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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偶(49)

作者:阿哩兔 时间:2024-04-28 08:56 标签:强制 疯批

  同为男人,我能理解这种痛。
  不给他缓冲时间,我抡着拳头冲上去对着他的脑袋就是一顿打,把他打得招架不住跪在了地上:“你他妈还有脸来要钱!你再跟踪我老子就把你是强奸犯的事情宣扬出去!要钱?我让你连口热乎的狗屎都吃不上!”
  “这么多年只长皱纹不长脑子,你给过我钱?骗别人骗的把自己都骗进去了?你赶紧给我去死!”
  “你这小杂种!”他双臂护着脸,被我打得也火了,怒火盖过了疼痛,他一拳头重重捣中我肚子,趁我痛得后退没站稳时死死揪住我的衣领,劈头盖脸就给了我一巴掌,这一下打得我耳朵嗡鸣,脸皮都好似被他手上的老茧刮掉一层,火辣辣地烧着。
  他凶相毕露,狰狞吼道:“敢打你老子,你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我和他在楼道里扭打起来,灰尘在空中翻涌,他做惯了农活,而我缺乏锻炼,短时间内可以抗衡,但拖的时间越长,我的体力消耗就越快,反应当然也慢了下来,渐渐落于下风。
  他抓住破绽,一把揪住我的头发,狠狠把我的头往地上砸,咚咚咚三下,力道很大,毫不留手,砸得我口鼻鲜血直流,险些晕过去。
  “这么久没见,最基本的孝道都忘了吗!乖儿子,给你老子我好好磕几个响头,我可以让你少受点皮肉之苦。”
  我咬着牙,短短一会儿功夫已经满嘴的血腥味。
  就在这时,混乱的视线里多出了一张白色的照片,雪花一般飘落在地。从我的口袋里掉出来的。
  我立即想去抓,他见我神色有异,抓着我后脑勺头发的手指猛地收紧,我感觉头皮都要被他整个撕下来。
  他先我一步抢到那张照片,看了几眼,讥讽地笑了:“你这小杂种居然也能交到朋友了?真是想不到。”
  他端量着我沾满灰尘和鲜血的脸,嘲弄道:“你这德行也能交到朋友,想来也不容易。怎么样,以后你就老老实实,每个月都固定给钱供养你老子,好吃好喝伺候我,之前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不然,我就闹到你朋友那里去,你猜猜你朋友知道了这些事情会怎么看你?我看你以后还怎么活!”
  闹?要是他知道他口中的‘朋友’只是个人偶,而且已经被我大卸八块了,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我瞪着他,冲他脸上吐了口血沫,明目张胆地奚落他:“你也配啊?死强奸犯,你还是左转去宠物医院找个医生把自己阉了来得强!那样我勉强倒是可以给你施舍几块钱。”
  “你找死——”他气得眉毛倒竖,彻底被我激怒,使力按着我的脑袋想继续把我往地上砸,我的双手在地上乱扑腾,终于被我抓到一把带石子的灰尘,二话不说就狠狠往他眼睛上按。这还多亏了这所小区破烂老旧,邻里关系自私虚伪,各家只管各扫门前雪,这些公共地区的卫生基本上是没人愿意管的。
  小石子并不锋利,但进了眼睛里就成了最厉害的刀子。他惨叫一声,终于松开我的头发,我一抹嘴,踉跄着站起身。他跪在地上,单手捂着左眼,鲜血从他指缝中流下,痛得一时起不来了。
  被他揉皱的照片掉落在地,我眼疾手快捡起,放进了外套内侧的贴身口袋中。
  放好照片,我没有急着走,这么好的机会,走就太可惜了。
  看着他的狼狈样,我爽快地低笑一声,又扑上去对他拳打脚踢。
  我俩嘴里都不干不净地飚着脏话,加上在楼道里打得激烈,叮铃哐啷的噪音不绝于耳,有几家同层的住户听到响动开门看情况,见我们打得惨烈还见了血,立马有人上前劝架。
  这个老畜生一见有外人在场,立马装成受害者的样子,不再和我反抗,而是扯着嗓子干嚎:“儿子!我是你爸爸啊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别打了别打了——”
  他一嚎,就有人伸手要来拦我,我趁他装可怜的这个机会对着他的脑袋又是几拳,随后在有人抓到我之前一步三台阶往下跳,拔足狂奔逃之夭夭。
  “我的儿啊!!”
  “哎呀怎么把你打成这样!”
  “你的眼睛在流血啊!千万别动,我给你叫120!”
  “他是你儿子?天杀的,他怎么能把自己亲爸打成这样?”
  身后传来大蜈蚣假模假样的干嚎,还有那些不明真相的好事者的闲言碎语。
  我呸了一口,奔下三层平台后,冲着楼上的方向深吸一口气,气沉丹田怒吼一声:“你们全他妈去死吧!”吼完楼上面里安静了几秒,随即响起了围观人群错落的阵阵谩骂。
  我放声大笑,头也不回地跑了。
  这一仗虽然不幸负伤,但结果还是好的。
  那个老畜生也没在我身上讨到什么好处,只可惜我当时走得急,不知道他眼睛怎么样了,如果没瞎就太可惜了。
  我不担心他报警。
  他对警察有心理阴影,毕竟还有个强奸犯的案底在,他骨子里流淌着恶劣的基因,这是时间永远也无法冲刷干净的恶疾,他会在我离家的这么多年里一直规规矩矩地做一个老实人吗?我是绝不信的。谁知道他有没有再犯事,罪犯要是能轻易改正,就不是罪犯了。
  所以他绝不会冒险去找警察,不然他也不会经过这么多年才打听到我的手机号码。
  我的新地址没有告诉任何人,我想他短时间内应该是找不到我了。
  以防万一,我换掉了手机号码,重新开始我的家里蹲生活,除非必要绝不出门。
  那张照片被那老东西抓得皱巴成一团,任我怎么努力抚平,上面那些白色的折痕都无法清理干净,有一道折痕正好夹在我和它紧贴的脸颊中间,形成一道格外明显的分界线,撕裂了我和它。
  我越看心情越不爽,虽然我也搞不清楚这不爽到底从何而来。
  照片丢进抽屉里,没有再拿出来过。
  脸上和身上的伤口愈合,结痂,掉落,恢复如初。
  我常常在电脑前一坐一整天,窗外伸出的树叶由翠绿转为枯黄,再由枯黄化成光秃秃的枝丫,被白雪覆盖,阳光洒下来,堆积的雪片融化成水,滴滴答答掉着眼泪,哭完了擦干净脸,枝干上又冒出了嫩绿的新芽。
  我将视线从电脑屏幕移向窗外,一片粉嫩桃花瓣落在我的手边上,含着湿润的泥土草木香刮过我的鼻尖,我才愕然惊觉原来四季趁我不备早已轮转过一遍,我搬到这个新家也已经足足一年。
  日子比我想象的还要平淡,平淡地我连时间的流逝都没心思去在意。
  大蜈蚣那边没有消息再传来,对我来说,没有消息反而是最好的消息。
  如果非要从我波澜不惊的生活中找出那么一丁点不寻常的东西,大概就只有我每天都会做的那个噩梦了。
  同一个梦境,做两次已是稀奇,天天都梦到,实是咄咄怪事,匪夷所思。
  我总是分不清梦境和现实,每天醒来后身上都挂着一身冷汗,心脏像是被虫子蛀空,只剩下徒有其表的脆弱空壳。我记得梦境里自己被蟒蛇缠绞而产生出的无边无尽的恐惧,睁眼之后恐惧便褪色成了木然,身体和灵魂成了被撕拉到极致的橡皮筋,爆裂出微小繁多的裂口,快要崩裂了。
  后来我干脆就强迫自己不睡觉,不闭上眼睛,这样我就不会再做那个梦,不会再想到那样东西。
  这一年里迷上了喝酒,大大小小的酒瓶摆满了一整面柜子。酒量还是一如既往的差,但就是控制不住地想喝,倒也不会喝到断片,觉得自己晕晕乎乎的时候我就停下了。
  脚尖似乎踩在云间上,轻飘飘地浮在半空中,我喜欢上了这种滋味。
  有几次喝高了第二天清醒过来,发现手机上多了几条拨出去的未接电话,是我打给高望的。
  响铃一秒就挂了,像极了骚扰电话。高望从来没有接过,也没有回拨过来,大概是真的很烦我,不想搭理我。
  我没什么话要和他说,所以我也不清楚醉迷糊的我打他的电话是想要问什么。
  我和他唯一的关联,只有那个早已支离破碎的人偶。
  难不成我是想去问高望“你把我的人偶处理干净了吗”这种问题,想想就觉得离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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