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幻想通行的灾难(170)

　　他自身也说过，神明是无所谓善恶的。
　　牺牲一人而拯救一个世界，换做是他也会这么做。
　　一方通行重新躺回暖炉桌，一脸无聊地打开电视。
　　和之前一样，新闻上仍旧播放着上条当麻的名字，而这个被当做魔王看待的家伙还在厨房煎炸着他们的晚餐，想着应该怎么帮助这个世界的人解决一个事不关己的麻烦。
　　“哎呀？看来我回来的正是时候？晚餐似乎快做好了啊。”
　　在上条端上热腾的饭菜时，少年晴明也提着菜回到工作室交给上条当麻。
　　一方通行静静地注视着他，他似乎一点也不怕触碰到上条的右手，但这位白狐公子就如漫画中说的那样，一直安静自然地对待着世间万物。
　　安倍晴明，即使是伪物，应该也清楚自己接下来会有什么命运。
　　“你不怕自己会消失？不，好像也不是。”
　　一方通行托着下巴瞥他一眼，如果他真的不在乎死活，也不会这样抱着积极的态度生活。
　　少年晴明坐在暖炉桌边，顺手递给他一个正热腾的九头芋。
　　“就算是努力钻出土壤的芋头也不会在出生后会一直考虑自己被吃掉时的事情？”
　　“哈啊？”
　　“我和这个芋头一样，私心想要多存活一会儿，但也终会因为自己的使命归于尘土。”
　　他淡然的口气让一方通行难以接受。
　　但安倍晴明却剥掉芋头皮，吃着香喷喷的的芋头，笑容依旧，像是吃到了最好的人间珍馐。
　　——
　　夜晚十分的风雪呼啸着，一刻不停的刮。
　　奴良陆生和奴良组却在这时走上了山路，前往妖怪们的隐居之地。
　　和八岐大蛇战斗结束后的第三天，人们已经找到了奴良组的邸宅，带着五花八门的除妖师和阴阳师，宛如暴徒一般破坏着精心打理过的庭院，掀翻了历史悠久的古宅。
　　若不是阻止得及时，那些没有抵抗能力的小妖小怪肯定会被失去理智的人们折磨致死。
　　奴良陆生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情，他曾经相当讨厌伤害人类取乐，甚至主动吃人的那些妖怪。可杀红了眼的人们在那时却更像残暴的恶鬼，这时他未曾想象过的景象，而与他相反，他的爷爷却见怪不怪似的，如今还在路上哼着连他也没听过的古老民谣。
　　从八岐大蛇出现的那一刻开始，奴良陆生忽然有些不太理解自己的爷爷了。
　　“老头子，我有话要问你。”奴良陆生扭过头，迎着风雪，走到他身边。
　　“哦，怎么了？陆生？”
　　“现在回头去想之前的时候就觉得很奇怪，我在准备跟八岐大蛇战斗的时候，你说的话十分矛盾，一面是想让我放弃战斗，一面却想让我战胜他……还有，为什么你会这么清楚八岐大蛇的事情？”
　　“豁，是想问八岐大蛇的事情啊。”滑头鬼脚步一顿，但那只是刹那间的事情。
　　“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我从平安京时代就已经存在，活了这么长时间，知道他的传闻，甚至见过八岐大蛇也没什么的？”
　　忽然间，奴良陆生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站在原地，积雪压断脆弱树枝的声音在耳边尤为清晰，而他呆呆看着雪地里的脚印在暴雪中越来越浅，越来越浅……
　　“爷爷……曾向八岐大蛇许过愿吗？”
　　“知道这个之后又怎样？打算当个半吊子半途而废吗？”滑头鬼继续向前迈着脚步，但奴良陆生忽然觉得难以追上他的步伐。
　　滑头鬼发出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声音在风雪中显得虚无缥缈。
　　“陆生啊，其实失去信仰的神明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消失啊。”
　　作者有话要说：　　回头一看两部加起来已经一百万字了，有点小开心。


第161章
　　稍微想起了一些过去的事情。
　　很久很久以前, 曾有个一个幼小的瘦弱少年, 因为和常人有所不同，他被人们所排斥，甚至连食物都不曾被给予。
　　少年试着用沾满泥土和血迹的小手从地里挖出食物，但正值荒歉之年, 根本找不到任何食物。
　　他耗尽了一切力气，倒在地上, 双唇吟语着想要活下去的愿望。
　　处于阴阳两界间的八岐大蛇见到了少年，第一次萌生想要去帮助谁的愿望。
　　在最初诞生的时候, 八岐大蛇的力量十分弱小，只能让地里的芋头早点成熟。
　　少年因仅有的食物活了下来的, 对着八岐大蛇展露笑容, 视他为救济人世的神明。
　　八岐大蛇否认了少年的话语, 他知道, 自己只是一个刚出生的妖怪。
　　但是, 少年却坚定不疑地告诉他——你能拯救世人。
　　在那一刻, 生活在彷徨中的八岐大蛇因这句白色谎言意识到，即使是丑陋不堪的自己, 即使是力量微小，他也有很多能做的事情。
　　八岐大蛇踏上了旅程, 帮助了很多很多人, 最后拯救了饥荒的村子。
　　得到人们敬仰的八岐大蛇有了属于自己的神社，逐渐获得了强大的力量。
　　渐渐地，八岐大蛇确信, 他的力量能够拯救世人。
　　他不断地完成人们的祈愿，为人们带来温饱、富裕、健康，繁荣。
　　不论完成了多少愿望，不论做出了多少次牺牲，世界还是保持着原来的样子，未曾改变。
　　八岐大蛇又一次陷入了疑惑，人们为什么永远不会满足？
　　是因为他的力量不足，还是因为，光是阴阳两界的力量不足以改变世界？
　　八岐大蛇开始祈求超越世间力量。
　　无数次无数次无数次。
　　不断争斗、不断轮回、忘记了时间的流逝。
　　他得到了接近无穷的力量，却仍旧没能成为改变一切的神明。
　　不知何时起，他开始对灾祸流露出幸灾乐祸的微笑，会对痛苦的人们施以诱惑，被人们称之为邪神。
　　当他对这一切感到疲惫时，那个熟悉的少年再度转世，穿着一袭白色的狩衣来到他的身前将他封印。
　　这一次，少年悲伤地告诉他——无论怎么努力，世界都不会为你改变。
　　——
　　“我开动了！”
　　暴风雪还在不停的刮，夜斗的工作室内早早地关好了门窗，聚在一起吃着晚餐。
　　上条当麻夹了块豆腐放在嘴边，闭上眼睛发出一声感叹。
　　“呜啊！没想到在外面乱成一锅粥的时候，居然还能吃到这么好的热食，真幸福！”
　　“就为了这种小事感到满足，你是在变相自恋自己的厨艺好吗？”
　　“嘛，因为暴雪天气太过寒冷，本来超市和店铺也难以维持原来的秩序，结果这些失去理智的人却被天气给打败，重新回去维持生计，不然我也买不到这些食材吶。比起八岐大蛇，果然还是自然更胜一筹啊。”
　　“厉害的是这家伙的厨艺？到底是怎么一口气做出这么多种类的食物的？”
　　一方通行看着桌面，怀疑上条若真是过上普通人的生活，日后是不是准备做个职业厨师。牛肉咖喱饭、煎蛋、乌冬面、酸梅汤，众人纷纷端过自己的最爱吃起了晚饭，不过，上条当麻做的料理还是多出了几份。
　　按照原来的预定，夏目贵志和奴良陆生都会来吃晚饭，最后再商议一番关于八岐大蛇的事情。不过夏目贵志临时决定鼓起勇气回家，而奴良陆生则是因为奴良组的邸宅被人们找到，不得已转移住所。
　　即使还有两人没到，但小小的暖桌也已经显得足够拥挤，一方通行不曾想到，现在连伸个筷子都会和人撞上。
　　果然还是一个人吃得安静，不过那样就吃不到上条做的饭了。
　　他轻轻一咂舌，心里想着要在今后的日程表里加上增长厨艺，当然，这事他不准备让任何人知道。
　　一方通行吃着香辣的咖喱牛肉饭，端过酸梅汤喝了一口，等上条当麻洗好碗后，几人并未等待不在场的两人，围在一起进入了正题。他们已经休息了三天，实在不该再继续拖下去了。
　　“有些事情你们应该还不知道？实际上，八岐大蛇没法从真正意义上被消灭，就算杀死一次，他也能无数次地苏醒。”安倍晴明打开了话题。
　　“不死的存在？”上条当麻疑惑。
　　夜斗摇摇头否认，“不，邪神也是神。只要有信仰的存在，就算现在的八岐大蛇死去，也会有新的八岐大蛇复生。那家伙会无关善恶地去诱惑人许下愿望。你们没能在那天消灭八岐大蛇，其实也让很多人得以存活下去……仔细一想就知道，会许下和生命有关的愿望的人会有很多？”
　　实际略有所指的话语让上条当麻望了眼一方通行，他们曾经也向夜斗寻求过将寿命岌岌可危的番外个体拯救回来的方法。不过，此时的一方通行神色冷淡，没有做出任何表态，反而是瞪了眼坐在边上的安倍晴明。
　　但是，这位平安时期的阴阳师却笑着把话接了下去，“假设你们在那天打败了八岐大蛇，重新复生的八岐大蛇也不会摊有之前的任何记忆，这才是重点。”
　　“如果复活后的八岐大蛇和曾经一样完成[希望人们去消灭所有妖怪]之类的愿望就会重蹈覆辙，所以直接杀死不能称之为解决方法对？这样也好，我想某人也不会愿意以杀戮来解决问题的。”
　　一方通行靠在桌边说道。
　　不杀人，这一直都是上条当麻的底线，如果他突破了这一点，或者无所谓是否杀人，他真正的恐怖之处才会体现出来。
　　“懒得听废话了，直接说，要怎么处理八岐大蛇？是封印他，还是从人们手里夺去他的信仰，让他失去作为万能许愿机的能力？”
　　“看来是有做过功课啊。”安倍晴明徐徐说道，“其实两者都需要，当年在平安京封印八岐大已经动用了三百位阴阳师。这个时代的阴阳师虽然比当年多，却没有当年强大，数量多而不精是没有意义的，所以想办法将八岐大蛇的力量削减到最低就能动手了。”
　　“总觉得这些事情我们都帮不上忙？”上条当麻挠挠头，“不过看你们的样子似乎已经想到什么办法了？”
　　安倍晴明：“正相反，想请你们帮一个大忙，应该说，现在使用上条的名声就能轻而易举达成了。”
　　“难道说——？”
　　上条一愣，立刻明白了晴明的意思。
　　“撇清你和八岐大蛇的关系，然后跟着巧合与误解，继续扮演魔王。当然，我们不会勉强你。虽然你是远方之客，但会因为这场戏而失去在这个世界的容身之所，这也是事实。”
　　安倍晴明笑道，夜斗跟着耸耸肩，“大概就是表面魔王，内里却是救世主的感觉？”
　　上条当麻惊讶道，“我明明是只想当个普通的高中生，居然还要当一边演魔王一边当救世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