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的篮球]最初的约定(31)
本身绿间的个性就很少会去主动夸人，黑子微微惊讶地看了看他，虽然笑着道了谢。
“那么，怎么样的康复训练？”
“看星星。”
“……哎？只是看星星？”
“当然不是。”绿间一边说着一边从包里又掏出了一张野餐布铺到地上，率先坐下去：“并不是单纯的让你看着某颗星星或者是这片星空，而是要你躺在这数星星。”
“数星星？”黑子还是有些不太明白：“这对眼睛有什么作用么……？”
“你平时看医生时他们都没和你说么？”绿间微微蹙眉：“单独盯着一个物体看只会让你的眼睛更加疲劳紧张。通过数星星的话，通过看不同距离的物体，起到锻炼并放松眼睛晶状体的功效。医院里面的康复训练浪费时间，倒不如每天来数星星。”
听到绿间的话，黑子大概其也明白了，不再拒绝直接坐到了绿间旁边，跟着他一起平躺下，顺便摸了摸身下那柔软的布，并没有感觉到地面上的凉气传上来。
“话说，绿间君准备得还真是齐全呢。”
“……啰嗦死了，我只是不想回去还要洗衣服！”
“是是。”
“……每天做30分钟，每15分钟就闭上眼睛休息会儿，做两组就好了。”
绿间说完后偏头看了看身侧的人，蓝发的青年望着天空，眼睛一眨也不眨。
其实在两个人单独相处时，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从初中到现在，两个人独处的机会屈指可数，再加上本身就没有什么共同语言，自己也一直不会说话，所以目前的这个局面让他微微有些尴尬。
他想起来曾经高尾就调侃着说过：“小真～坦白一点的话，幸运女神才会眷顾你哟～”
坦白么？那种东西他可学不会。
忍不住又侧头去打量了一下黑子，绿间再次皱起眉。
这家伙真的有好好吃饭么，都瘦成什么样子了，根本都不像是打篮球的。男生的体格明明应该壮一些看着才健康吧，回去以后应该再查查食谱，让赤司和桃井好好制定一份菜单给他。
嗯，里面一定要有牛奶和胡萝卜，要不再去买些鱼肝油。
绿间正想着，突然觉得自己被注视了，回神才看到黑子正等着那双发亮的蓝眸盯着他。
“……你看我干吗，看星星啊。”
“可是……绿间君，十五分钟已经过去了。”
“哦……那你快点闭眼睛休息。”
看到黑子顺从地乖乖闭上眼睛后，绿间才稍稍松了一口气。他有些不习惯这样被黑子盯着，在球场上丝毫不会觉得违和，但是私下，还是会紧张起来。
他觉得自己应该好好去学习一下人际交往问题了。
——但让他学习如何坦率对人的话，那还是算了吧。
“说起来，绿间君的睫毛好长呢。”黑子闭着眼睛，冷不防蹦出这么一句话，让绿间完全尴尬起来。
“啊？你突然说这个干吗？”
“可能比黄濑君的睫毛还要长呢，不知道摘掉眼镜以后看是不是更……”
“——啰嗦啊你！”绿间一个翻身坐起来，直接伸手就把黑子原本闭着的眼睛遮住了：“好好休息你的！”
“啊……我本身就在休息啊，绿间君遮我的眼睛做什么？”
“安静一点！”绿间的语气有点不耐烦，顿了顿还是接口：“手上的温度可以加快你的血液血液循环，这也是康复训练的一部分！”
“啊……这样啊，那真是谢谢绿间君呢。为了我特地去查了这么多资料。”
“你说什么呢？这都是常识问题吧？用不着查资料好不好？”
绿间一手捂着黑子的眼睛，一手不太自然地推了推鼻梁上有些滑落的镜架。过了会儿他松开手，来回搓了搓让掌心更热一些，继续盖到黑子的眼睑上，帮他轻轻按揉着。感觉手下的那人呼吸平稳，他忍不住补了一句：“喂，不要睡着啊，这大晚上的感冒了我可不负责。”
“好的，谢谢绿间君关心呢。”
“……我这不是在关心你！只是不想到时候还得背你回去！”
“是是，但我还是要谢谢绿间君呢。不只是这些哦，还有康复训练，真的让绿间君费心了。”因为被手盖着，绿间看不到黑子的眼睛，不过却看到了黑子微微扬起的唇角：“我一定会快些好起来的，请不要担心。”
听黑子这样说，绿间的确安心了不少，他也知道黑子是个守信的人，说到做到，从来都是认定了就会一直努力。从一开始他就是缺少一个努力想要康复起来的积极心态吧。
……其实，他并不是不敢面对篮球，而是不敢面对那眼眶旁边的伤疤吧。
绿间默然望着那个安静的青年，过了一会儿才接口：
“剩下的，你加油吧。”
他能为他做到的只有这些了。
明天的话，带他去晒太阳吧，太阳光透过眼睑可以刺激眼细胞，也能让他快速地适应场上的强光。
静谧的氛围，竟让他有些享受起这个独处的夜晚了。
第24章 Chapter XXIV
他会谨记曾经晦明的过往,然后,手握住那片照亮自己的光。
黑子心里是明白的,这一天,迟早要到来。
曾经的他已经带领着城凛走向一次失败,如今他决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
这次的比赛场地是在东京大学。
主场作战带来了极大的优势，正因为这样所以越不能够掉以轻心。
黑子来得并不是最早的，到达场馆的时候绿间已经在进行规定的外线投篮练习了，脚边还摆着一只可爱的猫头鹰玩偶。已经陆续的有东大的学生进场了，黑子放下背包看了看，对面篮球架下的身影让他的神情微微凝重起来。
说起来,已经有多久没有见面了,和各位前辈。
木吉依然是那副老样子，坐在旁边的休息椅上喝着水,目光一直落在日向的身上，后者和绿间一样进行着规范性的投篮，每一个动作都干净利落，百发百中的三分球依旧让人赞叹。日向的头发似乎有些长了，黑子找了找，在角落看到了丽子，那个小姑娘盘腿坐在角落里，一直在一个硬纸板上勾勾画画，和高中时一模一样，即使下一秒就比赛了，她也要努力将场上战略修改得更加完美，旁边是弯腰看着的伊月，还是那样一副温和的面孔，却比当初更加成熟了。
分区赛的最后一场就连气氛也大不同了。
似乎并没有人注意他的出现，黑子径直朝着木吉走过去。
“木吉前辈，好久不见。”
闻言，木吉看过去，发现了黑子后立刻站了起来朝他伸手，笑起来：“哦，黑子，真是好久不见了！”
黑子应声握了他的手，松开后朝他笑笑：
“嗯，前辈的膝盖好些了么？”
“已经没问题了。”木吉弯腰拍拍自己的膝盖，继而直身朝他笑：“手术很顺利。倒是你，眼睛没有问题么？前几天那场比赛听得我很是担心啊，要记得早些接受治疗啊。”
“嗯，已经在进行康复训练了。”黑子依然一副温顺的样子，看了眼他身后停止了投篮训练同样望回来的日向，黑子朝后者微微笑起来打了声招呼，转回视线继续朝木吉道：“不会有什么影响的，请放心。”
“那就好。”木吉笑了几声，抬手揉了揉黑子的头发：“我可不会因为你眼睛有伤而放水啊。”
“我也不希望那样。”被木吉的动作弄得微微低下头的黑子轻声接道：“请前辈全力以赴。”
木吉略微地失神，随即放开揉着黑子头发的手，笑得更加明显了：“你还真的和当初一点都没变啊。总有种还在诚凛的感觉。”
黑子依然保持着微微低头的姿势，不过并没说话。
“你们当时的事情，我后来都听说了。现在再说那些也没有什么用。”木吉听到后面有人在叫他，匆匆应了一声，回头拍拍黑子的肩膀：“只是有几句话想送给你。抬起头向前看。既然明确了目标，就不要再因为之前的事情绊住脚步。”
黑子抬头看向木吉凝重起来的眼神。
“——我不会因为念及旧情而在赛场上心软。”木吉朝他摆了下手，留给他一个燃起胜利斗志的笑，转身朝着队友走去：“在赛场上，全力以赴可是对你的对手最大的尊重。”
曾经的队友现在已经成为了对手，即使在场下一切都和睦如当初，但黑子明白，自己必须要执着于胜利，就像木吉自己说的那样，全力以赴是对自己对手最大的尊重。
如今他的立场已经变了，他也将向曾经的前辈们证明，他会谨记曾经晦明的过往，然后，手握住那片照亮自己的光。
准备先简单地做做热身，黑子知道今天自己不是首发PG，虽然不清楚赤司会何时派他上场，不过完全的准备才是正确的选择。他刚刚回头就突然对上了绿间的眼睛。后者已经做完了基本的投篮练习了，一般来说找到了手感就不再继续是绿间的风格。
“辛苦了绿间君。”黑子朝他走过去：“要不要先去休息？还有一段时间才开始比赛呢。”
相对于黑子的话，绿间并没有回答，只是推了推眼镜：“水瓶座今天的运势可不怎么样，你还是小心点吧。”顿了顿，继续道：“过来，比赛前要上药。”
黑子有点惊讶，他并没有准备眼药，不过看到绿间已经往台阶上的更衣室走了，他也立刻跟了上去，进到更衣室的时候绿间正在翻背包，黑子看到他掏出了不少的眼药，心里一阵感动，忍不住笑笑：“谢谢绿间君……真是费心了。”走过去找了找，黑子从里面挑出自己常用的那个牌子，一边拧开盖子一边道：“比赛的时候还需要注意些什么吗？我会保证将视线范围缩小，不会给眼睛太大负荷的，这样足够了吧？”
“只看必要范围内就可以了。”绿间拿下黑子手里的眼药水：“抬头，闭上眼。”
“没关系，我自己来就好。”黑子伸手去拿：“绿间君给我吧？”
“啰嗦死了。”绿间微微皱眉：“让你抬头就抬头，你自己弄又该流出去了。”
话说得的确有道理，黑子也不再争，摘下一直用来遮挡眼眶边那道伤痕的眼镜，抬起头来方便绿间的动作。他平日并不喜欢滴眼药，连同康复训练一样讨厌，不过如今为了这支队伍，他已经非常地配合了。
冰冷的液体滴落进眼眶的时候，黑子有些不适地微微眯起了眼睛，绿间蹙眉，小心翼翼地两指分别撑着他的上眼睑和下眼睑，让他不要闭得太多，又轻轻往里面滴了一滴。
两滴下去后绿间松手，黑子是同一时刻就紧紧闭上了眼，这种眼药水见效快，但是刺激性也比较强，每次用完了都有片刻的强烈不适。很想去揉揉右眼，不过还是忍下去来了。
看黑子这一副微微蹙眉的样子，绿间慢慢绕开了左手的白色绷带，因为常年有绷带的缠绕，左手的肌肤非常白皙，葱郁的五指也修长美好，他轻轻将左手覆盖在黑子的右眼睑上防止他忍不住揉眼睛的举动，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后，绿间松开手，转而将食指和中指附于黑子的太阳穴上，慢慢地帮他按摩起来。
黑子也乐得享受绿间的服务，眼睛上的不适感已经逐步消除下去了，他仰着头眯着眼睛，一副温顺的样子格外乖巧。绿间近距离注视着那张面孔，目光却很快地集中在了他眼眶上的那道疤痕。明明这些步骤都和之前的如出一辙，不过却做得比之前更加认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