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总他揣着前任的崽溜了(143)
“我和南谨都在,你别怕。”陆辰隔着被子将他抱住,分不清是他在打颤还是自己,又或者是两个人都在颤抖,“别怕,这回我哪里都不去,我再也不走了。”
被子里面的人躲起来,没有回应,陆辰仿佛抱着一个鸟蛋。这一层被子就是景澄的壳,一掀就开,一碰就碎,可是它暂时可以帮助人类逃避现实,被景澄紧抓不放。
“睡一觉就好了。”陆辰有规律地拍着被子,手掌和被子接触就是和景澄接触了,他想哭,特别想哭,可是又不断提醒自己这时候不能哭。
该承担的责任要承担,这个家必须由自己撑住,景澄和孩子,以后都需要他的保护。
“等你睡醒了,咱们就回老城区。”陆辰像是在梦里说话,梦呓一般,“回故春街,找爷爷去。我在庭院里骑自行车,带着你绕树转圈,一巷口那家茶楼我还没去过呢,傍晚时分咱们带着爷爷去煮一壶茶。街心公园就不要去了,抱一下都会被举报,咱们去野曦公园,带着芝芝去钓鱼。晚上我来做饭,鱿鱼烧蛋和海鲜烩饭,都给你做……”
声音穿透密织的布料,不知道能不能抵达景澄的听力范围。但是陆辰不在乎,他小时候没哄过于星瀚,哄起大自己几岁的景澄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他一遍遍地说,多希望景澄能够放松下来,原先他还想要一个解释,现在解释也可以不要了。
如果是这么惨痛的解释,如果解释起来需要撕心裂肺的疼痛,如果疼痛背后是血淋淋的伤痕,他不要了,就让景澄带着这个秘密一辈子吧,不要说。
“等我们的孩子出生,我就把爷爷隔壁的房子买下来,再翻修,我们带着爷爷,芝芝,再养两条大狗,几只小猫,好不好?”说了不知道多少遍,陆辰感觉被子里紧成一团的人放松了一些,有可能是真放松,有可能是睡着了。他回头看向客厅,南谨不知道在给谁打电话,说话虽然很小声,听不见,可是从表情上来看也是无计可施。
不行,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景澄如果身体不舒服必须送去医院……就在陆辰同样无计可施的时候,一只手从被子里面伸了出来,将他牢牢抓住。
这只手刚才必定攥成了拳,指甲将掌心硌出红印。而指肚因为用力过猛正在回血,微微水肿的指关节就显得格外红。陆辰立刻将它反握,不知道景澄想和自己说什么。
“没事。”景澄的声音从缝隙内传出,坚强又稳定,笃信又镇定,“我不会有事,孩子也没事。”
陆辰抓住那只手不住喘气,这根羽毛又在他手里了。景澄只比自己大3岁,可是却还记着在破碎边缘照顾自己的情绪。“好,我哪里都不去了。”
“没事,我心里有数。”景澄在被子里动了动,指尖滑过陆辰的手背处,停在他的腕表上拍了拍,“睡一觉就好,我好困。”
腕表的指针仍旧不动,它总是不动,景澄的表一直没有修好,等待着它重新计算时间的时机,否则它宁愿停留在坏掉的一瞬间,让之后的时间流逝都不作数。
它单方面宣布不作数,是因为有一个人不肯作数。8年都是假的,那个人要回过去。
没过一会儿,被子里传出均匀的呼吸声,抓住陆辰的手指也逐渐松弛。陆辰缓缓将手抽出,再扒开被子,确认里面的人是真的睡着才起身。
谁料跪在床边的姿势太久了,左腿已经僵麻,刚站起来就差点重新跪回去。这时身边一只手搀住了他,陆辰抬头一看,是南谨。
“咱们先去客厅吧。”南谨又看了看景澄,“让他先休息。”
陆辰的精神霎时放松,这才发觉自己刚才出了多少汗,衬衫领口近乎半湿。他点点头,单手扯松了领带,走到客厅时又说:“你先在这里陪着他,我回家一趟。”
景澄这边暂时安定,自己家那边还有一堆事情,离开之前陆辰又给刘芸主任打过电话,先打个报告,一旦景澄身体不舒服他们立刻开车冲往医院。从15B到15A也就十几步,每一步都像走了一整年。
门没锁,他推门而入,家里人都在客厅坐着却谁也不说话,摆明了气氛不好。
“哥,你可算回来了。”于星瀚赶忙给他打眼色,这是他们兄弟俩的暗号,意思是爸妈正在气头上,这时候千万别惹他们生气,“你和小澄哥的事情我已经告诉他们了,你千万别冲动,千万别冲动,有什么事情好好说。”
“哥有分寸。”陆辰捏住弟弟的肩膀按了一把,走向沙发,“爸,妈,我和景澄有两个孩子,我们要结婚了。”
于星瀚绝望地闭上眼,在追求爱情这方面自己还是不够火候,哥哥果然牛逼。
陆光齐抱臂正坐,眼睛紧闭,面色铁青,看不出来现在是什么情绪。于迎萱回家之后连拖鞋都没换,踩着高跟鞋站起来:“陆辰,这是怎么回事?”
“就是星瀚和你们解释的那回事。”陆辰回答,“这次回国我和景澄重逢了,他刚好是咱们的邻居,工作地点刚好在咱们公司下层,我觉得这是命运的安排。现在我要对景澄和孩子负责,谁劝我都没有用。”
“你在搞什么?”陆光齐也站了起来,冲突一触即发,当年大儿子如何被甩还历历在目,虽然夫妻俩不至于和一个年轻人置气,但是心里总是有个坎,但更令人震惊的不是他和儿子的前情往事,而是……
“烟海商刊当年创刊还有你姥姥的功劳,今天的报道是怎么回事!”陆光齐怒不可遏,几分钟前才接到同行电话,说自己的儿子和别人上了商用号的头条。视频里陆辰和一个看不清楚脸的人站在一起,但是仔细分辨那个人就是景澄,画外音则是一个男人的疯狂控诉。
“这件事,我会调查清楚,但是景澄目前的身体状况你们也看到了,不能再受刺激了。”陆辰换了一种语气,“爸,妈,这件事就让我去处理好么?处理之后我必定给你们一个答复。”
“不用你给答复了,我来说。”门没关,一个人站在门外说话。
一家人看向门口。
南谨不带犹豫地迈进来,走到了一家四口的面前。“我现在给你们答复。”
“南谨?”于星瀚是最懵的那个,“南谨哥,那个报道不是真的,对不对?小澄哥他……”
“是真的。”南谨却用点头的动作无情宣判,“傅思说的是真的,景澄是在16岁那年进去的,退学、休学、转学,都是真的。他身上的伤是在里面被人打的,左眼的视力微弱也是在里面受的伤,所以有些人叫他……小独。”
刚刚和父母说话还底气十足的陆辰几乎没能站稳,扶住了沙发靠背。小独……那年南渡头的走私犯确实这样叫过他。
”陆先生,您是律师对吧?”南谨看向陆光齐,表情只剩惨淡,“希望您不要因为这件事就对景澄有所误解,他是个好人。其实景澄在16岁时就见过您了……您是不是有一个共事的人,叫袁言。当年他就是景澄出庭的原告律师。”
作者有话要说:
此时此刻的苏御:正在邻市认真学习,并想着带点什么特产回去。
第93章 意气风发的少年
“袁言?”陆光齐陷入沉思。
“是, 就是他。”明明说的是景澄的事,南谨的身体却开始出现剧烈颤抖,“景澄当年因为持刀伤人入狱半年, 他是那场官司的律师。”
“我认识袁言。”陆光齐只稍加思索便在回忆里翻出了这个人, 何止是认识, 10年前他们一起共事,经历的大小案件不计其数。
“景澄判刑那天他见过你们。”南谨有些语无伦次了, 按理说,这样大的情绪波动必定引起信息素的失控,可是他的腺体如同死去一般, “他被押出了法庭, 因为情绪激动又被警告藐视法庭, 在上车之前见过你们。他没想到你会是陆辰的父亲, 当年见过一次就把他吓住了。他有心理病,不能见律师,他不能见律师……”
“你重新再说一遍。”这是陆辰抓住了南谨的手腕, 语无伦次的现象同样出现在他身上,“他怎么了,你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