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躁郁Alpha当抚慰剂(104)
医生说:“七楼。”
上次医治的地方。
时恬拿起旁边的外套,但领口沾了血污,已经不方便再穿上。从衣服里摸出手机,时恬看了下。
还剩30%的电量,有几个顾澈的未接电话,大概在十一点时被接通。
时恬猜测,或许是应慕怀接的电话。
时恬准备关闭手机,弹出了新的消息。昨晚十一点半,咸鱼群里的聊天。
【苏苏:我刚听同学说校外有Alpha失控了???】
【夏:是闻哥。】
【苏苏:闻哥???闻哥不是刚从医院出来?怎么了?】
【夏:给你看视频,我朋友圈有人疯狂转发。甜甜已经在医院了,唉。】
时恬点击视频,显示该视频不符合国家相关法律法规,已被屏蔽。
——包括夏侯侯接着发的几条链接,截图,全被屏蔽。
闻之鸷作为宗主,他的负面新闻一直有宣传部门严防死守,基本大家只是心照不宣,口耳相传,很少有实质性的证据。
时恬指骨抚摸着屏幕,接着往下翻。
【夏:小明哥跟我说的,那几个混混都送了医院,似乎没有生命危险。但很多路人无辜被殃及,去接受心理治疗了。】
……心理治疗。
时恬左右试探了一下,发现自己没什么问题,闻之鸷的信息素伤害其他人,不会伤害自己。
但昨天造成那么大的影响,应该也是跟看见自己受伤有关。
时恬攥紧了五指。
他走到病房外的办公室,应慕怀正盯着电脑屏幕上的数据,神色凝重。
时恬敲门:“我能进来吗?”
应慕怀抬了下眼皮,没否认。
时恬进去,问的忐忑:“闻哥,现在怎么样了?”
“在休息。”应慕怀说。
时恬指尖抠着衣服袖口,张了张嘴,说:“叔叔对不起。”
这一声,在安静的病房中显得特别响亮。
应慕怀偏头,不带感情的冰碴双眸凝视他。视线里的少年清新秀美,因失血导致脸色略白,但眼睛又大又亮,看人时能感觉到他独特的真诚。
“如果不是我,闻哥也不会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也不会出事。”
“……嗤。”
听完,应慕怀竟然笑了一声。
时恬惊讶张大眼睛,下一秒,听见他说:“你想多了。”
应慕怀说:“他的病跟你没有关系,不必揽责任。”
时恬安静了一会儿:“可是昨晚……”
“——没有昨晚,以后也会无数次为你失控,”
应慕怀打断他,“也许是亲密接触,小吵小闹,甚至让他高兴的事。他的病在身体,不在你。”
“……”
时恬怔住了。
说实话,头一回来冷冰冰应宗嘴里听到这话,时恬惊讶极了,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电脑屏幕监控着病房内一举一动,能够看见闻之鸷安静待着,分不清是静坐还是沉睡。包括他的血压,心率和脑波,一切都在密切关注中。
应慕怀重新说话,声音低了很多。
“他的病是我一手造成的。”
闻言,时恬抬头。
应慕怀依然是张无懈可击的冷脸,面容俊美矜贵,但眼角已经显出了岁月的纹路,微抿的冷肃的唇角,能感觉到他的坚定,冷酷和残忍。
听出他似乎想说什么,时恬疑问地嗯了声:“我不太明白。”
半晌,应慕怀却没再说话。
知道他一直是比较冷淡,懒得说话,这一点闻之鸷偶尔跟他还挺像。时恬没再多嘴,问:“我能不能去看看闻哥?”
应慕怀闭了闭眼,其他人不能进,但时恬可以。
“去。”
*
病房中,暖气开得有点儿高。闻之鸷给手臂往上抬了抬,压住了被角,继续看手机里的开心消消乐。从昨晚打了镇静剂,他现在兴致恹恹,瘟的很,甚至懒得玩任何需要用脑的游戏。
就这么打发时间吧。
门口响了响,闻之鸷抬头,穿着病号服的小Omega从外面进来。
时恬左右看了圈,确定没外人,两三步走近:“闻哥,我来啦。”
闻之鸷抬起眼皮,时恬后颈有伤,所以颈部包裹的严严实实,头上还缠着帽子,打扮像个头重脚轻的印度阿三。
没忍住,闻之鸷笑了声。
时恬眨了眨眼:“你笑什么?”
闻之鸷垂眸,回答干脆:“笑你傻逼。”
“……”
时恬作势打量他,片刻后说,“我不知道你哪儿来的勇气说别人。”
他俩现在,都一副狼狈不堪的模样。
越是互相打量,昨晚的事情想了起来,时恬有点儿尴尬,慢吞吞在他身旁坐下:“你昨晚好猛啊,闻哥。”
话里的意思,闻之鸷静了一两秒,没什么情绪开口:“还不是因为你太菜了。”
短暂的沉默。
倒确实是这个理,时恬抓着他的手,哄着说:“闻哥可太厉害啦。”
闻之鸷手添了新的伤口,按他身体惊人的愈合能力,已经结痂。昨晚施加了暴力,现在抓紧,却并不感觉可怕。
“时恬。”
许久,闻之鸷偏头,喊他的名字。
时恬紧张地眨眼,和他对视,意识到了他要训自己。
闻之鸷说:“以后不要让我担心。”
莫名的,时恬心里有点儿酸楚,不知道该说什么,洇着嗓子说:“对不起。”
“不要你说对不起,”闻之鸷垂眸看他,“我知道你想帮助其他人,但以后管闲事前先考虑一下,如果你因此遭遇不测,我,和顾叔叔,会有,多难过。”
病房很安静,只有滴答的钟表在走。
闻之鸷后半句话声音压得很低,抵入耳膜,一瞬间让时恬心里仿佛软化了。
时恬情绪瞬间崩溃,吸吸鼻子,踢开拖鞋,裸着纤细的脚踝往病床上爬。
他声音抽抽搭搭的:“闻哥,对不起。”
他爬到闻之鸷身上,探出双臂搂着他,哽咽说:“对不起,因为我以前寄人篱下,他们都说我不该存在,但我却觉得所有人都很重要,很想帮帮他们……”
少年眼睛通红,好像挨了老师训立刻语无伦次解释的小孩,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作为身份敏感的小孩儿,他从小到大这样解释过很多很多次。
闻之鸷抬手护着他腰,嗯了声:“这样想很好,但以后遇到不能解决的事情,先告诉我。”
短暂的沉默。
时恬似乎在想什么,摇了摇头,声音混合着复杂的情绪:“……但我并不是,一直都有你。”
以前,他就习惯骑着自行车冲进飞机大炮的巷子里,触了霉头掉头就跑。
没有任何人,能对他施以援手。
时恬一直想的是,只有自己变得强大,才是真正的强大。
空气中安静了片刻。
闻之鸷说:“但你现在有我了。”
“嗯,我有你了。”
时恬闷头满脑,撞到他怀里。
闻之鸷轻轻摸了摸他的背,说:“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你,甚至包括,你自己。”
这样的话题太过沉重,时恬往他领口擦了侧眼角:“嗯嗯,以后不会了。”
“你是我最珍惜的宝贝儿。”
虽然肉麻,时恬还是配合点头:“我知道啦。”
他难得乖一次,闻之鸷训完,也再说不出一两句重话了,捏捏他下颌。
“说两句,这就哭了?”视线内敛,落在他脸上。
“……”
时恬觉得丢脸,改口说:“我是看你这么惨,怕守寡,才哭的。”
他不太安分地隔着被子在闻之鸷身上动,接着,被扣住肩膀:“冷吗?”
时恬只穿了单薄的衣服,点头:“冷。”
闻之鸷掀开被子:“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