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的篮球]最初的约定(10)
“等、等等，小绿间怎么也……”
“这样啊，那我和阿哲训练完一起回去吃好了。”
“咦！小青峰也要来？！”
目送着那群训练完了情绪也依然高涨的人离开后，黑子忍不住笑了笑。转身整理了一下那些人四散落下的毛巾和水瓶，顺便拿过扫把又清理了一下。等到把场馆弄得差不多时，黑子看了眼表，大概快要八点半了，因为今天是周五所以体育馆可以多用一会儿。
他正琢磨着一会儿该和青峰讨教投篮的问题还是过人的知识，突然被身后的人叫住：“那个……黑子君？”
黑子回头看过去，是一个和他差不多高的学生，看着面熟，如果没记错应该是同年级的篮球社新社员。那人似乎很紧张，简单的一句话被他自己说得磕磕绊绊的。
点点头，黑子用眼神询问他怎么了。
“我……我看了前几天你和前辈们的那场比赛，觉得……觉得黑子君的断球好厉害，就在想……能不能来教教我？因为我身高是劣势……经常被前辈们嘲笑投篮的技巧，所以……我想试试看能不能学习断球……因为这也是很厉害的技巧……”那男生话说得依然没什么底气，还有点语无伦次，眼神甚至带了些怯意：“所以……请问你现在有时间么？”
黑子想了想，青峰刚去洗澡，应该还要一会儿才会回来，于是点点头：“好，不过一会儿我还有事，只练半个小时，可以么？”
“好、好的！”那男生立刻点头，顿了顿又道：“还有……这个体育馆今天只开放到九点，黑子君，我们到那个露天篮球场吧？”
黑子点点头，翻出手机给青峰发了条“露天篮球场见”的短信后，拎起地上的背包跟着那个大一生走出了体育馆。
凉风衬得夜晚更加清静。偶尔可以听到远处操场传来的广播，体育馆设在了偏僻的东区，周围并没有什么教学楼，反而倒像是未开发的新场地一样，连路灯也没几个，黑子微微眯眼睛，再往远处看，景象便是一片漆黑了。东京的夜幕，总是黑得这么彻底。
黑子习惯性地保持着沉默，他这性子倒是弄得那个大一生有点尴尬，似乎想要找些话题来打破僵局：“那个……那个黑子君平时是不是经常练习篮球？”
“没有。”
“哦……那、那黑子君是不是天生就很厉害那种？你那天的比赛……后半场真的好厉害！”
“谢谢，不过不是天生的。”
“这样啊……那、那一定是后天积累的！你那几个队友都好厉害，是我学习的目标！”
“嗯，也是我的目标。”
也许是不知道黑子的性格就是这样，那个大一生有点自讨没趣。似乎是为了抄近道，那个大一生提议直接穿那片林荫小道，刚刚顺着鹅卵石路走了没两步，那男生突然一拍脑门：“啊！我居然把书包落在体育馆了！天呐……现在几点了！？”
黑子低头看看表，还好是夜光的：“八点五十。”
“完了完了……要是闭馆的话我就惨了——那、那个，黑子君先去露天球场等我吧，我马上就回来了！”
还不等黑子说什么，那个大一生就已经转身跑开了。黑子皱皱眉。那个人……明明跑的方向不是体育馆吧。倒是没有想太多，黑子转回身继续走，下一秒脚步一顿，险些撞上面前的人。
“哟。训练结束了啊。”
黑子抬头，看到先前早退的花泽，还有那两个他的跟班。
心底似乎差不多明白是怎么回事了，黑子不易察觉地抿了下唇。这地方偏僻得很，基本上没什么人会路过，要是面前这三个人有什么打算，他一时间还真是没想好对策。
“请问有什么事？”
“有什么事？当然是想好好找你谈谈了。”
“谈什么？”
花泽低头看着这个比他矮了何止一头的人，半晌扯出一丝嘲讽的笑，直入话题：“你也听到今天赤司安排的那个联赛名单了吧？”
“怎么？”
“你最好明天就去提出退社申请，你的那个替补席位本身就应该是老子的，识相的话就快滚出去，不要以为有那些人为你撑腰很了不起。”
黑子看着花泽充满戾气的话语，就只是摆着一张面瘫脸听着。
“那天的比赛，谁看不出来是你托的后腿？就算后半场你的抢断起了作用又如何，不会投篮，无法助攻，你这样的人，不适合打篮球。所以趁早退出篮球社，把联赛的名额让给我。”
“抱歉，恕我无法答应。”黑子回答得个干脆：“安排是由赤司君拟定的。虽然我无法帮着球队拿什么分数，不过我会尽力的。那天的比赛，学长难道忘记了么？”
“哈！听不懂你这混蛋究竟在说什么诳话啊！”花泽几乎是发自内心地冷笑一声，直接拎着黑子的衣领把人扯起来：“我只说一遍，让你退出篮球社，少和老子鬼扯！”
“抱歉，我不会退出篮球社的。”黑子的固执某些时刻真能把人气得够呛，花泽盯着黑子那一脸认真的表情，哼哼着笑起来：“好啊，你行。不退出是吧，那我就明确告诉你，无论怎样，联赛的名单上只能有我的名字，而不是你来替代我的位置——所以你就乖乖地给我回去当没用的垫底球员吧！”
黑子皱眉，他还未来得及开口，花泽那一拳直接重重地打在了他柔软的腹部上。
黑子闷哼一声，承受住那一拳后直接被花泽甩到了地上，冲击力让他的额头猛地磕上那布满裂痕的水泥砖地，眼镜片瞬间破碎，镜架直接飞了出去。身子撞击在坚硬的鹅卵石上时让他整个人眼前一阵发晕，火辣辣的疼痛仿佛灼烧着他的皮肤。接着他就觉得有粘稠的液体顺着他的眼睫流下来，勉强挣开眼睛，他只看到右眼前呈现了一片血红。
这熟悉的场景让他身子猛地僵住。
“真是不经打，就这身子骨还要参加大学联赛？还不够拖后腿的呢。”
花泽冷笑着蹲到侧卧在地的身子面前，一把扯起他柔顺的刘海，看进黑子微微怔住的眸子：“怎么不说话了？吓傻了啊？”
黑子的身子慢慢地开始发抖，似乎根本没听见花泽的话，他动作僵硬地抬起手去碰了碰自己的右眼眶，看到指尖沾染上的鲜红色后眼神里立刻流露出一种无法抑制的恐惧色彩。
血液流入眼眶，他只觉得整只右眼都狠狠地疼着，钻心的痛感仿佛刺入了心底。似乎是刚刚破碎的眼镜碎片扎到了眼周围的哪里，眼前的一切都是模糊的。
那种似曾相识的视感与粘稠的血液，一点点让他的心脏冰冷起来。
似乎觉得黑子的神态不正常，花泽皱皱眉，看着黑子额上的血缓缓往外溢出来。他本身想直接把这人打残，让他没法参加下周的大学联赛，不过看现在这样子，才被挨了一拳就这个样子倒是让花泽有点意外。
“啧，真是没劲，还以为多有能耐呢。”花泽松开黑子的刘海站起身，又朝着黑子的胸口踹了一脚，而后者完全没有反抗的意识，身子抖得厉害。
“老大，咱们先走吧。一会儿他那几个朋友来了就不好了。”他身后那个围观许久的跟班忍不住开口道，另一个拿出手机笑嘻嘻地拍了几张黑子狼狈地倒在地上的照片。
“这次就是警告你一下，以后没事闲的别乱出风头，不然下一次可就不会这么便宜你了。”花泽拽住黑子的衣领，就这么拖着他走了几米远，看着他的胳膊被粗糙的地面磨出血痕后才松手，语气发狠道：“今天的事情如果你敢说去，我就让你直接从东大消失！”
发出最后一遍警告，花泽拍拍手，仿佛完成了一项非常浩大的工程。最后踩了一下黑子的左手，转身与那两个人匆匆离开了。
黑子迷迷糊糊看着那几个人的背影，喉咙发涩，想说的话哽着说不出来。
这种极端荒谬的事情，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刺刀，切开了一道血淋淋的伤口，触目惊心，难以愈合的回忆疯狂地涌上心头。
黑夜的寂寥将恐惧扩大了无数倍，黑子的身子微微抽搐了一下，疼痛让他不断痉挛着。没有任何的呼喊，无声落魄的这一刻，只残留下一片昏暗与寒冷。
第9章 Chapter IX （番外①）
因为太疼，他甚至没有感觉到眼泪顺着血液一同从眼眶中滑落而出。
雪化过后坑坑洼洼的碎石子道上积攒了许多的小水坑。球鞋踩上去时雪水飞溅在了裸露的小腿上，冰凉冰凉的。黑子将披在肩上的诚凛校服外套脱下来还给身边的人。
“喂，这可是冬天啊，穿短袖没问题吗？”
“没事，打一会儿球就会热了。”
“你这家伙……感冒了我可不管。”
“是，麻烦火神君了。”
“喂——我说了我不会管！”
“嗯我知道了。”
“……真是的，你这家伙把衣服给我披好了！”
对于这种毛毛躁躁与不温不火相搭的对话，那些诚凛的高一新生们大都习以为常了，只是跟在火神与黑子身后，偶尔因为火神的话偷偷笑出几声来。
春假对于每个学生来说都是出游的好时期，黑子提议拿出全国大赛的奖金让那些高三毕业的学长们好好玩一圈，他和火神留在学校继续给那些高一晋升高二的学员们进行更加系统化的训练。
“队长，你说学校扩建完的体育馆会是什么样子啊？真的好期待啊！”
火神闻言转头看看那个社员，过一会儿才揉揉头发道：“嘛……肯定要比原来更宽敞先进吧。不过之前的体育馆不是已经很大了么，没必要再扩建了，啊——还要走好远的地方去校外的露天篮球场啊！话说还要走多久啊？”
“火神君不是一直很喜欢街头篮球么？”
“话说这么说没错啦，不过日本的街头篮球和美国的街头篮球还是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唔，反正就是不一样。美国那边的街篮更加安全规范吧！”
“火神君这么说会被抓走的。”
“喂——明明是你问我的啊！”
到达露天篮球场的时候黑子才发现这只是个很小型的球场，比他想象的要旧一些，篮筐似乎都微微有些生锈了。上了台阶可以更清楚地听到运球时熟悉的声音，黑子看了一眼火神，后者耸耸肩。
场内有四五个正在打球的青年，还有几个正坐在篮下谈天。这个球场是高一的一个新生介绍来的，他本人也只是跟同学来过一次而已，倒是不太清楚这里是否有什么人包场。
“既然已经有人了就换一个吧，这附近应该还有别的球场。”黑子侧头询问火神的意见，而后者的眼神一直放在那群正在打球的人身上。
“我去问问。”过了一会儿，火神应道，朝着场中央那个持球的人走过去，距离几步远的时候停下，或许是因为他突然的出现，那几个青年停止了打球，持球的人望了过来。火神笑笑：“这个球场能让给我们么？一个小时就好。”
那几个显示愣了愣，后来不约而同笑起来。
“小朋友，这不是你能来的地方。”坐在地上的一个染了一头白发的青年笑嘻嘻道：“高中生？回去练习运球就好了，这种地方借给你了也是浪费资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