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只是替补啊(241)
莱杰扣出的球,从华国队缩手的三个拦网人上方飞过去。
全场像是被慢镜头套住。
华国队后排球员侧身躲球, 屈起小臂, 嘴型张圆, “Out!”;
观众席的Sara和西装教练神情了然, 看到了比赛天平最终倾斜的方向;
双方球迷都从座位弹起来,一同见证男排界又一变化——
华国队, 正式迈入顶级强队行列!
“哔哔——”
莱杰扣球出界,第四局33:31。
华国队大比分3-1战胜B国队, 进入世锦赛四强。
主裁哨声长鸣, 全场比赛结束!
白魔听着哨声,自嘲一笑。
VNL扼杀华国队势头的B国队,终是成了华国队更进一步的垫脚石。
白魔指导这两次比赛心态完全不同。
上一次, 即使B国队主力接应艾里克不在队伍中, 白魔也认为输给华国队会很丢人;
这一次, B国队全主力、用尽了所有战术, 白魔却觉得输赢都正常。
或许从他心态发生转变开始,就注定华国队已经成长到能打一场漂亮的“复仇战”。
“恭喜。”
球馆爆发各种尖叫, 白魔的声线隐没其中……
华国队替补席所有人冲进球场,大家抱作一团,嘴里全是无意义的“啊呜哇”。
用何种庆祝方式, 都不足以抒发喷涌的情绪。
不知是谁开头, 他们抓住场边的罗教练,每个人都伸直双臂, 把他举到队伍头顶……
罗教练用来隐藏地中海的“刘海”倒翻垂下。
“!”最高的陈文耀赶紧腾出一只手,帮他把头发按了回去。
宁旭和杜骏看到这一幕, 捂住脸,不忍直视:
罗教/空教练,有这群队员是你的“福气”……
闹腾的球员中,有两人提前溜了出来。
宁洲被拉着手腕,一步三回头:“去哪里?我还要整队和对面球员握手……”
“邵哥说他会帮忙整队。”余柏径直走向场外,“先处理你的伤。”
宁洲后知后觉,想起来最后一分自己脸被球砸了。
“可是……”这种也能叫“伤”吗?
宁洲脸上那一下并不严重,但他皮肤又薄又白,额头下侧红了一片,离眼眶近,挺吓人的。
队医检查完,连忙去医疗箱找冰块,对余柏摆手:
“我带他去冰敷,你回去吧,其他球员都站好队了。”
“……去哪里冰敷?”
“休息室。”
“好,我很快结束。”
宁洲思考着余柏结束列队要干什么,被队医带到休息室,戴上类似眼罩的冰敷袋,眼前是带着凉意的黑暗。
“你坐这里等一会儿,我去确认其他球员的情况,等我回来再摘冰袋。”
“嗯。”宁洲侧耳听着队医走远……
球馆方向欢呼声经久不息。
根据音量起伏,宁洲猜想球场画面:
双方列队、握手、向观众表达谢意、给球迷签名……
他远远听到聂飞昂的声音,然后出现一道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近。
“聂飞昂?”
对方没有回答宁洲的试探,只是靠近宁洲,呼吸在安静的环境中格外抓耳。
宁洲还想开口,突然感受到那人用手指抚上自己额头,似乎在检查伤处情况。
本来被冰袋压下去的灼热感,重新在脸上横冲直撞。
宁洲嗓子干涩,反复吞咽几次,才哑声道:
“聂飞昂,我没事,打球难免意外碰到,不用在意……”
那人手指一顿,最后流连几秒,收手,离开。
等关于他的声音在远处消失,宁洲一把将冰袋扯了下来。
“洲洲!”聂飞昂从门外冲进来,“队医说你可以摘掉冰袋……哦?你已经摘下来了?”
宁洲浑浑噩噩,“哦”一声作为回答。
聂飞昂疑惑地看着他:“对不起洲洲,我再也不敢乱用脚……”
“没关系,打球难免意外碰到,我没事。”
“你真的没事吗?”聂飞昂大脸凑到宁洲面前,“到底被砸到哪里了,你脸这里,还有这里都超级红!”
宁洲猛地站起来:“可,可能是冰袋不太凉。”
聂飞昂被吓一跳:“哦哦……”
“我去换一个!”
宁洲低着头,快步逃出休息室……
身后聂飞昂追了两步:“对了洲洲,刚才余柏从休息室这边出来了。”
“我知道!”
宁洲怎么会不知道那是余柏?
他数不清帮余柏缠过多少次手指,指尖的触感、热度,他一接触就能认出来。
他只是不敢承认他感受到了……
*
球馆接下来还有其他场次比赛,球员们速度结束签名环节,退场。
白魔不知道找罗教练有什么事,一出球场两人就开始交谈。
球员们见状,也和对方队伍说说笑笑。
比赛是比赛,场下是场下,大家腹中满是共同语言,没多久就混熟了。
“好兄弟!”莱杰和宁洋拳面相抵,惺惺相惜,“你发球/接发球真不错啊!”
他们天赋特殊,这还是第一次遇上如此相似的同类。
两个人激动地对视,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多掌握一门外语……
他们的手机还在休息室,只好拜托印昊翻译。
莱杰叽里呱啦将自己对“旋转”的理解阐述一遍,比论文还难懂。
印昊听着头大,制止道:“我水平有限,你们聊点我能听懂的。”
“好吧……”
莱杰转移话题:“咱们世锦赛签运都不太好,这场你们赢了,半决赛要对上P国队的。”
P国队,这个奥运周期稳居世界第一。
B国队与P国队近两年的四次交手中,B国队1胜3负,处于劣势。
莱杰补充道:“你们要小心P国队大主攻的发球!
那个有唇钉的主攻,前不久刚打破了我的‘最难接发球纪录’,我足足试了四次,才把他的球接到位!”
“有唇钉的主攻?”
宁洋和印昊视线飘向余柏和艾里克……
“没错!”莱杰一拍手,“就是和他们两个并称‘世界三大边攻’的,P国队大主攻,伊戈尔!”
宁洋回忆道:“我看过P国队比赛录像,伊戈尔发球不带难解的旋转。”
莱杰有些抓狂,把小揪揪都挠散了:
“他每一颗球其实都不算难接,但变化太多了,就像是掌握了全世界球员的发球技巧。
他简直就是一条水蛇,滑得抓不住,还时不时咬人一口!”
……
“哔!哔哔——”
当华国队在伊戈尔的发球轮输掉决胜局,才发觉莱杰用来比喻的水蛇,是毒蛇……
而且P国队,不仅有伊戈尔一条蛇。
“怎么回事?”五局大战结束,聂飞昂撑着腰喘气,“第五局,突然打不过了。”
许子畅一脸挫败:“前四局明明感觉实力相当、可以拼一把的,一到决胜局,却怎么也追不上他们的水平……”
“你们有没有发现,P国队暂停、换人的时机,都是球员们向教练示意的?甚至暂停时,也都是球员们自己讨论。”
宁洋匪夷所思,隐晦看向球网对面两个主攻:
“尤其是伊戈尔和费米,他们两个几乎架空了教练这个位置!”
“他们在下棋。”
宁洲嘴角压平,不虞道。
宁洲也是比赛结束后,纵观整场,才想P国队深藏的“战术”。
P国队的战术主控台不是教练,而是场上两条“蛇”——
费米负责不动声色把对手缠紧,伊戈尔负责在猎物无法挣扎时给他们注入毒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