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只是替补啊(135)
VNL唯一从宁洋手上直接得分的跳发球——莱杰的“行星”……
“那个……可以带我一起练吗?”
带着试探的、弱弱的声音响起,却已经是宋涵润鼓足勇气的结果。
许子畅一副看稀客的表情:“宋涵润你搞错了,我们练的是一传。”
宋涵润失落:“所以不能加我一起练一传吗……”
“啊不是这个意思……”许子畅挠挠头,黄毛翘起来,“不对,你是这个意思吗?”
许子畅自己绕晕自己,宁洋出面沟通,询问宋涵润:
“自由人和主攻们才自主加练一传,接应需要专门练这个?”
宋涵润渴望地点头:“我想跟你们学一学。”
“一起练当然是没问题!”
许子畅招了招手,把宋涵润叫到接一传的位置:
“现在世界主流接应类型是进攻型得分手,你花太多时间在一传上的话,以后被教练们当成工具人上场承担一传怎么办?”
听到有上场的希望,宋涵润眼睛发亮:
“无所谓,当工具人最好,这意味着我不是关键人。”
永远把握不住机会的人,再见!
“……居然不想成为关键人?你这人真奇怪。”
许子畅臭屁地把“关键人”幻想成自己的模样:“多爽,我能炫耀一辈子!”
“对了!”
宁洋环顾四周,疑惑问道:“你们看到洲洲了吗?”
宁洲还没回来!?
宋涵润瞳孔一抖,心瞬间提到嗓子眼……
第060章 小替补今天上场了吗30
宁洲去拿文件夹的路上很顺利。
隔壁房间是个器材室, 整筐的排球、成摞的软垫、打扫球场的用具……
宁洲绕到软垫后面,找到了记录练习数据用的文件夹。
“唉,队员们马上要回国也不说休息一天, 这么晚还在球场, 搞得咱们得跟着打扫……”
“就是说啊, 输球的时候落魄得和失了魂似的, 现在又精神了,真搞不懂这批国家队球员!”
有两个人边交谈边靠近器材室, 宁洲听出他们是华国教练组负责后勤的助教。
宁洲把文件夹放在腿上,准备出去和他们打个招呼。
两名助教抱怨完, 音量变小:
“你注意到没, 罗教已经开始拟奥资赛球员名单了!”
“是吗,排协那边老早就催名单,罗教拖到现在, 终于肯决定最终球员?”
宁洲准备转动轮椅的手, 猛然顿住……
助教们进入器材室, 拿起清洁用具, 在原地继续聊。
而宁洲的位置在比人高的软垫后,从助教们的视角, 注意不到那边有人……
“这次VNL成绩好,排协对奥资赛期待很高,名单得磨合成最合适的。”
“说得对!”另一人拿拖把戳了几下地面, “你说……哪个位置会被罗教换掉?”
“我猜要换替补自由人、替补主攻, 还有……替补二传。”
“啊?”拖把的声音停住,“前几个我能理解, 宁洲表现挑不出毛病呀?”
一声冗长的叹息后:“身高问题暂且不提,奥资赛就剩不到三个月的时间, 他脚踝能赶得上痊愈吗……”
“也是,就算恢复得快,缺勤几周训练,作为二传配合度会下降。”
“真是可怜,在商业性质的比赛受伤,不值当……不过他还年轻,能熬到下个奥运周期。”
助教们想起正事,往器材室门外走去:
“其实吧,罗教是个重情义的教练,看在宁洲可怜的份上,还是有可能给他留一个位置的。”
“嗯,宁洲‘卷王’的外号早就传到教练组,又和宁副教沾亲带故,给‘废人’个一队名额,其他人不会特别反对……”
他们的对话声逐渐远去,宁洲凝望黑暗,瞳孔空洞。
“真可怜”“是个废人”“暂时占着一队名额”……
宁洲数不清多少次听到过这些话,但那是上一世的时候。
手指手术后,急着训练的他反而拖慢恢复进度,令手指一次次恶化。
表现越来越差的他成为一队边缘人物,差一点能留在队里,也差一点就会掉出去……
这一世,又将变成那种局面?
他的脚踝像指骨断裂那般,会阻碍他打排球吗?
继续幸运地留在国家队打球,就要变成队友的拖累吗?
一切的一切,为什么终将与上辈子的轨迹重合?
门外灯光从软垫堆与墙面的缝隙漏进来,光束中,无数细小微粒在空中悬浮,漫无目的地飘荡。
灰尘的味道令宁洲鼻腔发酸:
“这么一想,我真的重生过吗?”
*
余柏练完固定项目,披件外套,去室外抽了根烟。
即将回到球场的时候,他路过器材室,见门没关,漫不经心向里面扫了一眼……
迈动的长腿,骤然一顿。
余柏退回几步,视线锁定软垫后方露出来的轮子轮廓……
“洲洲?”
余柏大步走进去,叫了一声却没有回应。
从有灯光的地方乍到黑暗处,眼前什么都看不清。
余柏闭眼缓了缓,轻扶软垫探身,低头看去——
宁洲蓬松的后脑勺对着他,专注地擦拭手中排球,袖口被擦得沾染污迹。
见他没事,余柏松了口气。
“脏,别用衣袖擦了。”余柏伸臂,抓起排球,就要往旁边的排球筐扔。
“啊!”
宁洲短促又猝然地尖叫,身体剧烈一弹,双手举起抢住排球。
他的眼睛直勾勾盯着球,一贯广阔的视野如同被封闭,全世界只剩下那颗排球……
“洲洲?”
余柏心下猛颤,手里松劲,把排球还给宁洲。
宁洲依旧没有回应,用力抱紧排球,反反复复擦球,仿佛设定了某种固定程序,机械又茫然……
‘那是我记忆中,洲洲经历过最灰暗的一段时期,他调整了很长时间。
最严重的时候,洲洲整夜不睡觉,也不哭不闹,只是抱着排球一遍又一遍地擦……’
回想起宁洋说过的话,余柏眯着眸子注视轮椅上的人:
难道宁洲又陷入了宁洋说的那种状态……
余柏握上轮椅把手,试着移动宁洲的位置。
可宁洲一被门外的灯光照到,立马瑟缩起来,双腿蜷缩。
“小心脚!”
余柏重新将轮椅推回暗处,蹲在旁边,帮宁洲放下腿,避免伤到他的脚踝。
“咦?这里黑乎乎的,怎么还有人?”
一名球员惊讶道,扶着门框,摸索墙边,想要找照明开关。
“别开灯。”
余柏站直,眼睛在黑暗中凝聚寒光,门口的球员僵住,被吓一跳:“余,余柏?”
“那边的是宁洲吗?”球员瞥到轮椅,伸长脖子——
余柏侧跨一步,把宁洲挡在身后,杜绝别人的窥伺……
“呃,宁洲刚受伤还来球场啊……”球员后背贴紧墙,惊慌地找话题,“‘卷王’复发,不碰球难受吗hhh!”
他尬笑几声,从墙面翻了个身,利落地迈出门口:“不打扰你们了,我这就……”
“稍等。”
余柏钻进暗处抽出宁洲腿上的文件夹:“如果你要去球场,能帮忙把这个捎过去吗?”
“行。”
余柏把文件夹递过去:“还有,告诉宁洋一声……”
球员捏着文件夹,等了半天没等到后话:“?”
余柏眸光闪烁,像是在做心理斗争,最终半阖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