说要兑换个大娃娃回去,晚上抱着它睡,让我去书房。”
虽然是上次,但也是一年前了。
裴炀环顾四周,这里的娃娃机都是小娃娃,然后抓到的娃娃可以存起来,达到一定数量就能跟服务台兑换超大号娃娃。
“我存多少个了?”
“九十多。”
裴炀算了算,原主还挺厉害,两币抓一次,平均抓三次能拿到一个娃娃。
傅书濯:“先抓哪个?”
裴炀迅速锁定目标:“狐狸。”
傅书濯没忍住笑出了声。
裴炀回首:“?”
傅书濯揉了他一把:“怎么总逮着一个机器薅羊毛。”
这里的娃娃不算难抓,平均六七次能中一个,但有些机器爪子就很紧,特别是装狐狸娃娃的机器。裴炀每次来都直奔它而去,工作人员什么都不用干,专心给他补狐狸娃娃就行了。
傅书濯不玩这个,但每次还是会很耐心地陪在旁边,专门给裴炀投币。
“说明我聪明。”裴炀认真地盯着爪子,瞄准最上面的一个果断下爪:“——中了!”
傅书濯揉他头发:“小猫真棒。”
“……”
裴炀突然猛得弯腰,傅书濯连忙扶住他:“怎么了?”
裴炀:“恶心得有点想吐。”
傅书濯啧了声:“你以前可喜欢我这么叫你了。”
裴炀白了他一眼,心里无比冷漠,书里原主分明不喜欢这个称呼,傅书濯也就仗着他“失忆”可劲儿忽悠他。
不过,原主对傅书濯好像没什么昵称。裴炀仔细回忆一番,书里并没有提到。
叫宝贝太恶心,老公不能够,应该是直接叫名字。
走神下娃娃机又空了一爪,傅书濯绕到裴炀身后,以半抱的姿势握住他手放准在夹。
裴炀回神,不爽地皱眉:“你怎么又碰我?”
傅书濯松手:“再发呆币用完你都抓不到。”
裴炀:“不可能。”
他专心致志地抓起娃娃,逮着这个娃娃机使劲薅,工作人员来补了五六次狐狸。
对方在这工作两年了,对两人的脸印象深刻,他笑道:“你们好像有一年没来了。”
傅书濯:“最近忙。”
裴炀没回头,他边抓娃娃边觉得有些奇怪,能在这边存九十多个娃娃,说明原主和傅书濯之前经常来看电影。
可为什么最近一年没来了,感情破裂?
可看傅书濯态度又不像,也可能是原主单方面感情破裂……
傅书濯提醒:“还剩五十二个币。”
裴炀看了眼小推车,才十二个娃娃。他的好胜心顿时被激起,可不能输给原主。
一直到电影快开场,裴炀一共抓了二十六个,也算收获颇丰。
工作人员笑道:“您这边娃娃已经存有122个,足够兑换我们全场任意一个娃娃,你看今天需要兑换吗?”
裴炀看了眼傅书濯,迟疑一秒:“不了。”
这毕竟是原主的东西,如果原主还能回去,惊喜还是留给他自己拆比较好。
旁边一对小情侣开始百米冲刺:“快快,电影要开场了!”
裴炀一点不急:“看电影是不是得配点爆米花?”
傅书濯哪里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悠悠一笑:“是不是最好再来瓶可乐?”
裴炀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你看我昨天吃肥肠鸡也没拉肚子。”
傅书濯揶揄:“可不吗,还说要辣废我。”
裴炀臊得老脸通红:“你买不买?不买我自己买!”
“买。”傅书濯无奈,“我去买,你取票。”
“好哦。”
电影开场一分钟后,两人才姗姗来迟,还好他们选的座位那一排没什么人,不至于打扰到人家。
后排有情侣座,一是裴炀不乐意,二是观影效果不好。
可裴炀没想到,原来座椅之间的扶手还能拉上去,顿时就成两人座变成了情侣座。
傅书濯故意逗他:“老公抱你。”
裴炀嘴强王者:“老公也可以抱你。”
傅书濯乐得闷笑,往裴炀那边一靠,毫无负担:“谢谢老公。”
裴炀直接yue出了声,怎么会这么恶心。
“我的昵称是小猫,那你的昵称是什么?”裴炀眼睛一转,天真地看着傅书濯:“我觉得是小狗,比如我现在就很想这么叫。”
傅书濯:“不……”
裴炀打断他:“小猫小狗多配啊,不然叫大狗?更对称。”
“……”
傅书濯认真回忆了下,裴炀对他还真没什么昵称。没事傅书濯,有事傅总,想求人就捏着嗓子叫濯濯,床上高兴了哼哼,疼了就骂他王八蛋。
他认真道:“你以前都叫我老公。”
裴炀这次很淡定:“拿证据来。”
傅书濯挑眉:“我要是拿出了证据,你以后就都这么叫。”
裴炀顿时有些心虚,不会真叫过吧……毕竟在一起十七年了,偶尔调/情的时候叫叫也不是没可能。
这个赌可不能打,他好像都没叫过先生老公,现在跑来喊别人的老公算怎么回事。
唔……应该是没叫过先生老公,他有点记不得了。
“要什么证据,反正我失忆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裴炀不自在地转移话题,“别说话打扰人家看电影了,闭嘴。”
傅书濯做了个封嘴的手势。
裴炀心不在焉地看着大屏幕,肩膀一侧是傅书濯温热的体温。
他脑子有点乱,零零碎碎的记忆搅和在一起,斩不断理还乱。其中有个画面脱颖而出,他似乎被抵在洗手台上,先生还拿起手机录音,蛊惑道:“叫声老公我就放手。”
他已经瘫在先生怀里,又酥又胀,意识模糊间好像是吐出了两个字:“老公——”
先生:“求我。”
他好像妥协了:“求求你……”
先生:“说清楚,求我什么?”
他气急败坏:“***,你王八蛋!”
……
裴炀怔了好一会儿,骂王八蛋之前,他好像叫了先生大名,是三个字。
电影屏幕里的红绿色调在眼里不断闪烁,裴炀却怎么都想不起来先生的名字。
眼角倏地开始湿润,所有人都因剧情而爆笑,只有裴炀在面无表情的哭。
第21章 偶像
裴炀哭得悄无声息,他愣愣地看着大荧幕,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流泪,也不知道自己在流泪。
直到身侧的傅书濯有所察觉,扶过他的脸:“怎么了?”
裴炀侧眸看他,眼里反着电影色彩的暗光:“我……我不知道。”
他有些迷茫,为什么要哭呢……
好像是因为记不起来一个人的名字——是个不能忘记的名字。
傅书濯揽过他,轻声安抚:“别哭,难受就别想了。”
全忘记也没关系,永远想不起来也没关系,只要平安快乐就好。
傅书濯轻拍他背顺气,做好了裴炀随时翻脸不认人的准备,现在哭得带劲,等会儿很可能就是一句“你怎么又碰我?”
后排的观众笑声不绝于耳:“哈哈哈老戴怎么这么可爱……”
裴炀受到感染,悲伤的情绪很快去了。失忆和生病带来的好处之一,就是让裴炀不会始终陷在同一种情绪里不可自拔。
难过来得快,忘得也快。
没一会儿他就被主演的糗相逗笑,脸色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傅书濯给他拧开可乐:“喝点肥宅快乐水。”
裴炀往嘴里扔了颗爆米花:“你才是肥宅。”
傅书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