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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就是这样的鸟儿(41)

作者:落樱沾墨 时间:2018-11-08 19:32 标签:种田文 生子 甜文 情有独钟

  “你在林中看见我了。”灵江平静的说。
  鬼孤老人兴奋的裂开嘴,眼珠子使劲往上瞥,露出眼底一片骇人的眼白:“是啊,世间竟还有你这种宝物,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你也像我一样吗?”
  灵江皱眉,就见鬼孤老人从袖子里捉出一只毒蝎塞进了嘴里,然后,他张开干瘪的嘴咀嚼起来,毒蝎的硬壳和血沫从他唇角流出来,鬼孤老人阴测测笑起来,弓背弯腰,当真如同一只大蝎子。
  “你也和我一样的吗?”
  灵江看的恶心,冷眼道:“吃了它们,你也变不成它。”
  鬼孤老人笑了,他黑黄的牙齿还残留着毒蝎的碎壳,用轻柔的声音说:“怎么会,你能成人也能成鸟,我也能,小宝贝儿,快让我看看你是如何幻形的。”
  说着伸出去摸灵江,灵江侧身一躲,抬起锤子砸在他手臂上。
  他一砸之下,没听见骨骼碎裂,竟好像只是碰到了一片衣袖,随即那只衣袖如泉水一般汩出大量毒蝎朝灵江喷去。
  “让开。”连按歌突然冲出来,手里的长剑裹着着火的纱帐扫开了灵江眼前的一片蝎子,“想什么呢?”
  灵江嘴唇动了一下,飞快收起心思,借连按歌这片火的掩护朝鬼孤老人冲去,他下手杀人的时候又狠又猛,几乎每一锤都向鬼孤老人盖去。
  可那老头就像故意展示给灵江看一样,他的锤子落在右臂,右臂便化作一汩毒蝎,落在肩上,肩头便化作毒蝎,真的就好像他全身上下都是蝎子组成的一样,洋洋得意的说:“看到了吗,我和你一样,小宝贝你过来,我才是你——嘶。”
  一道银丝凌空抽在鬼孤老人的脸上,这回,他的脸没有化成毒蝎的肢节,而是溅出几滴鲜血。
  鬼孤老人笑声一顿,阴冷瞬间涌上眼珠,穿过小院的火光和满地乌黑的蝎群,他看见一人坐在轮椅上,脚边堆满蝎尸,手里缠着几圈丝线,火光映照上去,泛着泠泠的金光。
  “你是……”
  一阵风刮来,院子里的火势冲天,殷成澜墨发在风火中翻飞,低声说:“老头,许久不见。”
  鬼孤老人瞪大了眼珠子,不可置信仰起脖子,几乎要将脖子别断一般:“你是宗……你竟然没死,喝了我的毒你竟然没死!”
  殷成澜嗤的笑出来,他靠在轮椅上,两指夹起一只扭动的毒蝎,挑剔的打量了一下红的发黑的蝎身:“我没死,我要亲自告诉你,你的毒也就这样吧。”
  一旁的灵江见他此举,往他身边走了几步,就在他怀疑殷成澜也要将毒蝎吃进嘴里时,男人指间用力,夹断了蝎子,抬手一仰,丢进了火中。
  灵江:“……”
  吓死他了。
  殷成澜的出现激怒了鬼孤老人不可一世的狂妄,他大概此生都活在肆无忌惮和受人畏惧之中,世间之人每一提起,说的便是不要招惹,还从未这般被威胁过,鬼孤老人望着殷成澜,又倏地落到灵江身上,顿了片刻,大笑起来:“你救了他?原来是你救了他,你可真是个宝物。”
  鬼孤老人踩着蝎尸走过来,他的动作极快,瞬间便闪到了殷成澜面前,歇斯底里哑声说:“我非要得到它不可。”
  灵江的动作也很快,不等他说完,八棱梅花锤重重砸瘫了鬼孤老人的一端肩膀,他的肩头化作数千只毒蝎爬上灵江的手臂,灵江躲都未躲,另一只梅花锤已经追至眼前,从天而降,恍若乌云压顶,盖在了鬼孤老人的天灵盖上。
  “你……”
  干瘪的老头额头渗出黏糊糊的黑血,从他的眉心流到下巴,灵江握着沉甸甸的梅花锤正欲往下最后一压,身后忽然传来了尖锐的震哨声,一根黑色的短箭直逼他后心射来。
  殷成澜眼尖看见,袖中游丝飞出,在半空中挡开短箭,另一只手抓住灵江的手臂,将他拉到了身旁。
  伴随着短箭,冲进院中数十名全身包裹着黑布的男子,他们并不与殷成澜几人过多纠缠,而是抓住鬼孤老人残破的身躯后,就迅速将其带离了院子。
  灵江还想去追,却脚下一软。
  殷成澜扶住他的手臂,灵江不死心的望着黑衣人离开的方向,站都站不住了,喘了两口气,说:“再补一锤,才能死透。”
  他的梅花锤千斤之旦,可那老头人不像人蝎不像蝎,难保会死啊。
  殷成澜撩开他的袖子,只见灵江精瘦的手臂上有几处冒着黑血的咬痕,知道他是被蝎子蛰了,一巴掌拍到他后背上:“老实点。”
  扭头看了眼已经全部被烧起来的小院,说:“先走,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连按歌答应,正要去背起青年,就见十九爷一摆手,对那人说:“钻我怀里。”
  而青年张望了眼天边,不情愿的收回视线,不知怎么一低头,就消失在了殷成澜怀里,连按歌只看到一抹淡黄,随即就被十九爷罩进了外袍里藏了起来。
  他眼睁睁的盯着殷成澜的胸口,深深倒吸了一口凉气,结果喝了一肚子院子里的焦灰,便只好一边撕心裂肺的咳嗽,一边瞠目结舌的震惊,一边护着殷成澜撤退出院子,还一边能干的找出一辆马车,连夜放出消息,带人驾车奔出了乔家镇几十公里外。


第38章 北斗石(二十)
  满地的蝎尸和火光渐行渐远, 连按歌一口气驾车跑了老远,直到车里的殷成澜出声,才恍然回过神, 将马车挨着路边停了下来。
  天边晦暗不清,离天亮还有一些时辰。
  殷成澜出了马车坐在空地上, 从怀里摸出软绵绵的一团东西, 连按歌单膝跪在地上定睛一看,顿时犹如被雷劈顶, 结结巴巴道:“这小谁,这小谁从哪跑过来的。”
  说完,才迟钝的反应过来, 一屁股坐到地上, 拍着大腿哑然无语半天, 说:“他他他是那人?!”
  殷成澜嗯了一声, 张开手,让灵江趴在手心,想帮他处理身上被蝎子蛰住的伤口,可才发现这模样倒是便于携带了, 就是伤口都藏进绒毛下面找都找不到。
  只好晃醒小黄鸟:“幻成人吧?”
  灵江被蝎子蜇的头晕,身上的伤口也没好利索,被他晃的头晕眼花,从殷成澜手心翻到地上躺好, 虚弱的说:“……又换姿势, 你事儿真多……”
  殷成澜:“……”
  此幻非彼换啊!
  终于幻好人形, 又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殷成澜将灵江衣裳褪下,露出他手臂上被蝎子蜇出来的伤口,对连按歌道:“去打水吧。”
  大总管还没习惯灵江的人鸟切换,此时只能全靠本能的听令,恍恍惚惚脚不沾地的飘进路边的林子里去找水。
  秋夜的风还没过于凛冽,反而柔柔凉凉的拂在人身上,黯淡朦胧的天光落在灵江裸露的胸膛上,晦涩中,他的身体白皙光滑的犹如羊脂,散发着淡淡温润的光泽。
  殷成澜一手按上去,只觉得细腻的好像摸到了姑娘的身子,如果不是他紧致结实的肌理均匀的覆盖在手臂和小腹,很难想象这是个大老爷们。
  他检查了一遍,幸好只有手臂上有几处咬痕,殷成澜让灵江头枕在自己腿上,将他的手臂拉至眼前,手法娴熟的将上面残留的蝎针去掉,清除脏物,然后用随身携带的小刀豁开伤口,再挤出毒血。
  好在鬼孤老人的蝎子虽多,但看来毒性都并不大,殷成澜将手指抵在伤口边缘,用力下压,将里面的毒血逼出。
  挤出几处后,灵江隐隐苏醒过来,歪着头望着男人。
  “嗯……疼。”在殷成澜要按压一处伤口时哼了一声。
  殷成澜道:“弄出来就好了,忍着。”
  灵江脸色发白,气若游丝道:“可是好疼。”
  殷成澜数了数,还有三四处毒血要放:“刚刚不疼?”
  灵江道:“刚刚昏迷了,没感觉……现在疼醒了。”
  他说话有气无力,好像虚弱的快死了一样。
  殷成澜按着他的手臂,拍了拍他的脑袋,没什么实质的安慰:“疼也忍着,不能不挤。”
  灵江眉头一皱,幽幽的说:“那你帮我吸出来好了。”
  殷成澜动作一顿,不知想到了什么,一阵莫名的别扭,最后他没好气的拍掉将胳膊往他眼前送的青年,说:“吸什么吸,疼也给我忍着。”
  按住灵江的手臂,将最后几处毒血放了出来,撕了里衣给他包扎起来。
  毒性放出后,灵江感觉好了一些,抱着胳膊盘腿坐在殷成澜对面,往他身上扫视一圈,无不遗憾道:“你被蛰了吗?”
  殷成澜瞥他一眼,灵江手指抵着下巴道:“我帮你吸一下,你就知道吸的好处了。”
  殷成澜眉头狠狠一跳:“……”
  真心想把他的鸟嘴封起来。
  殷成澜第一次发现人和鸟的脑袋真是天差地别,文化差异太大了。
  完全不承认是自己率先猥琐,相岔了。
  身后传来咣当一声。
  “我没事,真没事,你们继续说。”连按歌惊慌失措的从地上爬起来,捡起摔飞的水囊,哆哆嗦嗦送到了殷成澜面前,他脸有菜色,俊美的五官都快惊飞了,显然也是听到了某鸟的话,并且毫无意外的跟着想岔了。
  殷成澜有心解释,没法开口,心里横生怒意,接过水囊往灵江脑袋砸去。
  灵江小鸟脑袋一偏,躲过,接住水囊喝了两口,一脸无辜,实则已在心里耍起了流氓。
  他们原地休息没多久,一只信鸟从天边盘旋着跌落了下来,鸟翅沾血,背负一抹刺目的颜色,鸟爪上却并无书信,这是应对危机时刻,以颜色警戒,防止讯息泄露。
  “是阁中出事了。”连按歌说,脸上露出一抹急色。
  殷成澜却不慌不忙的拍了拍衣摆的碎屑,仰头望向东边天空,黎明依旧昏沉着,一片夜色之下,有什么暗涌就要浮出大地。
  他修长的手指敲着膝盖:“昨夜救走鬼孤老人的是皇兄的人,他担惊受怕这么些日子,终于和鬼孤通上了气,现在我的身份和踪迹已经暴露,皇兄也该坐不住了。”
  他的手指在夜色中异常苍白,不像活人似的,捏着一柄银质的小刀在地面轻轻划拉,然后屈指敲在刀面,发出一声金石碰撞的嗡鸣:“告诉齐英,一切按计划行事。”
  连按歌神色冷峻的点头,拿着那只信鸽迅速消失在了林子里,没一会儿,一声嘹亮的鸟鸣从漆黑的山林间扶摇直上云空,信鸽雪白的羽翼在清冷的月光下一闪而过,没入了夜空。
  殷成澜纵身一跃,回到马车里闭目养神等候消息去了。
  灵江也要蹭过去,无意间扫过他刚刚坐的地方,看见方才男人随意划下的字——佛。
  两日后,消息往复,一间客栈中,连按歌将一张地图在殷成澜面前摊开:“阁中已经准备好了。”
  殷成澜嗯了一声,便不再往地图上多看一眼,连按歌想起即将在万海峰下集聚爆发的厮杀,忍不住一腔鲜血沸腾起来:“爷,我们不回去吗?”
  他眼里跃跃欲试的杀意从漫长的十年里苏醒过来,在日夜辗转的仇怨中一如往昔的凛冽,殷成澜正要答应,忽然听一旁道:“不行,严楚还没找到。”
  灵江站起来,走到殷成澜面前,屋外已是黄昏,屋中光线昏暗,他将地图看也不看的塞回连按歌怀里,说:“不管你要做什么,先将严楚找到再说。”
  连按歌这才想起来,忙道:“爷,属下已经派人去寻了,但那老头不知道将严楚藏到了哪里,竟没有一丝踪迹。”
  殷成澜满不在乎的勾唇:“不急,皇帝迫不及待的来送死,我怎能不去亲自迎接。”抬头对连按歌道:“明日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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