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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律背反(321)

作者：Hyperion 时间：2021-11-29 10:27 标签：男男 年上 露中 PTSD

　　小熊。
　　软乎乎的小熊，快乐的小熊……温柔的小熊，喜欢冰淇淋的小熊，缠着他想去游乐园玩的小熊。浅金色的头发，紫罗兰色的眼睛总是笑盈盈地注视他，微笑的嘴角，软软的笑声，手心的温度……伊万的拥抱。
　　他所爱着的一切，他所留恋的一切……回忆在泪水中融化，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刀尖在刺向肺部更深处。耀紧紧地抱着小熊布偶昏睡过去，就像伊万抱着他。
　　那个名字，可爱的声音……
　　呼吸。
　　呼吸……再一次啊，眼泪在双眼的黑暗中明亮，河在流淌，呼吸，远东的草原，寒风吹拂着北方……
　　呼吸，好像有人在抚摸他带泪的脸庞，整理他的长发，然后是亲吻，再一次的呼吸。
　　妈妈，带我走吧，妈妈。再也不要留下我一个人了……
　　妈妈。
　　那个旋律，透明的梦，在森林中寻找蝴蝶的小熊……
　　耀闭着眼，他好像在消散，宝石的碎片从身体上剥落，裂缝，透出的光亮，烟一般被风吹散。
　　在世界终结的地方，他再一次听到了那个人的声音:
　　「晚安，我的朋友。」
　　……
　　枫叶黄了，梧桐树上结了果实。妈妈说了，树上的小果子们要和他一起在秋天过生日。
　　男孩在院子里拍皮球玩。
　　“小皮球，香蕉梨，马兰开花二十一。二五六，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
　　咚咚咚，红色的小皮球落到地面又弹起，男孩眯着眼笑起来，小手有节奏地拍球。邻居奶奶昨天刚刚教了他这首童谣，他一下子就学会了，多么了不起啊！爸爸说了，他是最聪明的男孩，以后一定能做宇航员。
　　“好，长大以后就当宇航员，去月亮上去看长城，再看看月亮上到底有没有小兔子。”
　　“耀耀，过来。”妈妈下班了，远远向他招手。
　　“妈妈！”
　　他太高兴了，马上抱着球跑向妈妈。
　　“瞧瞧，这是谁呀？”妈妈微笑，拉着他的小手，让他轻轻摸一摸妈妈的肚子。
　　“是弟弟！！”
　　“你怎么知道是弟弟呀？说不定是妹妹呢。”
　　“肯定是弟弟，他告诉我了，就在昨天晚上做梦的时候……！我梦到一个小星星跑到我的枕头边，跟我说悄悄话：你好呀，耀哥哥，我来当你的弟弟好不好？我就说：好啊，好啊！等你来了，我就不用一个人拍皮球玩了，我们可以玩很多很多游戏……！我可以把我的游戏机借给你玩。”
　　“我的宝贝，耀耀，你就是我最好的小宝贝了。你们都是妈妈的小星星，对不对？”妈妈抱住他，在他额头上亲了又亲。
　　“妈妈，最喜欢妈妈！”
　　“很快就十月了，耀耀马上要过生日了，宝贝想要什么做生日礼物呢？”
　　“我想要养小狗！！妈妈，妈妈！”男孩高兴地跳起来，“隔壁张奶奶家有小狗，我喜欢小狗！我们养一只金色的小狗好不好？他可以送我去上学，到学校门口他再自己回家。”
　　妈妈露出了为难的神情，浅浅地笑道：
　　“宝贝……可是，家里马上要有弟弟或者妹妹了。为了小宝宝的健康，我们不能养小狗了。”
　　“哦。”
　　男孩低下头，手掌挤压着皮球。他想了想，又可怜兮兮地抬起头向大人哀求：
　　“妈妈……”
　　“不行，耀耀，我们不能养小狗。”
　　“好吧……”
　　“抱歉宝贝，换个别的礼物吧，其他什么都可以。”
　　“……”
　　男孩哀伤地看着自己的白色小球鞋。帆布上沾了一点灰尘，他不喜欢脏脏的，就蹲下身认真地用纸巾把白球鞋擦干净。
　　“耀耀……”
　　“妈妈，我想好了……既然我们不能养小狗……那我能不能要一个小狗娃娃？布娃娃也很好，他也可以做我的好朋友。而且等以后我做宇航员去了外太空，我可能没法带真的小狗一起去……但小狗娃娃就可以，我们可以一起到月亮上去，他会一直陪着我的。”
　　“当然，宝贝，当然！我们一起去游乐园，挑一个小狗娃娃给你做生日礼物好不好？”
　　“好哇。”
　　后来，他有了一个小狗布偶。再后来，他有了一个弟弟，小小的，脸蛋红通通的，睡在摇篮里。
　　“你好，你好！早上好！我的名字叫王耀——”
　　男孩小心地伸出食指……婴儿的小手动了两下，握住了他的手指头。哦，这就是他们的第一次握手！男孩高兴极了，呀，这就是他的弟弟！从今往后，自己就是哥哥了。
　　“哥哥，哥哥！我也要去，带我去！商店！”
　　“诶？”
　　他回过头，看到嘉龙小小心心地从台阶上下来。弟弟才3岁，走下普普通通的台阶对于嘉龙来说就像翻山越岭一样艰难。
　　“商店，我，哥哥。”
　　“你回家等我好不好嘉龙？你想吃什么，我顺便给你一起买回来就好了。”
　　他叹了口气，把差点摔倒的弟弟扶住。3岁的嘉龙不爱说话，只是用圆嘟嘟的小手紧紧抓着哥哥穿着的小恐龙T恤，表示自己一定要去。
　　“商店！冰棍！”
　　男孩没办法，拉住弟弟的小手，笑道：“好吧，那我们一起去便利店吧。妈妈给了我10块钱，我们可以平分。”
　　“怎么分？”
　　“我买5块钱的东西，你买5块钱的东西，这怎么样？”
　　“好哦。”
　　两个孩子手牵着手，在盛夏聒噪的蝉鸣中走过。嘉龙的小手变得汗津津的，弟弟就改成拽着哥哥的衣角。他教嘉龙唱动画片里的歌曲，他唱一句，弟弟哼哼一句。夏天又闷又热，空气中飘着桂花的香味。男孩们走在路上看到了邻居叔叔阿姨，有礼貌地打招呼。大人们也很高兴，夸王医生家的两个儿子懂事又聪明。
　　到了便利店，空调扑面而来的冷风让两个男孩都“呼”地舒了一口气……！热死啦，热死啦，嘉龙哼哼抱怨。耀就笑：“谁让你非要跟着来的？都说了你在家等就好。”
　　“冰棍，冰棍！”
　　“好，嘉龙你去挑自己要买的东西吧。记住哦，我们一人买5块钱的。”
　　耀在货架前仔细地挑选。他想要买小熊软糖，5.5元，不行，超过了……看看饼干，6元，也不行。耀很犹豫，来来回回思考怎么才能最大限度地利用5块钱。思来想去，耀决定买一根1块钱的小冰棍，再买一包4块钱的巧克力豆。他最喜欢这个牌子的巧克力豆了。
　　嘉龙高高举着一个巧克力冰淇淋跑过来，像是在传递奥运圣火似的：
　　“哥哥，这个！”
　　“你选好啦？好，那我们去付钱吧。”
　　两个孩子来到收银台前，把挑选好的零食放到大人面前。“大姐姐，我们要买这些，我们有10块钱。”
　　收银员苦笑了一下，：“对不起哦小朋友，可是10块钱不够呢。”
　　“为什么呀！”
　　收银员用机器扫了一下嘉龙拿的那个冰淇淋，指着机器上的数字向孩子们解释：“瞧，这个巧克力冰淇淋就要8块钱，再加上其他的东西就超过10块了。”
　　“……”
　　两个男孩沉默了。嘉龙有些茫然，求助性地看着哥哥。耀想了想，笑道：
　　“没关系，那我们重新换一下要买的东西好了。我想想……我们买这个巧克力冰淇淋8块，再买两枚棒棒糖，是不是就正好10块了？”
　　“这样可以哦。”收银员姐姐微笑。
　　耀有些委屈，但还是把自己喜欢的巧克力豆放回了货架原本的位置。他付了钱，把巧克力冰淇淋给弟弟，再把剩下的两根棒棒糖也分给弟弟一个。 Fx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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