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君误我(20)
祝汸痛苦□□,往后倒在榻上。
他心中不得不悲哀地想到,难道这……这就是父女天性?!
不,是母女天性!
他又“呸呸呸”地骂自己,才不是!开曜老家伙算什么,他才是小田田的父亲!母亲也不成!
可是,现在他的女儿,跟着一只狗跑了。
祝汸更更痛苦地□□,不可避免地又想到庭归神君的话,什么爱不爱的,都是瞎扯!
他觉得,还是开曜老家伙使的阴谋,要陷害他!
否则,他在天上,开开心心地处理着政事,每日有阿兔小虎相伴,没事儿去烧烧元无宫,过得多自在舒心呢!
开曜老家伙就是记恨他烧元无宫!
他又坐起身,朝阿兔挥手,阿兔笑着走来:“小殿下,给大白再好好洗个澡吧。”
祝汸脑中一响,脸上笑了,他“哼哼”了声,朝正陪小田田玩的大白狗看了眼,说:“叫什么大白啊,那可是我们开曜神君!”
阿兔心生不妙,小鹤回头看来,点头附和:“没错呢!”
“既是我们开曜神君,怎能叫‘大白’这种狗的名字!”
小鹤挺起胸膛,骄傲地更用力点头,阿兔嘴角抽搐。
祝汸拍拍手,大白与小田田都看来,祝汸灿烂笑开,大白立马朝他摇尾巴,祝汸朝他招手:“开曜神君,快来~”
大白顿了顿,欢欢喜喜地摇着尾巴跑来了。
祝汸“哈哈”大笑,破天荒地伸手摸摸大白的脑袋,笑道:“你往后就叫开曜神君了哦,记住自己的名字哦。”
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大白使劲儿在祝汸手心蹭着脑袋,双眼还使劲儿地朝祝汸瞟。
祝汸心情极好,再没骂他,而是揉弄着他的脑袋,又叫了声“开曜神君”。
最后是小田田不满飞来,要他陪自己玩,大白暂时作为一只狗,脸上竟然也能显出几许犹豫,祝汸再揉揉他的脑袋:“去吧!陪我的小宝贝玩儿!”
大白一步三回头地跟着小田田跑了,祝汸又叫了声:“开曜神君!”
大白赶紧回头看他,祝汸笑倒在榻上,伸手捶榻,肚子都要笑疼了。
小鹤也屁颠屁颠地跟过去:“神君神君,带我一起玩吧!”
祝汸好不容易停止笑了,听到这话,再度大笑出声,他翻个身趴在榻上用手掌直拍榻:“哈哈哈哈哈!”
大白还不明所以地回头看他一眼,见他笑得那样欢喜,放心地陪着小田田玩了,只玩的时候也始终不忘朝他看来。
祝汸最后笑瘫在榻上,觉得这样似乎也不错?好歹叫他心里舒服些了。
谁能想到高高在上的开曜神君变成了一只蠢蠢的大白狗哪!
这狗还这样听他的话!
小虎给小白洗了澡,抱着过来,瞧屋里这么热闹,“嗷呜”一声也变成老虎,顶着小白冲进去,玩成一团,小鹤也不遑多让,立马也变成仙鹤,扑棱着翅膀直扑腾。顿时,屋里鹤飞狗跳的。
阿兔无奈递给他递了盏茶:“小殿下,您润润嗓子。”
祝汸撑榻起身,接过去喝了两口,想到开曜神君如今是条狗,却又笑了,差点没呛了。
阿兔倾身去给他拍背:“您小心些。”
祝汸喝了半盏,瘫着继续笑。
阿兔笑着问:“小殿下有何打算?”
祝汸这才又皱了鼻子,不大高兴地说:“还能有何打算,小田田的身子最要紧。我幼时是一个多月时,化成人形的,小田田应当与我差不多。”
“这一个月,咱们就在人间待着?”
祝汸点头:“庭归神君的话虽有不对的,目前看来,关于孩子那点儿倒是对的。小田田化成人,也算是长大,变成人应该就好了。届时咱们便回去,一个月也不值当什么,天上连一天也没过完,不影响天上的事。”
阿兔也觉着这法子最稳妥,甚至他也觉得,按照庭归神君的话,他们的小小殿下变成人,也算是另一种意义的长大,应当就不用所谓的“父母”再陪同在身边?届时大家都好。
开曜老家伙历他的劫去,他们小殿下也不会再这般郁卒。
祝汸又道:“给我笔墨纸砚。”
阿兔点头,在榻上给他变出小桌与纸笔、笔架、水洗等物。
阿兔以为他要练字,毕竟他们小殿下是在人间长大的,那会儿殿下还在人间当皇帝,小殿下便是皇子,自小接受的是人间的教导,是认认真真练过大字的。幼时打下的基础最坚实,幼时的习惯也最长久。
哪怕是如今,小殿下但凡不是忙得没空,每日都要写上几张字,或是作上幅画。
他也没有打扰,陪在一旁,回身往小虎他们看去。当真是玩疯了,小小殿下盘在开曜脑袋上,小白蹲在小虎脑袋上,小鹤又变回人,站在中间,将手高高举起:“我说开始,便是开始——三,二,一——”
“汪汪汪汪!”、“嗷呜嗷呜!”、“咻咻咻咻!”、“汪呜汪呜!”……
立马混战一团,阿兔都忍不住笑出声。
他回头想叫他们小殿下也看看,实在是有趣,不防瞧见他们小殿下竟不是在练字,而是在作画。
他立马轻声道:“我再给小殿下拿些颜料来。”
祝汸的手潇洒一挥:“不用!”
阿兔再仔细一瞧,他们小殿下画的是狗……还是狼犬,他再看看角落里顶着小白龙与顶着小白的小虎扑来扑去英勇奋战的大白狗,别说,画得还真像……
祝汸已经又“哈哈哈”笑起来:“我得把我们神君画得更英武些!留下我们开曜神君的英姿!回头带到天庭去,贴在南华门上,也给大家伙儿都瞧瞧,我们神君历劫历得好好的呢,也叫大家伙儿都别担心!哈哈哈!”
祝汸画着,又要乐得拍桌了。
阿兔再摇着头笑,这还是他们小殿下头一回一口一个“神君”、“我们神君”、“开曜神君”的。打他们小殿下认识开曜神君起,两千多年了,就没好好喊过他一次,哪回不是“老家伙”。
也罢,他们小殿下高兴便好。
不过,他再看向一口咬住小虎尾巴,惹得小虎嚎叫,回头再来咬他,再度打成一团的开曜神君的那只大白狗时,心里也好奇,开曜神君到底怎么想的?他自己就掌着天道,历劫前,到底怎么个历法,都由他来定。
例如当初他们殿下下凡历劫,便是要世世做皇子当皇帝,却要世世被亲生兄弟杀死,因为他们殿下是因与自己亲兄弟反目的事儿才被降了天罚,到人间历劫。
其实他至今也没搞明白,开曜神君那个事儿压根就不是事儿,为何非要到人间来历劫?
他们小殿下口口声声说是因为要报复他,阿兔也不是很信,口中虽然常跟着小殿下骂“老家伙”,阿兔却知道,开曜神君此人再不会做这样正常神仙都想不到的事儿来。
再不过嘛……开曜神君竟还让自己投胎当狗,好像也的确不是正常神仙?
对自己也太狠了吧!
怪哉怪哉啊!
不知前头几百年,开曜神君还投过什么奇奇怪怪的胎?
也不知开曜神君的这历劫到底要经过多少世,每世又要历什么劫难,到底如何才能算是历劫成功,才能回到天庭?
阿兔暗自摇头,实在是搞不明白这位远古上神。
“开曜神君!”他们小殿下已经又开口叫上了。
“汪!”大白狗回头看来。
祝汸趴在桌上,乐滋滋地朝他挥手:“开曜神君,快来!”
大白狗立马顶着小田田屁颠屁颠地来了,祝汸将画给他看:“快看看,我画的开曜神君呢!”
小鹤立马扑来,夸道:“和我们神君一模一样啊!!”
祝汸得意看看大白狗,大白兴奋与感动得“汪”都“汪”不出来了,直朝祝汸摇尾巴,眼睛亮闪闪地盯着他。
祝汸便道:“回头,我将这画给全天庭的神仙都看看!看看我们神君的英姿!”
小鹤再激动:“尊上您真是太好了!”
阿兔无言以对,怎有这么傻的鹤。
祝汸“哈哈哈”地快要乐坏了,问道:“开曜神君,您可喜欢?”
大白狗立马过来用脸蹭祝汸的裤脚,祝汸笑着伸手去揉他的脑袋:“神君喜欢就好啊!”
小鹤大呼:“尊上您真真真好!您对我们神君也真真真好!”
阿兔与小虎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只傻鹤。
祝汸伸手把田田抱到自己怀中,再去揉大白狗的脑袋,边揉边谦虚道:“哪里哪里,毕竟是我们开曜神君,我又岂敢不好好画呢?”
实际心中已经乐得不行。
小田田从他怀中飞出来,又飞到他们中间,快乐地“咻咻咻!”。
“汪呜汪呜!”小白再叫,小虎顶着小白再挤过去,都往前挤着要被祝汸摸。
“慢慢来,慢慢来~~”祝汸笑弯了眼,他向来喜欢小动物,一个个地摸了。最后,大白狗用力一挤,将小虎与小白挤到一边去,不让他们挨着祝汸,自己立马再将脑袋蹭到祝汸的手心。
“哈哈哈哈哈!!”祝汸一手拍榻,一手揉他的脑袋,“我们开曜神君可真乖呀~~”
小虎还不满,还要再往上挤呢,小田田盘住祝汸的手臂,朝他“咻咻咻”。
阿兔则是在一旁看得没任何话好说了,幼稚不幼稚啊,某猛虎。
他再看如今投胎成大白狗的开曜神君,那一脸的知足与舒服得闭上眼的模样,脑中突然也飘过庭归神君的话。
关于爱不爱的那席话。
开曜神君对他们小殿下有爱?
不可不可,他绝不可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