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的篮球]最初的约定(40)
这已经是今天的第六次了。
黑子擦了擦滑落到下颏的汗珠，脚下根本没有停,他一步向后跨出内线，手直接捞起滚到脚边的篮球，俯身快速冲入篮下一个直线传球狠狠砸在篮板上，带着外旋的球摩擦着板子旋转了几圈后空刷落入了篮筐。
赤司注意到那落地的篮球表面已经起了皮，滚在光洁的地板上时起了几个颠簸。
从开始到现在还不到15分钟。
赤司低头往记录本上写了几行字，又抬头看了看黑子的背影。
“小黑子今天似乎干劲满满耶。”
黄濑也因为那不断撞击篮板而发出的声响回头看过去，他扯着衣领擦擦汗，忍不住笑起来：“啊啊，这样的小黑子好久没有见到了~不愧是小黑子，看起来好帅~”
绿间应声也看过去，眼镜片反了下光，他回头看向站在对角线外的赤司。
似乎是感觉到了绿间的目光，赤司偏头看了看他，半晌也没说话。
个人基础训练只是作为每天训练的热身，赤司看到黑子似乎又要直线传球投篮，在后者刚刚运起球的同一时间，赤司合上了本子走到场中央：“可以了，下面自己组队进行传球练习吧。注意脚下的速度。”
赤司落下这句话后就点了几个替补过来，准备先指点出他们每个人的欠缺。黑子抱起篮球看了看，青峰那边正好走到休息椅拿水喝，黄濑凑过去取毛巾。
没有什么犹豫，黑子抱着球就朝两个人走过去了。
“青峰君，黄濑君。”
看到两个人同时回头，黑子不自觉地抱紧了篮球，微微抿唇后开口：“可以陪我练习传球么？”
黄濑愣了下，看了眼身旁的青峰。后者放下水瓶，先将手里的毛巾扔过去盖到黑子的头上：“可以啊。阿哲你先擦汗吧。话说练习传球的话，一对一比较好吧。两个人的话，你体力没问题？”
黑子将毛巾拽下来，攥紧在手里：
“没问题的。现在就请开始吧。”
这下青峰也有点发怔了，他皱皱眉，看了黑子半晌后才揉揉头发道：“可以是可以啊，但你别勉强。赤司那家伙不是也说了，你眼睛还没好，不可以练习太久，眼睛会受不了。”
黑子还是认真地看着面前的两个人，他没有再说话。湛蓝色的眸子明亮澈然，被这么注视着不到十秒，青峰就没有办法了，他叹口气，越过黑子后弯腰捞起了一个篮球：“你不希望我手下留情，对吧！”
在队里，黑子的体力本就属于下等水平，青峰记得帝光时期的黑子和大家训练的时候经常跟不上节奏，即使是进行一对一练习，基本上半个小时也会体力透支。
这家伙，今天居然要两个人陪他练。
青峰运着球，看着对面的黑子。后者还是那样一副不温不火的表情，但他就是觉得今天的黑子很不一样。但若是细说，他也说不好是怎样的不同。
绕着对面横摆的三个椅子运球过去，跑动到黑子斜对角时一个垂臂背后长传，对于这个极其刁钻的角度，黑子倒是没有意外，他一个后退拉开篮球在空中停顿的时间，一个侧身，左手掌飞速地扇在了篮球上，增加了强旋的球瞬间一个偏转轨道，椅子后面的黄濑立刻伸手去接，球打在手里的时候黄濑忍不住皱起了眉。
手在他手掌内旋转了几圈才停下，磨得他手心很烫，疼得有些发麻了。
黄濑抬头看了眼几步开外的黑子，后者用护腕擦着脸颊上滑落的汗水，眼神隐隐流露出一股狠劲儿。也就是这种狠劲儿让黄濑心里微微震惊。
后面的球和黄濑预想的一模一样，每一个青峰传过去的球，黑子都以第一个球一样的力道抽传到他手里，角度让他接得很顺手，但那极强的旋转与球风都让他很不适应。
只是练习而已，有必要这么拼命么？
黄濑只能把这种不解归纳为黑子对训练的认真。
“阿哲，慢点。你体力会跟不上吧？”
看着黑子不断地绕着椅子跑动传球的样子，脚下爆发的速度让青峰不断地提醒：“阿哲，你……”
“——没关系的，请继续。”
黑子直言打断了青峰的话，还不等青峰的回答，一掌抽在了传来的球上，似乎是因为刚刚青峰的注意力集中在了黑子的话上，这个传来的球并没有太大的力道。黑子绷直了五指，有些倾斜的身体根本没有调整角度，所有的力似乎都集中于左手掌内，绷直的五指突然弯曲，他向后收了一下小臂，再猛地向前推去。
原本没有什么旋转力道的篮球砸在黄濑的手心里时，后者明显微微往后退了半步。
黑子的喘息声渐渐变大。
“可以了，阿哲。”
青峰看着这样黑子，不担心是不可能的：
“休息一下再继续吧。”
“没关系的。”
黑子这次连汗都懒得擦了，他一边粗粗地喘着气，一边看向青峰，语气还像刚刚那般认真：“请继续吧。”
真是拗不过这样的黑子，青峰眼神示意黄濑继续，接下来篮球继续运球。但很显然，青峰已经注意到了黑子的状态，后者在绕椅子进行接球与传球时，脚下的速度已经有些迟钝了，很明显他的体力已经跟不上了。
再怎么说，也不该用这么大的力气进行传球训练，还是两个人同时向他进行传球。
正想着，突然听到“哐叽”一声，青峰抬头就看到了黑子为了调整传球角度而撞到椅背的失重姿势，那边的黄濑反应极快地冲过来一把拽住了黑子的胳膊，才没有让人就这么磕在椅子上摔下去。
“小黑子，先休息吧，你这样训练不行啊！”
黄濑拽着人，另一只手伸过去把人扶稳了，想先带他去那边的休息椅缓缓力气：“为什么要这么拼命练习？如果是要练习体力的话，也没有必要这么拼命吧？眼睛有没有疼啊？”
黄濑正说着，赤司那边的声音也传来了：
“全场休息十分钟。”
黑子摇着头，左手臂有点发抖地将黄濑推开了，他弯腰想继续去捡球，手还没碰到球，另一只手已经已经提前将球捞起来了。
抬起头，黑子看到赤司有些冷漠的脸。
“全场休息十分钟。”
赤司的声音有些发凉，他向来不是喜欢重复的人。夹杂着明显胁迫意味的异色眸子盯着黑子看了半晌，这才拿着篮球转身走开了。
明白自己就是再要求训练，赤司也不会允许了。
黑子望着赤司走到教练椅的背影，似乎是有点不甘地咬了咬下唇，过了会儿才撑着膝盖直起身体，直接往训练馆的门口走。
“阿哲，你去哪里啊？”
注意到黑子往外走，青峰立刻把人叫住了。赤司坐下后也看过去。
“去喝水。”
黑子连脚下的步伐都没有停，他甚至没有看到身后青峰已经举起了水瓶，自顾自地飞快走出了场馆。
篮球馆外的风都似乎是热的。
凉水从头顶冲下来的时候，黑子才觉得那种不断涌上来的燥热感逐渐地被冷却下来。他抬手将水不断地往头顶上撩，顺着刘海往下淌的水珠“哗啦哗啦”地洒进池子里，有一些水顺着衣领就流进队服内。他甚至想回住宿的地方冲个冷水浴。
他只是想认真地训练，比任何时候都要认真，就像是将训练视为正式比赛那样。他觉得只有这样的努力才能让自己提高得更快。
昨天的比赛只会让他更加地想要变强。
没有任何疑问，他现在最大的目标就是打败芥川，并不是想逞一时之快，而是一定要向他证明自己。无论是曾经的黑子哲也，还是现在的黑子哲也，他都要证明自己的能力。
他显然也明白当时赤司的怒火，但为什么没有替他出头，黑子心里也是明白的。赤司虽然是护短的人，但并不是无限度地包容他的一切，有些事情，必须要自己来做。
“你就是赤司征十郎吗~我也有看过前辈你的比赛，听说黑子前辈的球技还是你教授的呢。”
当时的芥川笑眯眯地走过去想和赤司握手：
“我也想和前辈过过招，可以吗？我看你们好像并不是很忙耶，有时间的话就来一场吧？好不好？”
赤司始终没有抬手去回握，他甚至只是草草地看了一眼芥川，就偏头去将黑子头上的毛巾拿了下来，隔着柔软的布料擦了擦黑子湿润的右眼。
他的语气甚至一改当初强压怒火的冷意，只是漠然道：
“等你打败了哲也再来挑战我吧。”
芥川愣了下，有点不满意地开口：
“你不是看到了么？我已经赢了他。”
赤司轻笑，语气突然有了些许嘲讽的意味。
他手上的动作一直很轻，小心地帮黑子按揉着眼睛：
“是么？我可没有这样认为。真正优秀的控卫是引领全队走向胜利，而不是你这样的个人秀。”
芥川的眼睛中闪过一丝恼火，正要反驳，赤司却继续开口打断了他：“给你十天的时间，十天后来场三对三吧。以你目前的实力，是得不到我们认可的。”
十天，这个约定既是给芥川的，也是给自己的。
十天的时间可以提高多少？
黑子不知道自己体内是否还有进步的空间，他想找赤司为他单独训练，想十天内让眼伤不再成为困扰，但他觉得很难。芥川的潜力是巨大的，这一点曾经的火神不止一次感叹过，但芥川却又不像是黄濑那样的队员，黄濑的潜力是由一场场的比赛与训练激发出来的，可芥川却是随着时间的增长，自身在不断地强化着。
他甚至觉得，现在的芥川要比曾经更加强大。
头顶上的冷水突然没有了。
黑子怔住，下意识撑住池壁直起身体看过去，他就看到了站在水池边的赤司，后者刚刚将水龙头拧上，递过来一块毛巾。披在肩上的队服微微扬起，赤司的表情依然平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这样没有目标的训练只会加重身体和眼睛的负担，这些还需要我提醒你么。”
早就猜到赤司会这样说，黑子接过毛巾擦了擦滴水的头发，没有开口反驳。
“想变强是很好的想法。”
赤司抱臂，眼神还是比较温和的：
“如果你真的想变强，就按我说的去做。”
黑子闻言看向赤司，刘海上的水落在睫毛上破碎成颗粒状，慢慢滑到了眼角边。
始终看着黑子的眸子，赤司安安静静继续说着，但即使是这种没有情绪波动的语气，却也让黑子慢慢地冷静下来：“十天后的比赛，奇迹的时代不会有人上场的。这是一个机会，你不仅要完胜芥川，还要向那几个替补展现出你原本的实力。”
“自己的篮球，就自己赢回来。你不是想向他证明自己么？”
“我的哲也，从来不是败者。你要让他们因你的球技而折服。”
赤司的语气一直没有任何的波澜，他低头看了眼表，顿了顿继续道：“下午的训练结束后，你到训练馆后面的空地等我。”
他必须要提早地告诉这个四处乱撞的孩子，一味想要变强却不懂得运用有效方法是完全行不通的。目标有了，就差捷径。如果那孩子自己不提出来，他就主动点让他依靠过来。
如果他的王牌想变强，那么他就没有理由不助他变强。
第32章 Chapter XXXII （番外）
黄濑凑过去,拇指轻轻揉上对方的眉心,小心地帮他舒展开那皱起的眉头。
考虑了两种不同品牌的牛奶后,黄濑还是买了黄色包装的。低头才发现手里提的篮筐已经快要放不下了。想来买这么多恐怕黑子这一晚上也吃不下,但转念一想倒不如明晚的饭也一起买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