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偶(19)
作者:阿哩兔
时间:2024-04-28 08:56
标签:强制 疯批
牙齿咬住了舌头,满嘴的血腥味叫我无法言语。
他见我抖得可怜,缓缓松开了手,我的手背上残留着他紧握的触感,香水的玻璃瓶被我的体温焐得滚烫。
我静静等待着他给我下最后通牒。
等待着他说出那句‘以后不要再来找我,我不想见到你’或者是‘你好恶心’之类的这种话。
梁枝庭单手扶着方向盘,食指轻轻敲打着,哒哒哒的声音,像我生命的倒计时。
我等来的不是厌恶和嫌弃,而是一句随口的问话:“你明天会来吗?”
我愣了愣,他是在问我明天去不去参加他的婚礼。
话题突然被他从天扯到地,我一头雾水。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你会来的,是吗?”
我懂了。
他是想让我去他的婚礼,亲眼看着他结婚,亲眼看着他成为别人的丈夫,好让我断了对他的念想。
原来是这样。即便是这种时候,他还为了给我留面子,没有把话说绝。
无法明面上拒绝我,就用软刀子杀我。
他的态度明明白白,我又怎么能拒绝他的一番好意。
车厢内的香水味愈发苦涩,我低下头,“嗯”了一声,答应他我明天会去。
“好。”梁枝庭冲我笑,我也想回他一个笑,可惜扯不动嘴角。
“那我走了,今天……谢谢你。”我道完谢就要下车,他忽然俯身过来,骤不及防抱住我,我的脸贴在他肩膀处,鼻子下方是他的锁骨。
手僵在半空中,不知道怎么摆。
这又是……干什么?
我迷迷糊糊断了思考能力,他紧紧抱住我两秒,随后松开,双手捧住我的脸抬起,盯着我看了会儿,说道,“我会等你来。”
“……”
我从梁枝庭车上下来,和他挥手道别。
等到他的车子从街角消失,我才过了马路,往小区里走。
一路上我都在回味梁枝庭的拥抱,钥匙转动,进门的那一瞬间,玄关空空荡荡。
人偶不在。
卧室里传来电影播放的声音,我走进去,床上空空如也。它也不在卧室里。
难道是出去了?可它不会开门。
能去哪里?
我回到客厅,开灯仔细一张望,这才在阳台窗户边上看到了它。
它隐在夜色里,站在掀开一道缝隙的窗帘边上,望着窗外。
刚才没有灯光,确实容易忽略它的存在。
“在看什么?”
每日都会迎接我回家的人偶今天举动反常,是外面有什么东西吸引了它的注意?
我走到它旁边,顺着它看的方向看过去。
一怔。
从阳台这个位置,正好能看到我和梁枝庭分别的那个路口。
虽然离得远看不清人脸上的表情,但做了什么,尽收眼底。
它是看到了什么吗?刚才梁枝庭没有下车,应该看不清吧。操,看到了又能怎么样?能有什么关系?它一个东西,还能有什么情绪吗。
我挥去心里莫名而来的惴惴不安,拉上窗帘阻挡住它的视线。
刚要离开窗边,一双手臂缠上我的腰,它自身后紧紧抱住了我,下巴枕在我肩头,鼻尖蹭着我颈侧跳动的筋脉。
“宝贝。”
我扭头看它,它苍白的唇瓣开合,下一秒开口说出的语调标准到和常人无异:“不可以。”
“……什么?”我茫然问道。
我反应不及,它手臂忽地用力一勒,强大的力道猛然死死挤压着我的胸腔,我好似迎面遭到一股重击,呼吸都停了一秒,直接痛得低叫出声,一直拿在手里的香水也没拿住,摔在了地上。
哐啷——碎片落了满地。
浓郁的草木香扑面逃窜,我却没闲心去捡,窒息感逼迫我仰起了头,我反手揪扯着它的头发想把它拉开,无果,指节惨白一片。
血液直冲大脑,眼睛都被血丝染红,我沙哑着声音痛斥:“你干……”
话还没说完,就瞧见它低下头,张开了嘴,那张美丽精致的脸孔在我面前缓缓放大,冰凉的软物强硬地堵住了我齿间的痛呼。
是它那张刚刚学会说话的嘴。
第13章 “没有下次了。”
不可以?
不可以什么?
我眉头拧紧,烦躁不耐。什么东西,学会了点口头皮毛,尽说一些乱七八糟听不懂的话。
嘴唇很痛。
我和它接吻也算是轻车熟路,以往每次由我主动引导,每次都很愉快。自从它来到我身边之后,它所有的一切,动作、接吻、语言,包括未来我期待发生却尚未发生的一切,都牢牢掌控在我手中。
可是此时此刻,我手上的缰绳脱手,阻止不了它的失控。它弄得我很痛,也很难受。
它被创造出来的意义只有一个,——匍匐在我脚边,做一只听话忠诚的狗,对我俯首称臣。谁能想到我一口口将它喂熟了,这只狗却恃宠而骄,开始咬主人了。
我喜欢看这只狗对我摇尾乞怜,对我言听计从,给它一点甜头它就会永远效忠于我,我很享受这种相处之道,自然也就能为此容忍它偶尔一些不乖的行为。
容忍归容忍,底线摆在这里。
——这只狗永远不能骑到我头上来。
比如现在。
口腔里有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在乱动,你不知道它下一秒会是什么动作什么力道什么幅度,种种未知都让此时的感受变得滑腻恶心。
被强吻的滋味很差,如果说被人偶强吻也可以算作是强吻的话。
这阵子它的奇怪举动已经不止一次,我看在眼里,没有放在心上。小狗在长成大狗之前,主人总会对小狗的一些荒唐行为格外宽容。我也一样。
可我的仁慈并没有让它洗心革面,看来是时候给它一点教训。
犬只的恶习,得从幼时抓起。
梁枝庭送我的香水被打碎,明天还要亲眼见证他的婚礼,我心中烦闷,握紧了拳,腿上使力甩掉鞋子,赤脚踩上碎玻璃渣,细碎的玻璃片扎进我的脚底,鲜血汩汩而出。
气愤压过了疼痛,我急需找到一个宣泄口。
人偶没有五感,不会痛,它既然想亲,那就随它亲个够。
唇舌用了狠劲撕咬,我反客为主按住它的后脑,主动把自己送了上去。
从阳台一路纠缠到卧室,地板上留下一串新鲜的血渍。
我和它一起倒在床上,床单也被染红,折腾这么久,气喘吁吁的只有我。
我没有和它分开,一边亲着它,一边伸手摸向枕头底下,那里有一把剪子。
我睡眠不好的时候经常做噩梦,会梦到很多东西,有时是一片红彤彤的肉幕包裹着我,恶臭的脓水从我的身体里流淌出来,还有无数指向我的谩骂声,有时会梦到一只巨大的蜈蚣,抖着它的毒牙张牙舞抓地冲向我,次次把我咬醒。后来不知道从哪里看到的办法,说是枕头底下放一把剪子,这样就能够驱赶梦境里的恶鬼。
我就保留这个习惯一直到长大。
剪子捅进人偶的心口,在它完美的胸肌上留下一个指甲大小的横向口子。它的身体在外力作用下顿了一秒,我趁机推开它,拔出剪子,一脚踹在它心口。
它被我踹得一个不稳,滚到了床下,没有急着站起来,双膝着地跪在了地上。
一样物品,没有体液,没有呼吸,没有生命,剪子捅进去也不会有血流出,它的心口上只留下了一道黑漆漆的缝隙裂口,以及我脚掌踢上去的血脚印。
它仰着脑袋,略显无辜懵懂地看着我。
我把剪子随手丢在地上,当啷一声,呲溜着滑到它腿边。
“如果还有下次,我直接拆了你。”
我的嘴唇火辣辣的,口腔里面还残留着被大力揉弄过的触感。
它似乎觉察到我在生气,膝行着慢慢爬了过来,跪在我脚边。
脚掌上的血啪嗒落在地板上。
它低下头,一下又一下舔去我脚掌上的血珠。它又变回了那只我熟识的乖狗,受了伤就用自己的口水疗愈。