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的篮球]最初的约定(53)

　　黑子默然了半秒，脸上流露出“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甚至是“比我想象中挂的还少了几科”的欣慰样子。
　　两个人又在那里闲聊了一会儿，黑子低头看看表，估摸着社活大概也要开始了，体育馆里的人也陆续多了起来，黑子想到一会儿赤司也该回来了，突然就道：“赤司君学习也很好呢，不然让他来补课也不错……就是不知道赤司君会不会忙不过来。”
　　旁边的青峰立刻用一种“我看到你在头顶罩了bra”的惊悚表情看着黑子，喉结滑动了一下，青峰干笑了两声：“阿哲你别开玩笑了……找他补课，你绝对会竖着进去横着出来……”
　　黑子用疑惑的目光看看他。
　　“阿哲你是不知道……赤司那家伙的魔鬼补课。”青峰单手捂了下脸，似乎是想到了极其痛苦的事情：“大概是……国中二年级的事情吧，阿哲你那次考试不错所以没有被叫去参加补课，赤司那家伙就单独给我和紫原补课了。”
　　青峰此刻是一脸菜色。
　　——虽然因为肤色问题不太明显。
　　因为国中的成绩将决定高中的走向，也决定着是否能有资格也有精力在学业之余参与社团活动，赤司非常重视每个人的成绩，每次的测验成绩他都会像分析篮球赛结果那样去比对与分析，不及格者或者退步者都要进行他的“地狱式魔鬼补课”。
　　青峰不幸次次被点名参加。
　　补课是社团结束后的两个小时，本身打球就已经筋疲力尽了，青峰听着赤司讲课简直比催眠曲还有效，他一边摇晃了头，眼花地看着课本上乱码一样的数字，隐隐约约听到旁边赤司和紫原的对话：“敦，很饿了吗？我说过我补课时不能吃零食。”
　　“没事的啦！小赤仔你讲你的就好啊——不吃零食的话我会睡着的。”
　　“……这样么。我这里有些新买的美味棒，口味是新出的，敦要不要尝尝？绝对醒脑呢。”
　　“哎哎哎？！我要吃——小赤仔快给我~！”
　　“呵呵……别着急。”
　　青峰心里嘀咕着他们的对话怎么这么无聊，下一秒突然听到了椅子撞翻的声音，他歪头看了眼旁边的紫原，只见后者背朝他捂着嘴，就这么缓缓地蹲在了地上，后背一直在颤抖，然后慢慢地倒在了地上。
　　“——赤司你给他吃了什么啊！？”
　　“嗯？没什么啊，芥末辣椒与胡椒粉一起调制好的辣味棒啊，没想到敦这么不能吃辣呢。”
　　青峰一脸惊悚地望着赤司，脚一蹬地拖着椅子往后蹭了半米远。
　　“怎么了大辉，离我这么远，不怕听不清我在讲什么吗？”
　　青峰立刻摇头：
　　“不不不，我听得清，你讲吧……”
　　赤司笑着歪头看他：
　　“没关系，大辉要是困了就告诉我，距离再远剪刀也是飞得过去的，保准帮你醒神。”
　　青峰干笑，余光看到那边的紫原抽搐了一下嘴角。
　　……你小子，紫原你他妈竟敢装死糊弄过去……
　　黑子茫然地看着身边的青峰表情不断地变换，到底也没猜出来他在想什么。
　　社活很快就开始了，赤司回来的时候发现黑子还没走，就过去打了声招呼，将手里喝了两口的温水递过去，顺便拿走黑子手里的水瓶：“这季节就不要再喝凉水了，多喝点温水。”
　　黑子听话地点头，趁热把水喝了。一来不想打扰大家的社活，二来他也想的是回去等黄濑比较方便，黑子道了声谢谢，收拾了一下书包和队服，直接就回了宿舍。
　　回去的时候黄濑果真不在，因为昨天从九州回到东京已经是夜里十点半了，大家到了宿舍基本上也都筋疲力尽，没有什么功夫再收拾行李和房间，倒在床上就睡了。
　　黑子将行李里面的东西都整理出来，他发现黄濑的习惯和自理能力都很强，今天黄濑起得比他早，他记得黄濑说过今天七点半有一场录制要去，也不知道是几点起的，总之黑子醒来的时候黄濑已经把房间都清理好了，桌上也热了牛奶和面包给他。
　　黄濑的确心细，做了这么多居然一点声响都没有，连一向浅眠的黑子都没有被吵醒。
　　心里很感动，黑子想着今晚一定要做一顿晚餐来犒劳一下黄濑。
　　去浴室先洗了一下澡，收拾了一遍后黑子决定给黄濑做三明治。因为宿舍管理很严格，一般做饭也就是做点寿司面汤这类的快捷餐点。他刚刚开始洗西红柿，钥匙开门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很显然黄濑没有想到黑子比他回来得早，进去的时候发现屋里灯是亮着的，顿时惊喜了一阵子。而且还开了暖风，这显然给穿薄了衣服的黄濑一个更大的贴心惊喜，他走进去就看到穿着浴衣的黑子在洗菜，忙放下包走进去：“小黑子小黑子，让我来就好了，你快去吹吹头发吧，要吃什么干嘛不和我说，我从外面给你带不就好了……怎么用凉水洗菜？这种天气也不怕冻坏吗？话说我前天刚刚在网上订了一套护手霜，小黑子你记得每天都用啊，对皮肤很好呢不会被冻得干裂……”
　　黑子听着黄濑的话，一时间都插不上嘴，只能笑笑，听话地将水调成热水流，等他说完了才道：“没关系，我也想给黄濑君做一顿晚餐呢，黄濑君昨天睡得本身就晚，今天又起得这么早，快去歇会儿吧。”
　　黄濑呜咽了一声，从后面紧紧把小黑子抱住：
　　“——小黑子能关心我我这辈子都值了还能吃到小黑子做的爱心晚餐又能听到小黑子爱的告白我简直太开心！”
　　黑子无奈笑笑，继续低头洗着西红柿，然后开始剥皮。他一直觉得不剥皮的西红柿吃起来很怪异。低头仔细地剥着西红柿，黑子轻声提醒后面用他的浴衣擦鼻涕眼泪的人：“黄濑君先进屋吧，好好休息一下。三明治做起来很快，马上就好了。”
　　黄濑抬头，下颏抵在黑子的肩膀上，歪头看着黑子剥西红柿皮，没把人放开。他的手环过黑子的身体，帮着他紧了紧宽松的浴衣领子，半晌笑了笑：“我想看着小黑子给我做晚餐。”
　　闻言，黑子笑了笑，也没有再说让黄濑回去。
　　虽然没人开口说话，但气氛很轻松。黑子不得不承认黄濑是个极其会活跃气氛的人，虽然有时候他并不觉得黄濑这个人本身是很乐天轻松的。切好了洋葱，黑子去拿冰箱里的蛋黄酱先化软，然后洗了黄瓜后开始切。
　　那边的黄濑一直默默看着黑子的动作，他发觉黑子并没有刻意去吹头发，还滴着水的头发将浴衣领子都沾湿了。黄濑取了毛巾回来，就站在黑子的身后帮他慢慢地擦着头发。黄濑的动作很温柔，指法也细腻，会隔着毛巾慢慢地帮黑子按摩头上的穴道，让黑子可以更加放松。
　　“黄濑君。”
　　感受着黄濑手指上的温度透过毛巾传递过来，黑子微微笑了笑，低声叫了他的名字，手上切黄瓜片的动作并没有停。他听到黄濑应了一声，于是继续道：“过两周就是期中测评了，我想请黄濑君帮我补一补高数，可以吗？”
　　黄濑根本没有犹豫，立刻高兴地笑起来：
　　“当然可以啊！小黑子能找我来补课我很高兴的！”
　　似乎是猜到了黄濑这样的反应，黑子忍不住也笑笑，放下手里的刀，擦了擦指尖的手，回头朝黄濑轻声道：“谢谢黄濑君，那这几天就要麻烦你了呢。”
　　黄濑抬手摸了摸黑子的脸，帮他擦去刘海上落下的水珠，用平静自若的表情掩盖住心里的欣喜，但他唇角的弧度还是止不住地上扬着，慢慢地笑弯了眉眼：“不会麻烦啊，小黑子需要帮助时可以想到我，我真的很开心的~”
　　三明治坐起来也很方便，黑子很快就将吐司热好，在上面依次均匀摆好了蛋黄酱，黄瓜，火腿还有番茄，再加上一片吐司，趁着还没有凉下来，让站在旁边的黄濑先尝一口看看。后者也不客气，拿过来直接就吃了。
　　“唔——好好吃啊！真的好好吃——小黑子辛苦了！”
　　“三明治都是一个味道啦，做着也方便，没有辛苦呢。”
　　“那不一样，因为是小黑子做的所有最好吃了~”
　　看着黄濑吃得开心，黑子忍不住就高兴起来。他用剩下的食材又做了三个三明治端出去，和黄濑坐到床边吃。黄濑一手拿着三明治，一手去翻背包，将里面的笔记本掏出来递给黑子。后者放下盘子接过来。
　　翻开笔记本就能看出是黄濑的字迹，虽说算不上娟秀，但是非常干净整齐，黑子多翻了两页，光凭触感就明白黄濑已经不知翻过这页多少遍了。平日里又要忙比赛，又有大量的工作，在学习上更是要比旁人付出百倍来弥补上缺课所落下的知识点，不过即使这样，黄濑的成绩依旧好得没话说。
　　“之前缺了一阵子的课，后面的几页是我回来补上的笔记，旁边有需要注意的重点，马克笔标出来了。小黑子看了以后有不懂的就问我哈。”
　　黑子道谢，坐下来一边吃三明治一边翻看着笔记，黄濑记得非常仔细，几乎不需要他再问就可以看明白了，黑子善文不善理，每次看到高数都会头疼，不过看到了黄濑的笔记本后意外的非常能接受。
　　黄濑也就盘腿坐在地毯上，一份三明治很快就吃完了，他又拿了一份过来，吃着三明治，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低头认真看笔记的人，偶尔会抬手帮黑子擦去蹭到唇边的蛋黄酱，微微笑起来：“有不明白的地方吗？”
　　“嗯。”
　　黑子点点头，指了指一个公式，黄濑凑过去坐到黑子身边，歪头看了看，然后耐心地帮他讲解了起来。
　　“二次积分，是这个吗？这个的计算主要是化为两次定积分计算，也可以叫做累次积分。比如说看看下面这个例子，我图画得有点小，小黑子先看一下，这个是二重积分在直角坐标系下的计算，在直角坐标系中，如果用平行于两个坐标轴的两组直线段，将区域D分割成n个小块……”
　　黄濑非常细心地讲着，凡是重点会考到的知识点他都一字不落地讲出来，然后带着黑子一步步去做例题。带着他做了两道后，黄濑鼓励黑子自己试着去做一道。
　　看着身边的人认真思考着那道例题，黄濑扬了扬唇角。事实上，他从回来就一直在笑。慢慢吃着手里的三明治，虽然只是简单的晚餐，但他满心欢喜。
　　灯光下黑子的睫毛长而翘，空气中的尘埃落在他的眼睫上，就好像碎于其上的光斑，甚是好看。黄濑看得有些失神了，他渐渐感觉到了自己的心跳，悸动得越发明显起来。
　　他有些陶醉于这种上瘾的意境中了，而这种瘾头来自于平凡的生活——可以和喜欢的人相处，暧昧而又美好的氛围，然后，听到自己的心跳声。知道感情是鲜活的，且带着一份从容。
　　黑子写着写着题正好抬头瞅了眼黄濑，后者的目光一直落在他的身上，两人相视的片刻，黑子忍不住微微笑起来，惹得黄濑也莫名的失声轻笑。
　　黄濑暖黄色的瞳孔明亮安寂，他静静地笑弯了眉眼。
　　那笑，黑子不曾在任何的杂志封面与电视报道上见到过。
　　只是看一眼，就会对生活充满期待。
　　这是来自于黄濑凉太自身的感染力。
　　
　　第41章 Chapter XLI
　　
　　火神君需要的,是随时可以在身侧看到的你啊。
　　分区选拔赛结束后,大学联赛就正式进入了残酷的淘汰赛环节,也将不会再有选拔赛复活的权利。赤司拿到赛程表的时候表情没有什么变动,旁边的黄濑最先叹气起来。原因只有一个,他们这一路下来的前三轮对手，没有一个能对他们造成足够大的威胁和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