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厂boss在追漫画(171)
一户建的一楼不是传统的下沉式玄关,直接砌成了灰色的水泥地。明亮的白光照射着,并不显得压抑。墙边各式切割机器一字排开,一块切了一半的蓝宝石放在临时的工作台上,靠窗的书桌上面放着一架显微镜。
这里是一间小型的切割工作室。
“濑川雄太郎,”琴酒在耳边淡淡介绍,“日本首屈一指的珠宝切割师。”
“都是过去的荣誉了,现在还能够被您承认,这才是我的荣幸啊。”濑川雄太郎乐呵呵地摇手微笑。
来到一侧的会客室,琴酒从黑大衣的内袋里拿出裸石。细微的啪嚓紧随其后,失窃已久的碧蓝之心,同样被放在桌面上。
——红塔美术馆惊鸿一瞥,这是唐沢裕第二次在充足的光照下仔细观察这颗宝石。
宝石整体的色泽微妙地介于淡粉与浅紫之间,圆形明亮式切割能够最大程度地反射光线,每一处棱角都剔透生辉,光线在切面上折射出迷幻的渐变色彩。
唐沢裕的要求,不仅是切工和原本的碧蓝之心一模一样,同时还要运用热处理来改变宝石内部结构的折射率,将中心镶嵌的红宝石完美地隐藏起来。
濑川雄太郎取出放大镜,深深地弯下腰,老人的眼睛都快要凑在那块裸石上了,视线扫过每一处细节,仔细观察很久。
“不愧是您挑选的裸石,”
将近十分钟过去,最后濑川雄太郎放下放大镜,口吻略带喟叹,“直到前几天,我还觉得您的这个要求完全是异想天开,看到裸石以后,顿时觉得自己还是可以试一试的。”
“可如果按这样的方式处理,近一半的材料都会被浪费掉。如果按足量的原则切割,没准它能比另一块宝石更大也说不定。”
“——您真要这么做吗?”他惋惜地追问一句。
唐沢裕肯定地点了点头。
濑川雄太郎从裸石上抬起眼,目光在面前的两人上梭巡一圈,脸上顿时浮现出了然的神色。
唐沢裕一眼就看出他的猜测,干脆面不改色地往下胡诌:“宝石的独一无二虽然珍贵,但想要和另一半共享的心情,还是两块一模一样的比较好吧?”
“粉色的宝石,也经常被视为爱情的证明,两位的感情真好。”濑川雄太郎怀念地笑了笑。
“说起来,之前的宝石也已经打磨好了。”
之前?
之前还能有什么宝石?
唐沢裕一顿,疑惑地转向琴酒,后者这一次却没有立即回答他,平静的侧脸上老神在在。
这时濑川雄太郎已经起身,从一旁的展示架上取下了一个绒布小盒。
打开的一瞬间,唐沢裕的心跳无声无息地加速少许。
濑川雄太郎说:“这就是著名的黑欧珀。”
白色的绒布上,静静躺着一颗耳钉。
耳钉的镶嵌工艺很简单,只有一个银制的底托,与之相反的却是宝石本身的绚烂变彩。
欧珀的底色近乎于黑,光线的照射下,里面却闪着五颜六色的变幻光斑。
这块欧珀石的反射率集中在绿光波段,一眼望去,深黑的宝石中闪烁着隐隐的墨绿光泽。
“那就先交给你们了,有什么不满意的我再改。”濑川雄太郎乐呵呵地拿着两块宝石去了工作台,唐沢裕却好像没听见他的动静似的,目光怔怔地凝视着那枚耳钉。
老人转身离开,身旁的人却忽然有了动作,背后的琴酒越过他,修长的手指取出耳钉,低沉的声音响在耳畔。
琴酒低声道:“别动。”
呼吸的起伏间,温热的气流吹在耳侧。
唐沢裕条件反射地颤了一下,用尽全身力气才控制住自己没动。
之后的等待是无声的。
他所有感官悄悄集中在身后,感觉到那只手抬起来,对着光观察耳钉。
与过去相似的场景,几乎给了唐沢裕一种闪回既视感。一切似乎又回到了那个美术馆的时候,他看不见琴酒的动作,却对接下来的事本能地有所期待。
在琴酒检查的时间里,唐沢裕忽然想到:我有耳洞吗?
他不是个喜欢揽镜自照的人,偏长的头发遮住耳垂,他没有刻意拨开过,自然不知道那里的细节。
下一秒,没有存在感的耳垂微微一痛。
粗糙的指腹擦过耳廓,留下经久不散的绵长热度。等到那只手离开时,唐沢裕的耳垂上已经多了一点重量。
身后的嗓音,轻轻地笑了一声。
“很好看。”
第110章 Case9.领域外的对决(3)
唐沢裕下意识想确认耳钉的存在,伸出的手却被琴酒拦住。
他低低地说:“别动。”
偏长的发型会遮住半只耳朵,只有耳垂的下方露出来,耳钉的直径只有4mm左右,折射的微光使黑欧珀闪烁着变化色彩。
墨绿的色泽缀在黑发的间隙下,仿若隐秘的无声宣告。
唐沢裕有些不明就里,但他的手腕被琴酒扣住,只能顺着手掌传来的力道,慢慢放回身侧。琴酒的心情莫名不错,声线里隐隐噙着笑意。
“回去再看。”
……虽然唐沢裕没再去伸手碰,可耳垂上毕竟多出了一点重量。耳钉再如何轻巧,反应在感官上,依然是一枚异物。他还是有一点不适应,踏出门槛的时候,总是忍不住想往另一边侧过头。
门口的柴犬就快要睡着了,听到经过的两个人影,敷衍地摇摇尾巴。
唐沢裕提前绕到了远离狗的那一侧,他一直在别扭耳垂的感觉,关上身后的院门时才想起:“这里有人看着吗?”
碧蓝之心被暂时留在濑川雄太郎那里,如果恰好有人见财眼开……
“不用担心,都安排好了。”
琴酒伸手带过他的肩膀,示意道路的拐弯处,土墙边缘隐隐露出一截车头。一户建对面的楼房已经破败,房主早已迁走了,门外贴着风吹日晒的招租告示,楼上半开的窗口里却略过一道反光。
唐沢裕收回眼,琴酒道:“只要他没起别的心思,就不会发现周围的监视。”
唐沢裕随他坐进副驾,顺口问了一句:“万一呢?”
“不会有这个万一。”琴酒伸手点火,“濑川雄太郎年轻的时候还没有养老保险,我们负责他每个月的护理费。”
十分别出心裁……且有效的利诱方式。
唐沢裕笑了一声。
耳钉轻而小巧,适应之后,便渐渐感觉不到它的存在。在他耳廓边缘,上涨的潮红慢慢褪去。
原先这里红的几乎能滴血,路灯飞掠的光影里,低调的墨绿色反衬出一点不露声色的诱人。
琴酒无声地收回眼。
*
几块珍奇的裸石开场,渐渐为拍卖会炒热了气氛。它们的色泽与重量都无可指摘,即便后续的切割、打磨与抛光还会带来一定的磨损率,他们也依然卖出了一个不错的高价。
脱口的价格渐渐飙升,报价的位数越拉越长,挥金如土的氛围里,巨额的财富也不过一串数字。
拍卖槌应声而落,激起一片喝彩。
茶木神太郎的位置位于会场中部。他镇静外表,完全像一名经常出入这类场合的常客,额头渗出的薄汗,却不在不觉间暴露了他的心虚。
在他旁边坐着的是一位代理商,垂下的耳机里实时挂着通讯。她语速很快,茶木神太郎在破碎的对话里捕捉到一个关键词:“铃木”。
茶木神太郎顿时一惊。
在珠宝收藏圈中,铃木次郎吉一向赫赫有名。
他的富裕令人垂涎,快言快语的直爽性格却惹人生恶,所有见不得光的交易都入不了他的眼,而被铃木次郎吉看上的拍品,又不惜高价也要一定收入囊中。
粉钻本来就是稀有且珍贵的存在,铃木次郎吉很可能就是瞄准了它来的,可关键是,压轴的粉钻却是枚假货!
万一自己没加价竞争过他,与泥惨会沆瀣一气的同谋被铃木次郎吉发现,茶木神太郎难以想象这个后果。
听到铃木的一瞬间,茶木神太郎无声无息地出了一身冷汗,等到十分钟中场休息,他再也忍不住,侧头询问代理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