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偶(81)
作者:阿哩兔
时间:2024-04-28 08:56
标签:强制 疯批
虽然付倩这么说,但周羽并没有如她所说包揽下这个任务,她并不打算出面,而是给我介绍了另外一位她的律师同事,姓徐,是个斯斯文文的中年男子。
我能理解她的这番举动。
没有人会想要再次面对伤害过自己的强奸犯。
徐律的本质和他的斯文外表截然不同,巧舌如簧。
庭审时那段监控视频起了决定性的作用,视频上显示我完全无辜,是老不死的率先攻击我,且将我打倒在地后也没有停止攻击,反而还动起了刀子,一刀接着一刀,照死里捅。后徐律又出示一连串证据,证明大蜈蚣欠下赌债,且在我幼年时对我殴打虐待,如果是因为欠下赌债求财,为什么还要在已经拿到我手机,并在我失去反抗能力的情况下继续行凶。显然,对方是想置我于死地。
“被告人持刀故意非法剥夺他人生命,其行为已经构成故意杀人,应当以故意杀人罪,依法追究其刑事责任。”
三个小时后,一审结束,法院宣判以故意杀人罪、寻衅滋事罪,数罪并罚,执行有期徒刑十七年。大蜈蚣不服,当庭表示提出上诉。
那段时间真是成天焦头烂额,不过好在我的心思没白费,在经历了两个多月漫长的时光后,最终结果如我所愿。——维持原判。
这桩事件终于了结。
大蜈蚣锒铛入狱,不会再有人来妨碍我。
十七年的时光,坐完牢出来,他已经是一个老头子了,而我正当壮年,他不被我打死就算好事,想来他到时候老眼昏花,也没有精力再管我这个便宜儿子了。就算真贼心不死打算和我同归于尽,那个时候早已与社会脱节的他又要怎么找得到我?
再者说,谁也说不准他到底能不能安安稳稳活够这十七年,如果在牢里生点病,提前嗝屁那就最好了。
我也已经想好要和我的阿庭去哪里了。
在我准备行程,正处理一堆杂七杂八的事情时,周羽突然联系到我,约我出去见个面。
我赴约了。
那是一个天朗气清的大晴天,她约我在一个咖啡馆见面。
我和她坐在店外遮阳伞下,吹来的风暖洋洋的,叫人忍不住昏昏欲睡。她给我点了一杯咖啡,我没有喝,拿着勺子搅上面的拉花。
“你有什么事吗?”
面对面枯坐了五分钟,她不出声,那就只有我先开口了。
“恭喜你。”安静许久后,她终于说话了。
简简单单三个字,是在说大蜈蚣入狱的事。
“同喜。”我笑了笑,道,“我也要谢谢你,还有徐律,让你们费心了。”
除此之外,想不到还有什么话题可以和她说,毕竟我和她能放在明面上谈论的只有这些东西。
如果只是为了说一句恭喜,那我可以勉强听进去。毕竟她这个恭喜可能是对我说,也有可能是对着她自己说。
当然,我还没自作多情到会以为她约我见面是想要和我相认。
看到我这个被她亲手舍弃的毒瘤居然能顽强地活到今天,她会不会有一些失望呢。
咖啡拉花被我搅成一团脏兮兮的糊糊,周羽浅浅抿着她面前的咖啡,已经喝下小半杯。
“你是付倩的朋友,不用谢。”
我怔了怔,才反应过来她这是在回答我说过的那句客套话。反射弧还真是长啊。
“我和付倩……按理说其实算不上是朋友。”这么说可能有点难听,但这是实话。毕竟付倩和我撑死了也就是认识而已,我们完全就不了解对方,她愿意帮我是因为——我接着说,“她是个热心肠。”
付倩心地善良,即便当初她遇到的不是我,我相信她也不会坐视不理的。我只是走了狗屎运,被她捡了,帮了,得救了而已。
住院以来花费的钱已经如数还给了付倩,以后大概也不会再遇到她了,我们只是彼此人生中有过短暂交集的过客。
朋友这个词意义太重,我担不上。
周羽淡淡道:“是吗,可她是这么和我形容你的。”
咖啡的苦涩焦香涌入鼻腔,手上的动作也停下了,我说不出话来。
朋友,真是新鲜。
这就是我俩寥寥几句的对话,直到周羽咖啡喝完,我没了继续坐下去的理由,起身道别离开。
我深知,这就是我和周羽的最后一面了。
我走出几步远,周羽突然在后面轻喊我的名字:“南藜。”
脚步骤停,我没回头。
“你会幸福的。”她说。
我揣在衣服口袋里的双手紧握成拳,指甲都要掐进肉里。我背对着她点点头,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有了新的人生。
她是别人的妈妈,别人的妻子,和我再没什么关系。
也不需要有什么关系。
一个陌生人虔诚送上的祝福,欣然接受就好。
都是自己选择的路,没有回头的必要。
回到家打开门,环绕在我周遭那阵若有若无的阴霾一扫而光。
从今往后我的人生只和一人息息相关。
我喜笑颜开,扑进站在玄关处,苦苦等待迎接我归家的人怀里。
“等很久啦?”我脸埋进他胸口蹭了蹭。
“没有。”他笑着替我擦去头上的细汗,“外面很热吗?”
“是啊,太阳可大了,还好没让你跟我出去,不然就晒黑了。”我轻轻捏着他的脸颊逗他。
他一本正经回复:“我晒不黑。”
我踮起脚尖亲他,道:“没事,黑了我也喜欢。”
客厅里摆放着大大小小拆开的纸箱,生活用品有点多,整理起来很费时间。搬家是个大工程,更何况还是要搬到那么远的地方去。
我坐在地板上,拿着胶带慢悠悠地封箱。他在另一边叠着衣服,然后一件件放进收纳箱里,神情专注,做得井井有条。
我无声站起身走向他,他便立马停了动作,问我:“是不是累了,累了就去休息,我来收拾就行,你……”
我抱住他,他的话也因此停了下来,低头看向我,须臾,笑着问:“怎么了?”
“你会想要和我一起去那个地方吗?我是说,离开这里,去一个新环境生活,你会不会不适应?这一切都是我自顾自自说自话,你如果不愿意,可以直接告诉我,不用迁就我……”
“为什么会忽然这么想?我不是已经答应过你了吗。”他重复着我说过的话,“你说,我们要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新生活,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我是这样说过没错。但当这个大饼真的在一步一步达成时,我又莫名开始不安:“……也许我们会在那里过一辈子,也有可能,以后我们还会搬家,让你跟着我颠沛流离,你会不会觉得很辛苦很麻烦?”
他食指戳了戳我的眉心,温声道:“你去哪里,我就跟去哪里。”
“这个世界于我而言不重要,我唯一想要的就是你能永远在我身边,永远待在我能看得到你的地方。不管天涯海角,我都愿意跟着你去。”
这比任何药物都有用。
我眼眶酸胀,喃喃道:“好。”
我身上的刀口虽然已经愈合,但狰狞的疤痕还是触目惊心。
担心被他发现,每次洗澡我都反锁门不让他进来,任他怎么恳求撒娇都不同意,面上装得一派铁面无情,心里却撒泼打滚气愤撞墙,——鬼知道我有多想和他来个鸳鸳浴啊!
可恶。
做那档子事的时候,也因为这个原因而叫他关灯。他不愿,但照做。
这样隐瞒了一阵子都没被拆穿,就在我以为能一直糊弄下去的时候,某一天,他不知道怎么了发疯一样的榨我,我被他折腾了整整一晚上,到最后哭着嚷着直喊受不了他都不为所动,后来实在是没了力气,自然也就不能再留着心眼提防他。
当我第二天一睁开眼,发现他沉着脸坐在床边,而我上衣已经除尽,他直勾勾地盯着我身上的那些伤疤,当场天上便落下一道闷雷狠狠劈在我头上,我闻到了风雨欲来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